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期我和兒子在商場扮演玩偶。
因為我們母子打算給顧時運買一個兩百塊的襯衫做生日禮物。
“媽媽,爸爸看到這個生日禮物肯定會特別開心。”
雖然玩偶服穿在身上有十幾斤重,但是兒子一點都不覺得累,提到他爸爸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就在我們母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竟然撞見了顧時運牽著一個小女孩給他的白月光下跪求婚。
我和兒子驚在原地,商場老板催促道。
“趕緊過去送求婚戒指,別傻愣著了。”
我看著商場上空幾千個粉色氣球以及巨大的求婚海報。
心不由得顫抖了下,這些得要多少錢才能做到?
兒子拉了拉我的手。
“媽媽,那是爸爸嗎?”
我壓下心中情緒,安慰兒子說不是,並要他轉過頭不要看。
然後穿著人偶服過去送戒指。
1.
我將戒指送過去的時候,顧時運沒有認出我。
他單膝跪在地上,舉著一顆閃爍的鴿子蛋鑽戒對江曉含深情告白。
“曉含,你和圓圓是我最想守護的人,請你嫁給我,讓我給你和圓圓一個溫馨的家。”
曾幾何時,顧時運也是這麼跟我求婚的。
隻是我的求婚戒指是路邊買的三十塊便宜貨,沒戴幾天就褪色了。
看著江曉含幸福的笑容,我陷入了一陣回憶。
五年前,顧時運家族遭受重創導致破產,和江家的婚約就此作罷。
落魄後的顧時運成了一家普通的公司職員。
在一個晚上我回家的路上遭遇流氓騷擾,是他出手幫了我。
之後,我便開始倒追顧時運,一年後我們開始交往,中途忽然懷孕。
那個時候我很害怕,害怕顧時運不要這個孩子,更害怕他以為我故意設計。
可他卻說就算沒有孩子,他一樣會和我結婚。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蠢得有多失敗。
顧時運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兒子,不然他也不會在我們母子麵前裝窮。
送完戒指後,我帶著兒子換下玩偶服回家。
兒子見我一直心神不寧,捧著我的臉安慰。
“媽媽,你怎麼了?”
我正猶豫著該如何跟兒子開口,顧時運就回來了。
兒子興高采烈地跑向他,十分親昵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爸爸,我們今天在商場看到了一個跟你很像的人,媽媽以為是你,可難過了。”
顧時運捏了捏兒子的鼻子,十分寵溺道。
“為什麼會難過呢?”
兒子脫口而出。
“那個男人在商場跟人求婚,還拿了好大一顆鑽戒。”
顧時運臉上的笑瞬間僵了下,目光看向我。
“你們今天去哪了?”
我背對著她,快速地擦掉落下的眼淚,等著他同我坦白。
“市中心的商場,你沒去哪裏嗎?”
2.
顧時運從後麵抱住我,臉埋在我的脖頸裏而後親了下。
“我今天跟著老板參加酒局,哪有空閃現什麼商場,我現在一身酒氣先去洗澡了,對了,回來路上我看見鞋店打折,給咱兒子買了一雙運動鞋當生日禮物,明天我要去公司加班,沒時間陪他。”
兒子聽後興高采烈地試穿,一個勁地說謝謝爸爸,快樂得像一隻小鳥。
看著兒子此刻幸福的模樣,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
畢竟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很多。
況且顧時運的身上確實有一股濃烈的酒氣。
就這樣當晚我便帶著疑慮入睡,次日一早是周末。
顧時運很早就出去了,我把兒子交給鄰居後就跟上了他。
一開始顧時運先是坐五塊錢的摩托車到家幾公裏的地方,之後便上了一輛邁巴赫。
邁巴赫駛入繁華地區,最後停在一家豪華大酒店前。
他下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是西裝革履,貴不可言,門童畢恭畢敬地喊他一聲顧總。
等走進宴會廳才發現是江曉含女兒圓圓的五歲生日宴。
小女孩穿著華麗,小臉嫩白嬌滴滴地喊道。
“爸爸,我要看生日禮物。”
顧時運的笑快咧到耳朵根了,掏出一個紅色的房產證。
“這是爸爸給你買的大別墅,以後你每年生日爸爸都給你置辦房產,給你攢嫁妝!”
