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結婚前一晚，我看到未婚夫跟初戀擁吻。

回家後，他給我帶了熱騰騰的飯菜，並叮囑我要準時吃飯。

可我轉頭就在李禾婉的朋友圈看到這桌飯菜的全貌：

“舒陽給我做了好大一桌菜，剩下的都帶給他未婚妻了。”

此時，距離結婚典禮開始，還剩三個小時......

1.

我直接質問：“你這些菜是從哪來的？”

趙舒陽抿了抿唇說：“是我親手做的。”

“我有個同事生病了，我去照顧了她一下，順便給她做了頓飯。”

“你放心，這些菜她沒有動過，我是怕浪費才拿來給你......”

他口中的同事，是他的初戀李禾婉。

如果我前一晚沒有看見兩人抱在一塊親，說不定真信了趙舒陽的說辭。

畢竟，在我印象裏，趙舒陽一直是個節儉的性格。

可現在，我直接把飯菜扔進垃圾桶。

“我不吃別人剩下的。”

按趙舒陽的性子，他該責怪我浪費食物，可如今他卻心虛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一味地支持我。

“不吃就不吃，回頭我給你做更好的。”

他態度良好，還輕輕親了一下我的臉頰，我的心裏微微一動。

上學時，明明我心裏最期望他能跟我一起邁出第二步，可現在，我卻一點也不抱希望了。

我想起在學校裏時，那麼多人追求我，我獨獨對趙舒陽情根深種，是因為他為人紳士，從不對我動手動腳。

談了五年戀愛，他依舊待我溫和有禮。

我以為，這就是愛。

可直到昨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他和初戀李禾婉熱烈激吻。

才知道，他的熱情都給了李禾婉。

趙舒陽，距離結婚儀式開始還剩三個小時。

如果你心裏還有我，一定會跟李禾婉斷掉的，對吧？

這時，剛換上結婚禮服的趙舒陽，手機響了。

雖然他刻意掩飾，我還是看到了屏幕上的“李禾婉”三個字。

他躲在門外打完電話，眉眼焦急，衝我道：“應夏，我公司有急事，需要馬上去處理，你等我回來。”

我抓住他的袖子問：“你多久回來？你知道大廳裏現在都是你我雙方的親戚朋友嗎？”

趙舒陽聞言，猶豫了一下，可當他放在口袋裏的手機繼續震動，他便收起猶豫，決絕地轉身離開。

“最多一個小時，我很快就回來。”

於是，不等我回答，他這個準新郎就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酒店化妝間。

半個小時之後，李禾婉給我發來一張照片。

一張是她和趙舒陽緊緊抱在一起的合照，照片裏，趙舒陽滿心滿眼都是她，將她視若珍寶。

李禾婉發這張照片的用意不言而喻。

她剛回國時，趙舒陽說，這是他的學妹。

當時，李禾婉看起來柔柔弱弱、乖乖巧巧。

加上她很有禮貌的叫我姐姐，我就加上了她的聯係方式，還像個知心姐姐一樣照顧她。

後來，我發現她在私下裏聯係趙舒陽之後，才知道她真正的意圖。

看著照片，我目光微冷。

很快，李禾婉發來一條語音消息。

“應夏，你跟趙舒陽談了五年戀愛又怎麼樣？他說過，娶你隻是為了讓公司有更好的發展。”

“這個婚禮， 從一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結婚當天，新郎丟下我，跑去和他的初戀卿卿我我。

我看起來確實像個笑話。

也是怪我，總是忘不掉這五年來趙舒陽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

我以為，他最愛的是我。

可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男人的愛並沒有那麼穩固。

半個小時後，趙舒陽終於回來。

可他一靠近我，我便聞見他身上沾染的香水味。

當他試圖在我臉上落下一吻時，我躲開了。

趙舒陽臉色微變：“怎麼了應夏，你不是最喜歡我親你了嗎？”

“剛化的妝，很容易弄臟。”

我微微蹙眉，垂下頭，撒了個謊。

趙舒陽了然，他動作輕柔地牽起我的手，話中帶著對未來的憧憬：“應夏，還有兩個小時十分鐘，你就成為我真正的妻子了，我很開心。”

趙舒陽對我永遠是這麼溫柔，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生怕碰碎了什麼。

以前，我會像個傻子一樣，沉溺在他的柔情裏。

可現在，我卻隻覺得心酸。

如果他真的喜歡我，怎麼可能隻對我展露一種情緒？

趙舒陽，我已經對你做出了最大讓步。

我也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感情。

婚禮正式開始前兩個小時，趙舒陽對經理大發雷霆。

“空運過來的食材這麼重要，你怎麼能出錯呢？！”

“禾婉海鮮過敏，桌上絕對不能出現海鮮！”

李禾婉拽了拽趙舒陽，柔情蜜意地貼在趙舒陽身上，垂著眼，似乎打算自己把委屈都咽下去。

“舒陽，沒事的，這是你的婚禮，我怎麼樣都沒關係的。”

趙舒陽一看見李禾婉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頓時理智全無。

“正是因為這是我的婚禮，我才不能讓你受委屈。”

