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映照熊熊烈火,婉寧看到蕭聿城的臉色不見喜悅,反而愈加陰沉。
正當婉寧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時,蕭聿城冰冷的語氣陡然落下。
“裝,繼續裝!趙婉寧,你給本王記住,無論你耍什麼手段,我喜歡的人都隻有淺吟!”
充斥怒火的嗓音砸在婉寧心頭,壓得她幾乎喘不上氣。
這時,營帳外忽然傳來急報。
蕭聿城的親衛傳信,說附近一座村莊遭遇蠻夷搶掠,薑淺吟帶兵前去,此刻被圍困其中,急需支援。
聞言,蕭聿城臉色大變。
“趕緊拿上藥箱,隨本王前去!”他掃了婉寧一眼,而後掀簾疾步離開,像生怕薑淺吟出了什麼意外。
營帳內火勢未減,婉寧整個人卻像在外麵的雪地裏待了很久。
放在從前,蕭聿城從不會讓她跟著上戰場。
哪怕是戰事結束,清掃戰場這種事。
一來是她的身份,二來她好歹也是他護著長大的。
誰能保證去了戰場會不會出現意外。
是以,這三年她都在軍營裏,處理那些被抬回來的病患傷勢。
這是頭一次,他把她帶出去。
怕的就是薑淺吟受傷,不能及時得到治療。
婉寧壓下心中酸澀,手腳麻利地把藥材準備好。
不管如何,她如今的身份還是軍營裏的軍醫,軍令如山,她會走完最後一段路的。
因為擔心薑淺吟,蕭聿城先一步領兵前往村落。
婉寧則跟著蕭聿城的親衛一起。
抵達的時候,蠻夷已經被趕走,將士們正在幫村落的百姓收拾殘局。
婉寧沒有看到蕭聿城,便拎著藥箱去替傷患包紮。
隻是還沒有包紮完一位傷患,就被喊了過去。
說是薑淺吟被蠻夷劃了一刀,蕭聿城急得不行,點名要軍醫過去處理。
“快點吧寧小大夫,若是王爺怪罪,咱們都擔當不起!”
婉寧本想把這個活兒推給別人,架不住親衛催促,隻好拎著藥箱前往。
暖意洋洋的屋內,薑淺吟依偎在蕭聿城懷裏,見她進來,才緩緩地伸出右手。
纖細的素腕上,隻有一道淺淺的擦傷,連絲毫血跡都沒有。
婉寧蹙了蹙眉,難以理解這種傷勢把她喊進來做什麼,外麵那些險些斷了胳膊的將士不是更需要軍醫嗎?
“我都說了傷勢不要緊,都是王爺擔憂,非得要寧小大夫來瞧瞧。”
蕭聿城見婉寧不動,也沉了嗓:“聽不懂人話?”
婉寧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取了藥過來給她塗抹傷口。
“嘶~”金瘡藥灑在薑淺吟傷口上時,她忽地發出隱忍的嗓音。
“很疼?”蕭聿城擔憂的目光立刻投來,隨後不滿的嗓音朝婉寧刺去,“你輕一些。”
婉寧看得清他眼底的警告,無非是覺得她在拈酸吃醋,故意對薑淺吟的傷口下手。
她沒解釋。
因為知道解釋也沒用。
“好了阿城,你對寧小大夫那麼凶做什麼?本來就是一點小傷,忍一忍就過去了,你非得這麼興師動眾!”
薑淺吟埋在蕭聿城懷裏,嬌嗔說道。
蕭聿城滿是嚴肅,“你可是未來的鎮北王妃,一點小傷都受不得。”
兩人仿佛趙婉寧不存在一般,示弱無人地親昵。
婉寧此刻隻慶幸這傷口小,灑些藥粉她便可以離開,不必在這裏多忍受折磨。
她火速逃離屋內。
再多待一刻,她隻怕要被窒息。
但可惜,有人偏不肯放過她。
就在婉寧把傷患都包紮好,拎著藥箱打算跟著隊伍回軍營時,薑淺吟攔住了她的去路。
“婉寧公主?我可有記錯公主身份?”
婉寧眉心微蹙,沉眸看著麵前的女人。
鎮北軍中,除了蕭聿城的幾個親衛,沒人知曉她的身份。
薑淺吟自幼在北疆長大,又是如何得知?
可沒等她開口,對方已經輕笑出聲,侵染十足的輕蔑嘲諷。
“大昭國的公主,也不過如此。自甘墮落,又自降身份,跑到這滿是男人堆的軍營裏做個小軍醫,不覺得丟人嗎?”
這番話聽得婉寧十分刺耳。
她擰眉,“你不也在軍營裏,又何必說我。何況,你我都是為了大昭的將士百姓,又何必說這種話?”
薑淺吟笑了,“我與公主可不一樣。”
婉寧沒理她。
她嘴裏的不一樣,無非是說自己是女將,而她卻是一介什麼人都要照顧的軍醫。
沒什麼好辯駁的。
她拎著醫藥箱打算離開,麵前的薑淺吟忽然跪下,紅著眼哭訴。
“公主,我知曉不該覬覦王爺!你要如何對我都行,千萬不要對薑家如何......”
婉寧錯愕在原地,不等她反應過來,身後傳來蕭聿城擔憂的聲音。
“淺吟!”
蕭聿城疾步把薑淺吟扶起,看到僵在原地的趙婉寧後,目光怒意陰沉,抬手就是一掌!
“啪——”
婉寧被打偏了腦袋,雙耳嗡嗡作響。
她隻覺得四周都變得寂靜,隻剩蕭聿城的怒音響個不停。
“趙婉寧!我就說你最近怎麼變得這樣安靜,原來是在背地裏仗勢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