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抿著唇加快了步伐,每走一步,心臟被撕扯得越發厲害。
最後跑遍了全城我才找到一家願意火化的殯儀館,毫不猶豫選擇了最高級別的火化服務。
小旭生前遭受了那麼多折磨,我自然要讓他體麵地離開......
趁著殯儀館人員給小旭整理換衣的功夫,我回家取錢。
剛推開門,男女曖昧的聲音響起,順著聲音望去,許恒正和喬晴在沙發上胡作非為。
我再也抑製不住怒氣,從廚房端來一盆水,潑到二人身上。
“你們還要不要臉?”
許恒率先反應過來,一把將喬晴護在身後,氣衝衝地說了句。
“林沫,你嘴巴放幹淨點,你知不知道我們隨時可以告你誹謗,人要有自知之明!”
我猩紅著雙眼死死盯著他,啐了一口。
“小旭才剛死,你們就這麼迫不及待,都給我滾,別臟了我和兒子的家!”
許恒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喬晴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被許恒擁著離開。
空蕩蕩的房間,頓時隻餘我一人。
我無力地靠在牆角,看著牆上的合照,兒子帶笑的麵容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剛有兒子的那幾年,許恒擔任駐外記者,一年難回來一次,是我一個人將他拉扯大。
時光飛逝,十幾年過去,他早已長大,可生命卻永遠停留在十六歲。
我撫摸著相框,視線落在每一張照片上,淚水再次決堤。
沉浸在回憶裏心痛地快要喘不過氣時,殯儀館催促繳費的電話猛地使我清醒。
我取出所有的存款,馬不停蹄地往殯儀館趕,卻在門口撞見一夥鬧事的人。
“什麼殯儀館,也敢為強奸犯火化,我們不同意,像這種人就該曝屍荒野!”
“可不是,所有的強奸犯都該死,絕不能讓這種人火化!”
見到我,那群人立刻將火力對準我,你一言我一句,死死攔著我。
最後我僥幸從後門進到殯儀館裏,原先態度好的工作人員擰著眉大喊。
“趕緊把你兒子領走,強奸犯誰敢火化!”
我跪地苦苦哀求,拿出錢來,殯儀館的保安將我架走,把錢甩到我臉上。
“就這點,還不到喬太太給的零頭多,趕緊拉走你那晦氣兒子,有多遠滾多遠!”
我立刻明白過來,連打幾個電話給許恒,第七個電話他終於接通。
“當我求你了,你讓喬晴收手吧,小旭真的不能不火化!”
“現在知道求人了剛才潑我們的時候不是挺橫,林沫,有你後悔著呢!”
電話很快被掛斷,回撥過去顯示已經關機,無奈下我隻能背著兒子的屍體離開。
我漫步目的地走著,最後來到城郊的大山,尋了處陰涼的地方安葬兒子。
做完一切後,我看著自己脫落的指甲與鮮血淋漓的雙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像是自虐般,我看完了網上對怒罵兒子的評論,不乏將我貶得一文不值的過激言行。
淚水砸在手背上,我又是心焦又是絕望,一股悔恨油然而生。
再睜開眼時天光大亮,我揉了揉酸澀的眼,視線卻落在黃土旁的平安鎖。
我一遍遍地摩挲著它的紋路,最後決定把它也埋入土中陪伴兒子。
啪嗒一聲,平安鎖被打開,露出裏麵的圓形錄音裝備。
我顫抖著打折了開關,聲音隨即被播放出來。
“林旭,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小姐看上你是你福氣,你有膽子拒絕我,那你也要有命熬過去。來人,給我好好教訓他!”
整整一個多小時,兒子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我顫抖著雙手,止不住地抽噎。
錄音的最後沈清清打電話向喬晴求助,三言兩語便定下兒子強奸罪名的由頭。
就在我以為錄音結束了,許恒的聲音卻響起,兒子也是同樣的震驚。
“清清你放心,叔叔答應你媽媽會幫你的,剩下的交給我處理!”
兒子痛苦地嗚咽出聲,斷斷續續地喊出爸爸的字眼,卻被忽視,最後隻餘哽咽。
那是一種被最親的人背叛的無助與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