“來人，把這些海鮮都撤下去！”

我厲聲反問：“憑什麼？”

趙舒陽看見我出現在廚房門口，臉上慌亂一閃而過。

我一步步走進去，他衝天的怒氣瞬間消散，笑意盈盈看向我。

“應夏，你不是在跟伴娘團聊天嗎？廚房裏臟，你別進來。”

又是這樣。

趙舒陽每次對我和對別人，態度涇渭分明。

所以我才錯以為，我對他格外重要。

“你和經理爭執的聲音太大了，我過來看看。”

趙舒陽指著經理，向我告狀。

“我已經說過不要海鮮，禾婉海鮮過敏，這經理還是做了海鮮。”

我抬起頭，麵無表情反問：

“為什麼李禾婉海鮮過敏，我的婚宴就要遷就她的口味？”

“究竟是她結婚還是我結婚？”

“你倒是記得她海鮮過敏，卻不記得我最愛吃海鮮，這些菜，都是我特意定的！”

我記得，我和趙舒陽去海鮮館的時候。

他吃海鮮也吃得津津有味。

可當李禾婉出現，他就一切以李禾婉的需求至上。

我一口氣說完後，趙舒陽閉口不言。

長達三十秒的沉默後，趙舒陽放緩了語氣解釋：

“應夏，你不知道，禾婉她聞到海鮮的味道都難受，還是把這些海鮮都撤走吧！”

聞言，李禾婉輕輕拉了拉趙舒陽的手腕，柔柔弱弱地開口：

“舒陽，不用為我做這麼多，我可以忍的。”

話音剛落，李禾婉就捂住嘴，一副要嘔吐的樣子。

趙舒陽熟練地替李禾婉順氣，眼裏的揪心都快溢出來，著急地喊：

“快拿杯水來！”

李禾婉幹嘔完，喝了一口水，再抬起頭眼睛已經濕漉漉，她還是柔柔地勸誡：

“舒陽，今天是你和應夏姐結婚的日子，你不要讓她不開心。”

趙舒陽繼續伺候她喝下第二口水，隨口說：“應夏人很好，她一定也不忍心看你這麼難受。”

“快，趕緊把這些海鮮都弄走！”

我攔住經理的動作，看向趙舒陽，一字一句地說：

“如果，我說不行呢？”

趙舒陽先是一愣，繼而皺起眉，第一反應居然是責怪：

“應夏，你別這麼無理取鬧。”

“禾婉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隻是稍稍反抗，他的態度瞬間變了。

我的心涼了半截。

我強調：“趙舒陽，這是我跟你的婚禮，你不關心我，卻跑去關心你這個初戀，不怕別人笑話嗎？”

“你怎麼知道禾婉是我初戀......”

他擰著眉沉默半晌，最終歎氣。

“我不管你是怎麼知道的，但你也不能因此針對禾婉。”

“我承認，我跟禾婉曾經是兩情相悅，但我現在既然已經決定娶你，就不會背叛你！”

趙舒陽義正言辭說完。

我卻隻覺得好笑。

“我針對她？她既然海鮮過敏，就不該來我的婚宴！”

李禾婉哭哭啼啼躲在趙舒陽身後，一遍遍說著對不起。

“都是我不好，應夏姐，你別生氣。”

李禾婉這演技真是爐火純青。

要不是剛收到她發來的炫耀照片，我還會被她所欺騙，認為她真是被嚇到了。

我冷哼一聲：

“別裝了，李禾婉，你現在就滾出我的婚禮現場，這裏不歡迎你。”

下一刻，趙舒陽的眼中劃過厭煩，他褪去溫柔的偽裝，嚴厲地批評我。

“應夏，你發什麼神經？居然這麼欺負禾婉！”

“她特意從國外飛回來，就是為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不尊重她，就是不尊重我。”

“應夏，你必須給禾婉道歉！”

我看著這個我曾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如今隻覺得心寒。

我努力控製自己，不讓眼淚滑落，強撐著心神反駁：

“趙舒陽，我告訴你，這婚宴上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你好好想清楚，你今天到底是跟誰結婚！”

我是真被趙舒陽傷到了。

李禾婉究竟是什麼為人，他不清楚就算了，居然還覺得是我在無事生非。

這時，伴娘團有人出聲叫我。

“應夏，你跑去哪了？婚禮不到兩個小時就要開場了，你怎麼還亂跑？”

我開口想解釋，可喉嚨裏好似塞了棉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

伴娘剛上來挽住我的手，隻看了我一眼，便驚訝道：

“應夏，你眼睛怎麼紅了？妝也花了，快，趕緊跟我去補妝！”

看，就連我的伴娘團都能輕易發現我眼睛紅了。

而和我朝夕相處五年的未婚夫，不僅沒看穿我的脆弱，還生怕我一氣之下傷害他的初戀。

我抬起頭，想最後看一眼他的反應。

可趙舒陽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我身上，而是拉著李禾婉關切道：

“禾婉，你沒嚇到吧？”

看到這一幕，我渾身發冷，拉著伴娘就走。

“我們去補妝。”

