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和蘇佳檸不再有瓜葛。
她說公司忙,我就自顧自地在房間裏收拾行李。
她把白月光宋恒兆帶回了家,我直接提出了離婚。
前世,我為了這個家操碎了心,家底都快被掏空。
但在我四十歲生日當天,我的孩子們卻一起跪在我麵前。
要我同意蘇佳檸那個得了絕症的白月光,進蘇家的祠堂。
我看著蘇佳檸,“你說過這輩子隻愛我一個人,難道你都忘了嗎?”
她雙眼通紅。
“我會和你一起走下去,但他隻是要個名分,你跟一個快死的人計較什麼!”
一睜眼,重生回到25歲。
這一世,我如他們所願,也成全我自己。
1.
“姑爺,好端端的怎麼要離婚呢?”
張媽雙眼哭得紅腫:“你和蘇總結婚這麼多年,日子一直和和美美的,蘇總更是一直把您放在心裏,再說,也得為小孩考慮下不是?”
蘇佳檸是A城上流圈子裏公認的天之驕女,祖父是外交官,長的漂亮還年紀輕輕就接手了家裏的事業,未來不可估量。
就算我爸是A城首富,但畢竟出身農村,我娶她也還是高攀了。
結婚以來,她一下班就回家,也沒有桃色新聞傳出。
我那一對子女,學習好又懂事,從不讓人操心。
可讓人羨慕嫉妒恨。
但重活一次的我知道,這都是假的。
我看著鏡中那張年輕英俊的臉,堅決地說。
“對,蘇佳檸和孩子我都不要了。我待會就和家裏說明天我回老家的事。”
張媽強忍住淚水離開了。
此時,蘇佳檸拎著飲料走了過來。
過去不會帶任何東西回家的人,這段時間不僅回來的晚,還總會帶東西回來。
我猜是給別人買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一份,想用這點好來抵消愧疚。
她隨手放到桌上,看我一點沒有想喝的意思,有些不高興地皺起了眉。
“為什麼不喝?這是我特意帶回來給你的。”
我平靜道:“你忘了,我不喝甜的。”
她帶回來的飲料都很甜,喝上一口都得趕緊備好胰島素。
畢竟宋恒兆就喜歡這樣的。
蘇佳檸明豔的臉上的不悅瞬間變成尷尬。
“我還以為你口味變了。”她把飲料挪開,“我明天再幫你看下有沒有不甜的飲料。”
看我反應平淡,她有些不自在,“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大概都會睡在公司。”
我淡淡道:“嗯,工作辛苦了。”
蘇佳檸感覺不對勁,“書澤,公司的事比較重要,我想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我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馬上就立春了,我還沒買新衣服,你要陪我去買幾件嗎?”
我冷漠地拒絕了她。
前世,我每次都得哄她好半天才願意讓我陪她一起去買衣服,定製新衣。
現在她主動要求,我卻不稀罕了。
蘇佳檸也沒料到我會怎麼不給麵子,她驚訝了一下,然後不高興地摔門走了。
“隨便你!”
我雖然表麵鎮定自若的繼續待著,但心裏還是彌漫著一絲酸楚。
上一世,我拒絕蘇佳檸把宋恒兆認作哥哥,他直接吞服整瓶安眠藥自殺,幸好被傭人看見,及時救了過來。
我在家裏和其他人的矛盾也越來越深。
他們都覺得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連個快死的人都要嫉妒。
後來蘇佳檸響應國家號召,跑到西北地區去發展經濟。
她想也沒想直接帶著宋恒兆一起離開了。
他死後,沒人在意我的想法,蘇佳檸把他認做哥哥,還進了祠堂。
我兒子說:“爸,恒兆叔叔這輩子都在為媽吃苦受累,臨了就求個名分,很過分嗎?要知道沒有你,他倆早就是一對神仙眷侶了!”
我女兒說:“爸,你不過是個鄉巴佬,而我媽世家出生,本就不門當戶對,你到底為什麼要死占著蘇家女婿這個名頭呢?”
