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我決定和顧懷瑾不再有瓜葛。

他說公司忙，我就自顧自地在房間裏收拾行李。

他把白月光林微瀾帶回了家，我直接提出了離婚。

前世，我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家底都快被掏空。

但在我四十歲生日當天，我的孩子們卻一起跪在我麵前。

要我同意顧懷瑾那個得了絕症的白月光，進顧家的祠堂。

我看著顧懷瑾，“你說過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難道你都忘了嗎？”

他雙眼猩紅。

“我會和你一起走下去，但她隻是要個名分，你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麼！”

一睜眼，重生回到25歲。

這一世，我如他們所願，也成全我自己。

1.

“夫人，好端端的怎麼要離婚呢？”

張媽雙眼哭得紅腫：“你和顧總結婚這麼多年，日子一直和和美美的，先生更是現在少見的專一男人，再說，也得為小孩考慮下不是？”

顧懷瑾是A城上流圈子裏公認的乘龍快婿，祖父是外交官，長的帥還年紀輕輕就接手了家裏的事業，未來不可估量。

就算我爹是A城首富，但畢竟出身農村，我嫁他也還是高攀了。

結婚以來，他從不流連夜場，也沒有桃色新聞傳出。

我那一對子女，學習好又懂事，從不讓人操心。

可讓人羨慕嫉妒恨。

但重活一次的我知道，這都是假的。

我看著鏡中那張風華正茂的臉，堅決地說。

“對，顧懷瑾和孩子我都不要了。我待會就和家裏說明天我回老家的事。”

張媽強忍住淚水離開了。

此時，顧懷瑾拎著飲料走了過來。

過去不會帶任何東西回家的男人，這段時間不僅回來的晚，還總會帶東西回來。

我猜是給別人買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一份，想用這點好來抵消愧疚。

他隨手放到桌上，看我一點沒有想喝的意思，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眉。

“為什麼不喝？我聽說，女生就喜歡喝這種東西。”

我平靜道：“你忘了，我不喝甜的。”

他帶回來的飲料都很甜，喝上一口都得趕緊備好胰島素。

畢竟林微瀾就喜歡這樣的。

顧懷瑾俊臉上的不悅瞬間變成尷尬。

“我還以為你口味變了。”他把糕點挪開，“我明天再幫你抗下有沒有不甜的飲料。”

看我反應平淡，他有些不自在，“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大概都會睡在公司。”

我淡淡道：“嗯，工作辛苦了。”

顧懷瑾感覺不對勁，“舒顏，公司的事比較重要，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我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馬上就立春了，我看你還沒買新衣服，要我陪你去買幾件嗎？”

我冷漠地拒絕了他。

前世，我每次都得哄他好半天才願意和我一起去買衣服，定製新衣。

現在他主動要求，我卻不稀罕了。

顧懷瑾也沒料到我會怎麼不給麵子，他驚訝了一下，然後不高興地摔門走了。

“隨便你！”

我雖然表麵鎮定自若的繼續待著，但手指忍不住微微顫抖。

上一世，我拒絕顧懷瑾把林微瀾認作妹妹，她直接吞服整瓶安眠藥自殺，幸好被傭人看見，及時救了過來。

我在家裏和其他人的矛盾也越來越深。

他們都覺得我是個毒婦，連個快死的人都要嫉妒。

後來顧懷瑾響應國家號召，跑到西北地區去發展經濟。

他想也沒想直接帶著林微瀾一起離開了。

她死後，沒人在意我的想法，顧懷瑾把她認做妹妹，還進了祠堂。

我兒子說：“媽，微瀾阿姨這輩子都在為爸吃苦受累，臨了就求個名分，很過分嗎？要知道沒有你，他倆早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了！”

我女兒說：“媽，你不過是個鄉巴佬，而我爸世家出生，本就不門當戶對，你到底為什麼要死占著顧家夫人這個名頭呢？”

