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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掩下情緒，扭頭就走。

不等入院，我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吐了出來。

翠翠趕忙扶我坐下。

她給我順氣：“阿池，你這樣真的值得嗎？那個人隻是救了你一命，你為何要答應她替嫁十年報答？”

她又氣又惱，眼底的心疼卻是實打實的。

“當年，你明明可以重塑金丹，為了不誤了報恩的時間，硬是拿丹田續命到現在......”

驀然想起，當初我身負重傷，元神不穩。

許然撿了我，一步一步地背我走上青鬆山。

她長跪三天三夜，才求的山裏的藥神相助。

我感激涕零，答應她替嫁的請求。

如今得知了真相，我隻覺自己愚蠢。

他們跟來了，顧如玉打斷翠翠。

他劍眉微蹙：“什麼續命？”

“區區奴仆，你可知在這裏胡說八道可是要被拔舌頭的？”

我看向他身後。

許然朝我露出一個挑釁的眼神。

旋即拉上顧如玉的手：“顧哥哥，我看著這丫鬟不懂禮數，敢直呼姐姐小名。”

“留在府裏怕是會影響府中清譽，不如亂棍打死丟出去吧？”

“不可！”

我擋在翠翠前麵，態度決絕。

剛來時，人人對我冷眼相待。

我吃的是餿掉的剩菜，住的是曾經看門犬的小院。

唯有院裏的一片葉修煉成精，伴我左右。

直到顧如玉大張旗鼓把我娶了，日子才逐漸好過了些。

我一向乖順，乖順地他以為我沒有脾氣。

難得見我露出爪牙，顧如玉不滿：“你作為當家主母，怎可如此不識大體？然然是在幫你，別不識好歹！”

她想要我朋友的命！

反抗倒成了我的不是了？

許然輕拭眼角，裝模作樣擠出幾滴眼淚。

“我知道阿池你對我心中有怨，但當年我許家三麵樹敵，為了不連累顧哥哥的名聲，我隻得以救命之恩要挾你嫁過來。”

“但你也不能不顧王府的聲譽，留一個野丫頭在身邊吧？”

顧如玉這人，最愛名聲。

“妖怪就是妖怪，學了學了十年禮儀規矩都學不會！”

他臉色鐵青，隨即招呼來幾個小廝。

冷聲道：“給我打，打到這野丫頭懂規矩為止。”

為了不連累我，翠翠直直跪下。

板子打得震天動響。

唇瓣咬出血來，她愣是一聲不吭。

“王爺若是要打，便連我一塊罰了吧。”

說罷，我跪在翠翠身後，替她擋下淩遲的板子。

翠翠大哭掙紮，想要推開我。

“不要，阿池你會死的！板子讓我一個人挨就好了，你快走啊！”

見我不為所動，她又向顧如玉求助：“王爺，我求求你，你快停手吧，王妃的身子遭不住的！都是翠翠的錯，要罰就罰翠翠一人！”

可是，我又怎麼舍得再讓翠翠因為我吃苦呢？

為了讓我活下去，翠翠翻閱古籍，上山采雪蓮，下地尋百草。

一去好幾天，回來時，她渾身是傷地躺在我懷裏哭訴，她說她沒用，找不到能治好我的方法。

王府裏，同我最親的人就是她了。

顧如玉不為所動：“既然王妃要包庇這個丫鬟，那便一塊受罰吧！”

我唇珠掛血，倒頭昏了過去。

“啊！阿池姐姐暈倒了，她不會有事吧？”

顧如玉安撫她：“放心吧，她是隻花妖，死不了。”

他眉眼的溫柔，是我不曾見過的模樣。

我曾跟他說過，沒了金丹，我便沒了強效的自愈力。

顧如玉緊緊拉著我的手道：“放心吧，阿池，我會護你周全。”

可是他忘了承諾，棄我而去。

也罷，我們之間本就是虛情假意。

我也活不長了。

顧如玉娶我進門當日，增加三條家規。

其一是——任何人不得冒犯王妃，違者格殺勿論！

我滿心歡喜，以為他雖風流，但真心愛我。

事實卻是，他愛的人根本不需要遵守家規，更不需要被家規保護。

再睜眼，頭痛欲裂。

顧如玉輕撚藥膏替我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