小女孩不懂這些,嘟著嘴興致缺缺。
“我才不要這個破本子呢,我要一雙水晶鞋。”
顧時運立刻讓秘書去定製一雙水晶做的鞋子。
江曉含嬌嗔道。
“就你寵她!”
顧時運一手牽著小女孩一手摟著江曉含,仿佛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笑著說道。
“幾千萬的房子都買了,一雙水晶鞋不過幾十萬,算不了什麼!”
我喬裝成服務員就站在他們不遠處,差點沒哭出聲來。
想到兒子穿著商店打折後五十多塊錢鞋子興高采烈的樣子,我便覺得心如刀割。
同樣都是他顧時運的孩子,過的生活完全是雲泥之別。
整整五年,我們母子同他過了五年的苦日子,如今卻換來這個下場。
真是可笑!
“你怎麼回事,紅酒都撒到我的裙子上了,你知道這個裙子多貴嗎!”
我一個沒注意手中的托盤就撞到了身邊的客人。
“對不起女士,你的衣服我會賠給你的。”
對方不依不饒,言語尖酸刻薄,揚手甩了我一巴掌。
“我這個裙子五萬多,你怎麼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幹脆報警把你抓進去算了!”
聽到裙子的價格,我雙腿有些發軟。
我一個月也才三千的工資,一年不吃不喝也攢不夠五萬。
這邊的動靜迅速引來了他人的注意,包括顧時運。
“發生什麼事了?”
我低著頭縮在角落,感覺到顧時運審視逼人的目光看過來。
3.
大堂經理此時才匆匆趕來處理。
“顧總,真是不好意思,手底下的人笨手笨腳的,讓您費心了。”
顧時運皺著眉頭,心情確實不太好。
“既然知道她笨手笨腳,那為什麼還把人安排來做事,直接開了!”
經理點頭哈腰說是,隨後臭著一張臉轟我走。
“還不快滾,惹怒了顧總,你這輩子別想在A城混了!”
我捂著被打得火辣辣的臉,眼淚不爭氣地往下落。
換作從前,顧時運若是知道我被人欺負了,他一定會為我出頭爭辯。
可現在,他才是那個將我欺負得很慘的人。
回到家後,兒子看出了我的不對勁,心疼地望著我。
“媽媽,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我這就告訴爸爸!”
我搖搖頭,拿出給他買好的蛋糕。
“媽媽沒有被欺負,你不要擔心。”
話落,顧時運打來電話。
“阿雲,我今晚不回去了,你們先睡不要等我,記得幫我跟兒子說一句生日快樂。”
我剛要開口,電話那頭隱隱傳來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爸爸,別打電話了,快過來跟我吹蠟燭許願。”
顧時運以為我沒聽清,匆忙地找借口掛斷電話。
我的心涼到不能再涼。
他真以為我們母子沒了他會死嗎!
我看著兒子一臉天真的笑容,心裏酸脹地難受,他要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該哭成什麼樣子。
次日一早,兒子忽然渾身紅疹,呼吸困難。
幸虧及時送醫不然小命不保,醫生說兒子這是過敏,過敏源則是顧時遠買的那雙便宜鞋子。
兒童皮膚嬌弱,根本受不了市麵上的劣質產品。
我不由得心生怒氣打算將顧時運買的鞋子扔出去。
不巧的是竟然遇到了同樣送女兒來醫院看病的顧時運。
江曉含靠在他肩頭哭泣。
“時運,都怪我沒看好孩子,讓圓圓割傷了手,她以後是要彈鋼琴的,手上留了傷疤肯定會很難看的。”
顧時運滿眼心疼。
“我不許你這麼自責,我是孩子的父親一樣有責任,你放心我會讓專家來看,不會讓孩子留疤的。”
我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兩人,默默地給顧時運打去電話,聲音很冷淡。
“你兒子過敏住院了很嚴重,你馬上過來一趟。”
半小時後,顧時運換下了幾萬塊的高檔貨穿著幾十塊的便宜衣服趕來。
“兒子,爸爸來了,你感覺怎麼樣。”
顧時運額頭冒出細密的汗,似乎真的很緊張的樣子。
兒子躺在病床上,努力朝他笑了笑。
“爸爸我沒事,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顧時運詢問我孩子發病的原因,要不是還有孩子在,我早就戳穿他了。
“過敏源是你買的五十塊鞋子,以後不要再給孩子買便宜貨了,實在不行就別買。”
顧時運聽出了端倪,反過來責備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咱們家情況不好,我也不是有心給孩子買便宜貨的,倒是你這個母親,孩子當時過敏了為什麼不及時送過來,你是怎麼當媽媽的!”