我自己有時都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罪大惡極。

但深究起來，小孩生病隻有我在照顧。

婆婆中風癱瘓在床，也隻有我日夜守在她身邊悉心照料。

顧家經濟困難，資金周轉困難的時候，是我用嫁妝填補了窟窿，甚至動用了我爸的巨額財產。

我每天都在家裏煎熬，心裏苦不堪言。

我的丈夫呢，在和他的白月光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我的孩子還在讚歎他倆神仙愛情。

憑什麼所有人都要我忍氣吞聲，做一個毫無脾氣、一味遷就的老好人？

我和鏡中年輕的自己對視，淚水不受控製地滑落，曾經的痛苦一幕幕浮現，我卻笑得很開心。

重活一次，我便隨了他們的願。

餘生，我隻為自己而活！

中午，我還在和律師核算貼了多少錢，財產怎麼分配，就聽到敲門聲和林微瀾怯怯的聲音。

“嫂子，”她端著粥一臉柔弱的向我走來，“這段時間給帶來了不少麻煩，今天我特意去廚房熬了鍋魚湯，味道可鮮美了，你嘗嘗。”

我發現到我的兩個孩子也在門外。

但他倆一直看著林微瀾，好像她才是他們的母親。

我擺手拒絕，“我不喝。”

隻見她好像被人推了樣倒退幾步，魚湯被打翻在地，汁水濺到她手上，瞬間紅了一大片，疼得她一直在叫。

兒子生氣地喊叫：“媽，你就算不想喝也不能推人呐！”

女兒也說：“媽，你實在太過分，都害阿姨受傷了。”

林微瀾：“不關嫂子的事，是我自己沒拿好。”

看林微瀾又來栽贓陷害我，想起前世她也玩過這招。

不過那時的她更狠心，故意摔斷了腿賴到我頭上，來博我家人的同情。

她更不是得了絕症快死的人，前世在西北同顧懷瑾快活了五年。

我不像前世那樣隱忍，揚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不等我再扇一次就被人攥住了手。

原來是顧懷瑾，隻見他麵色鐵青，眼神冰冷的看著我，“舒顏，看來是我太慣著你了，讓你做出這種事來！”

林微瀾還懵著，壓根沒想到我會打人，緩過神趕忙撲進顧懷瑾的懷裏，哭訴道。

“懷瑾，都是我的錯，是我擔心影響到你們，今天專門下廚熬了魚湯給嫂子，誰知道嫂子不喝，還推我打我......”

“怪我，肯定是我做的魚湯不好，才讓嫂子發火。”

難為她哭著還要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樣，讓他們不要和我爭吵。

我和顧懷瑾視線交觸，一把甩開他的手。

“她冤枉我推她，我隻不過讓她長點記性。”

兒子卻突然開口，眼神中充滿厭惡地看著我，“我和妹妹都能證明，你推了林阿姨，媽，你為什麼要撒謊？”

女兒緊咬著唇，附和道，“我也能看見了，就是媽推了阿姨！”

林微瀾哭得雙眼通紅，“你們不要再為我爭吵了，都是我不好。嫂子，算我求你，別怪到小孩身上。”

顧懷瑾歎息，滿是失望的開口：“舒顏，都說嫉妒是魔鬼，你也變成了現在這樣可憎的模樣，你在家好好反思吧。”

跟上輩子無數次一樣，就這麼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把罪名強加在我身上。

我忽然笑了，嘲笑自己，剛才還傻傻地向他解釋。

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們簇擁著被我“傷害”的林微瀾，一起走了。

我看了眼賬本，用最快速度理好，再收拾完行李。

我把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顧懷瑾麵前的桌上。

“顧懷瑾，我們離婚吧。”

3

顧懷瑾看都沒看，抬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還嗤笑一聲。

“就因為今天的事跟我鬧這出是嗎？她和我青梅竹馬，現在生病了也沒幾天好活，你也打了她，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再說，你個暴發戶出來的，跟我離婚了，你爸媽怎麼看你，也不嫌丟臉。”

我看他那嘴臉，就知道他沒在意，隻是覺得我在鬧。

畢竟，我是那麼地喜歡他，又怎麼舍得離開他呢。

“林微瀾不是求你在她死後，把她認作妹妹牌位送進祠堂嗎？”

