第1章

我是天華宗的大師姐，因天資卓越，便替師尊教導宗門弟子數百年。

有一日，師尊曆練歸來，卻帶回一個姑娘認作小師妹。

小師妹天賦極高，短短數月便達到常人百年才有的境界。宗門上下都喜她性格純真活潑，甚至她闖禍受傷幾乎隕落，所有人都逼我抽出靈根與她置換。

隻有我知道，小師妹不會死，她身負係統，而我來到天華宗就是為了它。

因為，我是這方世界的天道。

1．

我是在天華山下遇到宗主青耀的，那時他不過玄丹境，見我年歲幼小又衣衫襤褸，便動了惻隱之心把我帶回宗門。

百年前，天華宗是四大宗門之一，但因鎮山秘寶跌入天華秘境，斷了滋養萬物的靈氣，再也供養不出玄丹境以外的人了，幾大長老相繼隕落，於是漸漸沒落了下去。

天華宗已有十五年沒有招收新弟子，宗門上下都對我頗為親近，青耀更是親自教我養氣之道，我便也成為了宗主唯一的弟子，天華宗的大師姐。

我在修行之上極有天賦，十年已至玄丹境。天劫那日，宗門上下歡呼一片，皆以為我進步神速，必是天華山靈氣開始複蘇。

不忍他們希望落空，當晚我便去了天華秘境，把掉落深淵的秘寶拿了回來，放歸頂峰玉台。

有了秘寶，天華山靈氣緩緩聚集，使得青耀在幾十年內便至元嬰末期。

天華宗本就底蘊深厚，這些年陸陸續續也出了不少人物，等青耀渡劫那日，宗門便開始廣納弟子。

青耀為在化神境有所突破，決定去到西北域曆練，於是把宗門托付與我。

臨走之前，青耀把寶庫鑰匙交給我：“天華宗自開宗以來，從未把鑰匙交與他人，天闕，為師隻信你。”

青耀一去就是百年。

這百年來，我對宗門上下皆盡心盡力，還撿回了師弟越昭，我為每位弟子都選了適宜的修行之道，讓他們修為迅速精進。

等青耀歸來之時，天華宗已重新回到四大宗門。

2．

恰逢各大宗門百年一次的試劍之會，青耀與我傳音，告知我需備好一處院落，他要帶個人回來。

我領著宗門在殿前迎接青耀時，見到位嬌柔俏麗的姑娘靠在他身側。

“這是你們的小師妹，露遙。”青耀衣袂翻飛，麵容清冷雋秀，華發皆為銀絲，比離開之前更有仙人之氣。

露遙從青耀的劍上跳下來，水潤的眼眸好奇的看著眾人：“你們好呀！”

“這是大師姐，天闕。”青耀看向我，身子卻微微朝前一步，把露遙護在了身後。

“大師姐好！”露遙甜甜喊了我一聲。

我未深究青耀舉動，隻是點頭示意，又向青耀道：“師尊，院落已備好，可請師妹入住。”

青耀見露遙眉眼間有稍許疲憊之色，對眾人說了幾句話，便帶著露遙離開了。

我本想跟過去，卻聽到露遙扯著青耀的衣袖，在他耳畔輕聲道：“師尊，師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她都沒有對我笑。”

一直跟在我身邊的師弟越昭也聽見了這話，他倒是有幾分著急：“師姐，師妹肯定是誤會了，我去跟她解釋。”

我笑了笑，阻止了越昭。他天真至極，怎會知有人慣會玩弄人心。

饒有興味的看著露遙的背影，我見她周身環繞著霧氣，有形一般隨之遊動。有冰靈根之人的確會如此，但霧氣是不會成型的。

露遙，我終於等到你了。

3．

青耀告訴我，露遙身懷絕好的靈根，修行速度甚至遠超於我。

露遙本是西北雪峰下一處村落的孩子，青耀見她險些命喪雪獸之口，便贈與一縷機緣。不料想，她竟然覺醒了純粹的冰靈根，修行恍若無阻之境，甚至連天劫劈下，都能被其吸納轉為靈氣。

“她定是天道的寵兒。”青耀同我這麼說：“有露遙在，必會讓宗門踵事增華。”

他好似認為天華宗重歸四大宗門是順勢而為，也無視了我與宗門弟子的努力。我見青耀眉間有森冷寒氣悄無聲息的彌漫，便不再多言。

露遙的確很討人喜愛，她從外頭帶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逢人就送上幾個。不出半月，便和宗門上下打成一片。

因為露遙的到來，弟子們修行都鬆散了幾分，為避免試劍之會上貽笑大方，我對他們依舊十分嚴苛。

露遙纏著青耀撒嬌：“大師姐也太嚴厲了些，師兄師姐們都已如此厲害，怎麼還是沒日沒夜的修煉。”

