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命最後的幾天，我想做個了斷。

我想親口告訴陸昊，我要死了。

不是威脅，不是乞求，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我回到那個名存實亡的家，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做了一頓還算豐盛的晚餐。

都是他過去愛吃的菜。

或許是回光返照，我今天精神好了些。

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為他下廚了。

餐桌布置得很溫馨，燭光搖曳。

我希望我們能像普通夫妻一樣，安安靜靜地吃最後一頓飯。

陸昊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應酬後的疲憊和不耐煩。

看到這一桌飯菜，他隻是挑了挑眉，語氣淡漠

“呦？認清現實，知道討好我了？”

“沒。”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

他扯了扯領帶，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筷子隨意夾了幾口，眉頭卻越皺越緊。

“陸昊，我......”

“呸！你放了多少鹽？”

他放下筷子，看我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跟你說過多少次，我不喜歡吃太鹹的。曼青永遠都會記得！你跟她真的沒法比！”

我張了張嘴，想解釋，卻又覺得無力。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屏幕亮起，陸昊點開視頻，裏麵立刻傳出沈曼青嬌媚的聲音。

陸昊的耳朵立刻紅了。

“昊哥，家裏沒有熱水了，我一個人好冷。”

陸昊的臉色瞬間變了，剛才的不耐煩一掃而空，嘴角甚至勾起一抹笑意。

他迅速拿起外套，看都沒看我一眼，丟下一句。

“我出去一趟。”

就這麼走了。

最後一絲期望，也徹底破滅了。

我坐在空蕩蕩的餐桌旁，良久，拿起手機，撥通了老家鄉親的電話。

“阿公......”我的聲音帶著哽咽，“我想回家了。”

“小榆？你怎麼了？是不是想家了？”

“想，我很想，我想現在就回去。”

我多想回到草原，回到鷹的懷抱，回到那片純淨的土地。

掛了電話，我開始動手，將這個家裏所有屬於我的東西，一件件打包，銷毀。

照片，日記，衣服，還有那些我為他求來的護身符......

所有能證明我存在過的痕跡，都要抹去。

我不想留下任何東西。

陸昊，從今往後，你的世界裏，再也不會有桑榆這個人。

至於我們的孩子。

我會用我的辦法，讓你知道，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