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的頭一天,她腹部絞痛,強撐著下樓倒熱水。
以往,鐘延庭會提前為她準備好紅糖水、暖寶寶貼。
可醒來後的幾個月,他都沒有再做過。
她默默煮著紅糖水,想起之前的時光,喉間微微苦澀。
從前,鐘延庭的眼裏隻有她。
他會包下整個電影院,隻因為她隨口一句想看電影。
她被混混欺負時,他不顧危險將混混擊退,為此不慎被劃傷手臂,留下長長的刀疤。
她不慎落水,他想也不想就跳下水,因此耽擱了重要的項目。
......
小腹抽痛起來,將她的思緒拉回。
“子菱,我太忙了,忘了你的生理期......”鐘延庭接過湯勺,替她煮紅糖水。
他神色愧疚,將她抱到沙發上,給她揉肚子。
楚子菱身子溫暖起來,她依偎著鐘延庭,忍下心口苦澀。
“子菱,對不起......你想要什麼,我補償給你。”他動作輕柔,取來毛毯蓋到她身上。
多日的委屈傾泄而出,她終於脫口而出,“我要丁寧離開。”
她覺得她的生活被丁寧攪得天翻地覆。
她不想要再見到丁寧。
丁寧的出現,不斷提醒她,她是可以被替代的。
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鐘延庭,此刻卻沉默了,“子菱......別鬧好嗎?”
他附身親吻她的額頭,“換一個願望好嗎?”
她怔了怔,剛要開口,卻突然被花瓶碎裂聲嚇了一跳。
丁寧哭花了臉,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原本抱著她的鐘延庭,身子一顫,立即鬆開了手,追了出去。
“寧寧!”
他慌張地大喊。
楚子菱覺得心臟破開了一個大口子,有什麼東西嘩啦啦流了出來,內裏變得空落落的。
他這樣在意丁寧,第一時間跑去她身邊。
可她明明也需要他。
他一絲猶豫都沒有,就選擇了丁寧。
第二天,丁寧出車禍的消息傳來。
車子原本是撞向鐘延庭的,可她推開了他,於是,受傷的變成了丁寧。
連著半個月,鐘延庭都沒有回家,在醫院照顧丁寧。
楚子菱望著通話記錄幾十通未接來電,再也坐不住了。
她奔向醫院,找到病房。
沒等進去,就見丁寧整個人趴在鐘延庭身上。
她聲音悶悶的,哽咽著,“阿延,若是沒有楚子菱,你會喜歡我嗎?”
鐘延庭皺著眉,神色猶豫,又帶著不忍,半響沒有回答。
她哭得大聲起來,“阿延,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不能和我說說真心話嗎?”
鐘延庭閉了閉眼,心底劇烈掙紮,最後妥協一般,“會。”
若沒有楚子菱,他會喜歡上丁寧。
楚子菱站在走廊裏,她整個人好像都碎掉了。
當他說出那個字的時候,她耳朵一陣嗡鳴,久久不能回神。
這麼久,她刻意不去想他們之間的關係。
她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等過段時間就好了。
她的父母和鐘延庭會因為她醒來,而逐漸不再需要丁寧。
可現在,她無法再欺騙自己。
丁寧早已不是簡單的、可以丟棄的替代品。
她才是那個被丟棄的。
“砰——”
一個沒拿穩,她手中的果籃掉落,驚醒了屋內相擁的兩人。
鐘延庭麵色一怔,連忙推開丁寧,跑了過來。
“子菱,她出了車禍,我是為了哄她......你別往心裏去......”
她抹去眼角未落的眼淚,“所以,你可以說那樣的話哄她?”
說如果沒有她,他就會愛她。
鐘延庭張了張嘴,聲音低上許多,“她救過我兩次......”
她扯著嘴,卻笑不出來。
突然,護士拿著急救箱跑了過來。
丁寧暈了過去。
鐘延庭顧不上和她解釋,一扭頭又鑽回了病房。
父親母親很快也來了。
他們圍著丁寧,見她醒來,才鬆了口氣。
母親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子菱,你不要刺激寧寧,她剛剛出過車禍。”
父親不敢看她,“子菱,你一向懂事,別讓阿延難做......”
楚子菱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她強忍著淚,“我才是你們女兒呀,你們居然都向著她!”
無邊的沉默回應著她。
她突然喘不上氣來,轉身逃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