修道之人本應勤修苦練，此路道阻且長。何況在我這方天地，我予以眾生的靈氣遠多與其它世界，早有數人得道飛升。

但露遙的話，也算有分量。畢竟她的修為的確進步的可怕，幾乎在以常人百倍的速度修行，從這方天地誕生起，除了一個已隕落之人，就從未有人如此。

青耀聞言，便減了他們的功課。眾人喜不自勝，對露遙越發親近。

我知道，露遙的天賦來自於那團霧氣，在露遙之前，它便選擇了數人，以同樣的方式附著他們體內，但那些人無法負擔起它，全部身隕道消，唯獨隻有露遙成功了。

起初，露遙也隻能吸納靈氣，遲遲突破不了築基。直到一日，那霧氣對露遙說：等待一縷機緣，再去天華山。

4．

我能聽到霧氣與露遙的對話，這方天地在我的感知下無所遁形，因為我是天道。

那霧氣自稱係統，似乎曆經多個小世界，也知天道存在，所以言語有所隱秘，它說要助露遙飛升，但我總覺得，不止於此。

露遙來到天華山後，山間靈氣被她吸收大半，天華秘寶為讓靈氣平衡，隻得打開秘境，讓弟子進入修煉，增進修為。

秘境便是秘寶靈氣失衡後的調和之物，之前因為秘寶落於其中，秘境也有幾百年沒有打開過了。

幾個月來，露遙與宗門眾人早已熟稔，而我亦發現，露遙對他們的吸引，遠遠超出她本身的親和力。

那是係統贈與露遙的能力，它稱之為攻略。

露遙卻從未攻略過我，因為係統說，我身上有大氣運，必須吸收我的氣運，才能讓她得道飛升。

“吸收氣運的方法，就是讓她發散心底所有的癡怨惡。”係統告訴露遙。

百年閉合的秘境打開，眾人皆說露遙是福星。

青耀讓我帶著大家進入秘境，也為試劍之會做好準備。露遙自然是要跟著去，她的修為已至玄丹，似乎隻許數月，便可超越我。

“天華秘境之內，有一隻冰玄龜，尚處於幼體期，你若得之煉化，一月之內必至玄丹末期。”係統與露遙說。

冰玄龜雖然年紀尚幼，但它堅如天柱，支撐著秘境天地，如果被煉化，那秘境必然崩塌，天華宗便再也沒有突破的一日了。

我知如此，必要護著它。

5．

宗門弟子首入秘境，我按照修為高低，排布了幾支隊伍。

露遙不等我安排，便提出要自成一隊，有些同她要好的弟子，也要求跟著她。

“小師妹無所不知，跟著她定能學到許多。”弟子們竊竊私語。

露遙因有係統，可謂精通古今、知曉天地，又因係統贈與的攻略能力，她在弟子之中的聲望，漸漸超越了我。

我並未阻攔，隻是讓越昭跟著露遙。本以為越昭會抱怨幾句，沒曾想他眸中竟也帶著歡喜。

看來，凡人總是在時間的挑撥下，如此輕而易舉的變心。

露遙有係統加持，很快就能找到冰玄龜。但係統隻知冰玄龜的洞穴，卻不知道它的行蹤。

我以天道感知冰玄龜，讓它來到我身邊，又喚修為已是元嬰末期的火烏飛去冰玄龜的洞穴，纏住露遙等人。

冰玄龜如今才是幼年，正是靈智初開、憨厚可愛的時候，看著它抱著蛋殼悄摸朝我跑來的模樣，我不禁莞爾，把它收入袖中，便前往冰玄龜洞穴。

我怕火烏下手不知輕重，傷了那些弟子。不出所料，等我趕到時，火烏已經讓露遙等人都掛了彩。

“係統，你不是說冰玄龜在這裏嗎？”露遙狼狽的躲著火烏的火球，等著係統告訴她冰玄龜的具體位置。

“它消失了。”係統也不理解，它從未遇到過超出計劃外的事情。

露遙有些不耐的對係統喊道：“那你快幫我把它殺了！我是冰靈根，對火烏毫無辦法！”

“你不過玄丹初期，這些弟子修為更是相差甚遠，你們打不過它，必須想辦法逃走。”

我在這時候趕來，弟子們看到我，立刻麵露喜色：“大師姐！”

火烏見我，便立刻揚天長嘯一聲準備離開。

“天闕來了。”係統忽然對露遙說道：“既然得不到冰玄龜，那就去阿鼻境，這是破她氣運的絕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