看著麵前顧懷瑾的身形一僵。

“你從哪聽來的？”

“人要是死在了顧家，那給她個名分不行嗎，我還沒法說了算？”

我道：“如果我拒絕呢？”

他看著我，心裏沒由來的煩躁起來，“你這兩天怎麼了，一直在和我對著幹，隻是認個妹妹，又不是跟我有孩子！”

“隻要我還是沈家夫人，不管是認妹妹還是和你生孩子，我都不會允許。”我又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還不如直接和我離婚，讓你那青梅得償所願。”

顧懷瑾知道我是來真的了，臉色迅速冷淡下來，盯著我仿佛想看出我假裝的痕跡。

“你真願意不要沈家夫人的位置，不要你的孩子了？舒顏，結婚時你還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

“你也答應了我這輩子隻愛我一個，現在卻要認林微瀾做妹妹。嗬，妹妹，說得好聽，誰不知道你們那，妹妹就是小老婆！”

“既然這樣，我再沒點眼力見離開，可不就讓你難做人了？”我冷冷道，“再說，我看孩子們也很喜歡林微瀾，既然離婚大家都開心，我為什麼不呢？”

“行行行！”顧懷瑾像被我惹惱，慪氣般簽好了離婚協議書，“你可不要後悔！”

我收好離婚協議書，又拿出賬單。

“我們既然已經離婚，我也不稀罕你的錢，就把我貼給家裏的嫁妝錢還給我就行，相信沈總作為世家出身的人，是不會拖欠我們鄉下人的錢。”

“你可真行......”顧懷瑾怒極反笑，“還不快把夫人的錢還回去！”

管家一臉為難，囁嚅道：“公司這些年生意不景氣，給家裏支出的錢款都是從夫人的嫁妝裏拿的，現在實在是拿不出來。”

顧懷瑾頓時愣住，臉上充滿詫異，好像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但他不願在我麵前服軟，“你放心，沈家不會拿不出你那點錢！”

我點頭示意，“沈總一諾千金，當然會把我貼補進去的五百萬還有幾處房產還我，這些我都和律師核對過，文件裏都有標明數據，你等價給就行。”

顧懷瑾頓時麵色難堪起來，眼神滿是詫異，沒想到居然用了我那麼多錢。

他的臉色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精彩，但沒說話隻是帶著文件出去了。

到了晚上，他把錢都還給了我。

“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一臉平靜：“我倆離了婚就斷幹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見麵了。”

顧懷瑾以為會聽到我的挽留，沒成想隻等到了要斷了的話。

“舒顏，愛擺架子的女人是很難讓人喜歡的，我之前不知道你為這個家付出那麼多，是我不對我道歉。你要是現在向我服軟，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否則反悔了，就是哭得再可憐，我即使心軟也不會再娶你了。”

我心中嗤笑：可惜他這輩子是見不到我反悔了。

我沒出聲，讓張媽收好錢款。

隻見兒子忽然衝進來，撲進顧懷瑾懷裏，小小的臉蛋上寫滿忐忑：“爸，媽真的要離婚嗎？真的要離開這個家嗎？”

顧懷瑾故意放大嗓門。明擺著讓我聽見。

“你媽隻是在鬧，她個農村丫頭，離婚了也不怕被那些窮親戚戳死脊梁骨！再說你和妹妹還小，哪個做母親的能舍得下自己的血肉，看吧，沒幾天就會回來向我低頭認錯求我不要離婚。”

我懶得解釋，轉身離開了。

他倆也愈發覺得我是在耍性子，心中石頭都落了地。

還把之前專門看著我的傭人調去別處了。

“夫......”張媽忽然想起什麼，頓了下繼續說；“小姐，老爺接您的車明早會來過來接您。”

我邊應答邊把帶不走的東西全部丟掉。

都是顧懷瑾給我寫的情話，還有我熬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一針一線親手做出來，孩子們從出生到現在六歲的衣服。

等一切處理妥當，晨光也恰好穿透雲霧。

我爸安排接我的車已經到了。

我手攥著離婚協議書，拿著滿滿當當的房產證，沒有驚起一絲波瀾，默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