我自己有時都恍惚,自己是不是真的罪大惡極。
但深究起來,小孩生病隻有我在照顧。
嶽母中風癱瘓在床,也隻有我日夜守在她身邊悉心照料。
蘇家經濟困難,資金周轉困難的時候,是我用自己的私產填補了窟窿,甚至動用了我爸的巨額財產。
我每天都在家裏煎熬,心裏苦不堪言。
我的妻子呢,在和她的白月光花前月下,你儂我儂。
我的孩子還在讚歎他倆神仙愛情。
憑什麼所有人都要我忍氣吞聲,做一個毫無脾氣、一味遷就的老好人?
我和鏡中年輕的自己對視,心裏的悲痛和怒氣翻湧而上,曾經的痛苦一幕幕浮現,我卻笑得很開心。
重活一次,我便隨了他們的願。
餘生,我隻為自己而活!
中午,我還在和律師核算貼了多少錢,財產怎麼分配,就聽到敲門聲和宋恒兆溫和的聲音。
“妹夫,”他端著粥向我走來,“這段時間給帶來了不少麻煩,今天我特意去廚房熬了鍋魚湯,味道可鮮美了,你嘗嘗。”
我發現到我的兩個孩子也在門外。
但他倆一直看著宋恒兆,好像他才是他們的父親。
我擺手拒絕,“我不喝。”
隻見他好像被人推了一樣倒退幾步,魚湯被打翻在地,汁水濺到他手上,瞬間紅了一大片,疼得他一直在叫。
兒子生氣地喊叫:“爸,你就算不想喝也不能推人呐!”
女兒也說:“爸,你實在太過分,都害叔叔受傷了。”
宋恒兆:“不關妹夫的事,是我自己沒拿好。”
看宋恒兆又來栽贓陷害我,想起前世他也玩過這招。
不過那時的他更狠心,故意摔斷了腿賴到我頭上,來博我家人的同情。
他更不是得了絕症快死的人,前世在西北同蘇佳檸快活了五年。
我不像前世那樣隱忍,揚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不等我再扇一次就被人攥住了手。
原來是蘇佳檸,隻見她麵色鐵青,眼神冰冷的看著我,“書澤,沒想到你居然還敢打人!”
宋恒兆還懵著,壓根沒想到我會打人,緩過神趕忙摟著蘇佳檸,頂著鮮紅的巴掌印說。
“佳檸,都是我的錯,是我擔心影響到你們,今天專門下廚熬了魚湯給妹夫,誰知道妹夫不喝,還推我打我......”
“怪我,肯定是我做的魚湯不好,才讓妹夫發火。”
難為他還要遮掩著眼裏得意的神色,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樣,讓他們不要和我爭吵。
我和蘇佳檸視線交觸,一把甩開她的手。
“他冤枉我推他,我隻不過讓他長點記性。”
兒子卻突然開口,眼神中充滿厭惡地看著我,“我和妹妹都能證明,你推了宋叔叔,爸,你為什麼要撒謊?”
女兒緊咬著唇,附和道,“我也看見了,就是爸爸推了叔叔!”
宋恒兆眼裏嘲諷更甚,卻還是溫和開口,“你們不要再為我爭吵了,都是我不好。妹夫,算我求你,別怪到小孩身上。”
蘇佳檸歎息,滿是失望的開口:“書澤,都說嫉妒是魔鬼,你也變成了現在這樣可憎的模樣,你在家好好反思吧。”
跟上輩子無數次一樣,就這麼輕描淡寫一句話,就把罪名強加在我身上。
我忽然笑了,嘲笑自己,剛才還傻傻地向她解釋。
也沒什麼關係,畢竟,也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他們簇擁著被我“傷害”的宋恒兆,一起走了。
我看了眼賬本,用最快速度理好,再收拾完行李。
我把早就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蘇佳檸麵前的桌上。
“蘇佳檸,我們離婚吧。”
3
蘇佳檸看都沒看,抬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還嗤笑一聲。
“就因為今天的事跟我鬧這出是嗎?他和我青梅竹馬,現在生病了也沒幾天好活,你也打了他,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再說,你個暴發戶出來的,還敢和我提離婚?”
我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沒在意,隻是覺得我在鬧。
畢竟,我是那麼地喜歡她,又怎麼舍得離開她呢。
“宋恒兆不是求你在他死後,把他認作哥哥,牌位送進祠堂嗎?”