十分鐘之後，趙舒陽挨個推開門詢問，就為了找我。

看到我安然無恙，他看樣子是想繼續責怪我。

可看到我越來越紅的雙眼，又像無可奈何般歎了口氣，妥協道：“應夏，是我不好，我不該衝你發脾氣。”

“這是我們的婚禮，我應該以你為先的。”

看見趙舒陽的反應，我的心裏有了一絲慰藉。

他既然願意妥協，就證明他還是愛我的。

接下來，直到換上婚紗、頭紗，趙舒陽都寸步不離待在我身邊，看向我的眼中滿是柔軟。

我們相視而笑，一眼萬年，似乎這樣就足夠相伴到老。

可距離結婚儀式開始還剩一小時的時候，趙舒陽不見了。

伴娘團怎麼找也找不到人。

是我發現伴郎團的異樣。

有兩個人躲在後麵發消息，那著急忙慌的樣子，一看就是發給趙舒陽。

我把他們提溜出來。

“說，趙舒陽到底去了哪？”

他們猶豫了一會兒，在我的威逼利誘下說：

“趙舒陽在琴房。”

這個宴會廳是趙舒陽家的，我曾經在他的生日宴上，在二樓表演過鋼琴獨奏。

伴郎團一說琴房，我立刻知道了大概方位，提著裙擺就上了樓。

伴郎團要攔我，“應夏，趙舒陽說要給你一個驚喜，你現在過去，可就沒有驚喜了！”

昨天晚上趙舒陽和李禾婉熱吻的場景，以及兩個小時前他撇下我去找李禾婉的行為還曆曆在目。

伴郎團說趙舒陽是要給我驚喜，怕不是驚嚇吧？

我沒有聽伴郎團的解釋，直奔琴房，把伴郎團伴娘團都甩在身後。

即將觸摸到琴房的門把手時，我聽到了趙舒陽興衝衝的喜悅。

“這架全球限量版鋼琴是我托了好多關係才買到，打算送給應夏的新婚禮物。收到禮物，她一定會消氣的，禾婉，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李禾婉點頭：“那就好，舒陽，我真怕我的出現會讓應夏姐計較，畢竟，你是把她當成我的替身的。”

聽到李禾婉的話，我仿佛不能呼吸。

良久以後，我才意識到她說了什麼。

我是她的替身？怎麼可能？

明明當初是趙舒陽主動追求我，他一直把我捧在手心裏寵，生怕我磕了碰了。

這種程度的重視，他怎麼可能僅僅把我當成替身？

我以為替身是李禾婉的臆想，可下一瞬，趙舒陽的話讓我愣在當場。

他沒有反駁李禾婉，隻是有些不悅：“禾婉，我已經要和應夏結婚，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我推開了一道門縫，打開了手機的攝像頭，錄下這一幕。

李禾婉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她朝趙舒陽嗔怪道：“把她當成我的替身，這件事還是你親口告訴我的。”

“你說過，她眼睛和我很像。”

這句話鑽進我耳中的刹那，我驚得捂住嘴。

恍惚想起，第一年熱戀的時候，趙舒陽時常誇我眼睛好看，還讓我摘掉眼鏡，並特意給我配了隱形眼鏡。

換上隱形眼鏡的那天，他捧著我的臉，對著我的眼睛端詳了很久。

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繾綣。

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趙舒陽是因為那雙眼睛才追我。

趙舒陽深吸一口氣：“我承認，我一開始確實是把應夏當成替身。”

“可是後來，我覺得她很好。”

李禾婉打斷：“那你為什麼一看到我難過，就迫不及待來找我？難道你不是放不下我嗎？”

趙舒陽沉默良久，最終承認：“我是放不下你。”

李禾婉很是興奮：“那我們還是有機會再續前緣的，對不對？”

我仿佛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隻覺得這五年的深情簡直喂了狗！

我剛想轉身離開，就聽見趙舒陽出聲製止李禾婉。

“別說了，應夏才是我未來老婆。”

李禾婉用力抱住趙舒陽，低聲哭訴：

“那我呢，我怎麼辦？”

“舒陽，你真的打算跟她結婚，不要我了嗎？”

趙舒陽聽著李禾婉的哭聲，心疼得不忍心說一句重話，歎了口氣，無奈道：“禾婉，你不要這樣，我很為難的。”

我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結婚儀式已經開始了。

可是趙舒陽卻被李禾婉絆住。

他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推開李禾婉輕而易舉。

可他怕自己傷到李禾婉，寧願在我們的婚禮上遲到。

我沒有打斷這對癡男怨女的糾纏，隻是拿著剛剛錄製的這段兩人深情款款的錄像，轉身離去。

伴娘伴郎團找到我，紛紛催促：“婚禮已經開始了，應夏，你得趕緊出席啊！”

我在心裏冷笑。

趙舒陽這個新郎都不在乎婚禮，我有什麼可在乎的？

聽到婚禮主持人著急忙慌的救場，看到幾十家媒體正準備記錄我和趙舒陽的世紀婚禮，我無比平靜地將錄像上傳到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