我定定地望著她,眼圈紅了一片,腦海裏忽然浮現他之前盡力安慰江曉含的畫麵。
真真是天差地別的待遇。
我是有多便宜才會讓顧時運那麼看不起我那麼不珍惜我?
顧時運見我快要落淚,有些後悔剛才的衝動,一隻手擦掉我臉上的淚水,一隻手牽起我的手。
“阿雲,剛才是我話說重了,你別生氣,我給你道歉,我剛向老板借了五千,當作給你的賠禮好不好。”
我緩緩抽出手,長痛不如短痛,決定當著孩子的麵跟他對質。
撕下他的假麵具,還我們母子一個公道。
“顧時運,我有話要問你,你必須老老實實交代清楚一切!”
4.
“誰是孩子父親,過來繳費。”
護士忽然過來催促。
顧時運應聲說是自己,十分殷勤地跟著護士去繳費了。
十分鐘後,顧時運發來消息,說醫藥費已經交好,隻是公司出了點問題,老板喊他去解決。
閱讀短信的時候,我已經站在江曉含女兒的病房外,看著他溫柔地給小女孩講故事。
可憐我的兒子小小年紀因為擔心生病花費家裏的錢而感到自責。
我轉身離去後,找到了離婚律師,打算和顧時運離婚。
關於孩子的撫養權,我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跟我搶孩子。
畢竟我和我的孩子在他的眼裏就是個登不得台麵的便宜貨。
我帶著孩子回了家,顧時運卻遲遲沒有回來,電話也打不通。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不速之客到了。
江曉含盛氣淩人地走進家裏。
“你就是陸雲吧,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一樣不要臉呢。”
兒子小小的身體攔在我麵前。
“不許你欺負我媽媽!”
江曉含嗤笑一聲。
“陸雲,你是覺得自己生了個兒子就了不起是吧,故意讓你兒子生病住院,逼時運心軟向外界承認你們母子?你以為你能鬥得過我?當初要不是顧家遇到危機,輪得到你生下顧家的孩子!”
我忍無可忍回擊。
“我再怎麼齷齪,也不會自甘下賤做人小三。”
啪!
江曉含怒氣衝衝地扇了我一巴掌。
“一個賤人加上一個野種就敢跟我叫囂,你算什麼東西!”
說完,她朝帶來的幾個壯漢使了使眼色。
“給我砸,砸完了,就把這對母子送去精神病院去,時運找不到了自然就會忘了,到時候就把這對母子賣到國外去。”
我發了瘋似的朝江曉含衝過去,狠狠抓著她的頭發。
“為母則剛,你敢動我的孩子我就弄死你!”
帶來打砸的壯漢剛反應過來就聽到一聲:“住手!”
顧時運從外麵回來就撞見這一幕。
我對他的話恍若未聞,繼續和江曉含撕扯,江曉含似乎也怕了,沒想到我死死纏著她不放手。
“時運救我,這個女人瘋了。”
見我下死手,顧時運急了,一腳踹到地上。
兒子見我受欺負舉著小手過來打顧時運。
顧時運沒了耐心,又將兒子推倒在地上,斥責道。
“你跟你媽一個樣!”
兒子抱著我哭,問爸爸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我死死看著顧時運,他冷靜過後才過來安慰我們母子。
“阿雲,你以前是最講道理的,怎麼現在這麼衝動,咱們家條件不好,打傷人哪有錢賠,你放心我一會兒就把這些人趕走。”
我忍著下腹疼痛,譏諷笑出聲。
“難為顧老板這個時候還在跟我演裝窮的戲碼,江曉含都已經找上門了,你還演不夠?”
聞言顧時運伸過來的手頓在空中,神色有些慌亂。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和她求婚的那天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