看著麵前蘇佳檸的身形一僵。
“你從哪聽來的?”
“人要是死在了蘇家,那給他個名分不行嗎?”
我道:“如果我拒絕呢?”
她看著我,心裏沒由來的煩躁起來,“你這兩天怎麼了,一直在和我對著幹,隻是認個哥哥,又不是跟我有孩子!”
“隻要我還是蘇家女婿,不管是認哥哥還是和你生孩子,我都不會允許。”我又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還不如直接和我離婚,讓你那竹馬得償所願。”
蘇佳檸知道我是來真的了,臉色迅速冷淡下來,盯著我仿佛想看出我假裝的痕跡。
“你真願意不要蘇家女婿的位置,不要孩子了?書澤,結婚時你還說過要和我白頭偕老。”
“你也答應了我這輩子隻愛我一個,現在卻要認宋恒兆做哥哥。嗬,哥哥,說得好聽,誰不知道你們那,哥哥就是小老公!”
“既然這樣,我再沒點眼力見離開,可不就讓你難做人了?”我冷冷道,“再說,我看孩子們也很喜歡宋恒兆,既然離婚大家都開心,我為什麼不呢?”
“行行行!”蘇佳檸像被我惹惱,慪氣般簽好了離婚協議書,“你可不要後悔!”
我收好離婚協議書,又拿出賬單。
“我們既然已經離婚,我也不稀罕你的錢,就把我貼給家裏的私產還給我就行,相信蘇總作為世家出身的人,是不會拖欠我們鄉下人的錢。”
“你可真行......”蘇佳檸怒極反笑,“還不快把姑爺的錢還回去!”
管家一臉為難,囁嚅道:“公司這些年生意不景氣,給家裏支出的錢款都是從姑爺的私產裏拿的,現在實在是拿不出來。”
蘇佳檸頓時愣住,臉上充滿詫異,好像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但她不願在我麵前服軟,“你放心,蘇家不會拿不出你那點錢!”
我點頭示意,“蘇總一諾千金,當然會把我貼補進去的五百萬還有幾處房產還我,這些我都和律師核對過,文件裏都有標明數據,你等價給就行。”
蘇佳檸頓時麵色難堪起來,眼神滿是詫異,沒想到居然用了我那麼多錢。
她的臉色像打翻了調色盤一樣精彩,但沒說話隻是帶著文件出去了。
到了晚上,她把錢都還給了我。
“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我一臉平靜:“我倆離了婚就斷幹淨,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不要再見麵了。”
蘇佳檸以為會聽到我的挽留,沒成想隻等到了要斷了的話。
“書澤,愛擺架子的人是很難讓人喜歡的,我之前不知道你為這個家付出那麼多,是我不對我道歉。你要是現在向我服軟,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否則反悔了,就是再怎麼求我,我也不會再嫁給你了。”
我心中嗤笑:可惜她這輩子是見不到我反悔了。
我沒出聲,讓張媽收好錢款。
隻見兒子忽然衝進來,撲進蘇佳檸懷裏,小小的臉蛋上寫滿忐忑:“媽媽,爸爸真的要離婚嗎?真的要離開這個家嗎?”
蘇佳檸故意放大嗓門。明擺著讓我聽見。
“你爸隻是在鬧,他個農村小子,哪裏舍得和我離婚!再說你和妹妹還小,哪個做父親的能舍得下自己的血肉,看吧,沒幾天就會回來向我低頭認錯求我不要離婚。”
我懶得解釋,轉身離開了。
他倆也愈發覺得我是在耍性子,心中石頭都落了地。
還把之前專門看著我的傭人調去別處了。
“姑......”張媽忽然想起什麼,頓了下繼續說;“少爺,老爺接您的車明早會來過來接您。”
我邊應答邊把帶不走的東西全部丟掉。
都是蘇佳檸給我寫的情話,還有我一直精心保存的孩子們從出生到現在六歲的衣服。
等一切處理妥當,晨光也恰好穿透雲霧。
我爸安排接我的車已經到了。
我手攥著離婚協議書,拿著滿滿當當的房產證,沒有驚起一絲波瀾,默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