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一旅遊回家，一向吝嗇的舅舅突然開車要來車站接我。

本以為他們轉了性。

結果一到車上，舅媽就迫不及待開口就衝我要五千塊錢的車費。

她說：“都是一家人，車油錢就算五百吧，還有今天開車的時候車不小心刮了，修理費五千。”

“你可別說舅媽欺負你，接你的人工費、刮車的精神損失費我們還沒找你要呢！”

我氣不過，讓她有種就去找我媽要。

我臉一沉就要下車。

結果我媽不僅二話不說就把錢轉了過去，還衝著我大發雷霆：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你舅舅小時候還帶你出去玩。”

出去玩？

是指差點把我賣給人販子那次嗎？

我笑了。

直接下車撥通了律師朋友的電話。

這些年他一家吃進去的，我要讓他一分不少的退回來！

1

五一旅遊回家，我剛出高鐵，舅媽就打來了電話。

“清清，聽你媽說你旅遊回來了，你在高鐵站等我們一會，我們正開車朝那邊去，順道就送你回家了。”

我不明所已，舅媽一向吝嗇，總是想著方薅我家的羊毛，想不到今天倒是轉了性。

隻是高鐵站到我家也就十分鐘的車程，還是打車更方便。

我剛要拒絕，電話中舅媽的聲音卻陡然拔高了：

“你可千萬要等著我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見舅媽難得的善意，我沒再拒絕，在原地等了約莫三十分鐘才等到她的車。

剛上車便聽舅媽陰陽怪氣：

“還是你生活滋潤啊，不像我們，放假照常上班，連個加班費都沒有。”

“下班還得趕著來接你，剛剛路上不小心我們還把車給刮了！”

“你以後沒事能不能不要瞎跑了，你知道我們修車要花多少錢嗎？”

我腦袋冒起一個大大的問號：

“舅媽，咱能不能講點理，這次不是你們非要來接我的嗎？”

“而且我出門旅遊又沒花你的錢！”

前麵開車的舅舅聞言猛地拍了拍方向盤，勃然大怒：

“你媽這麼教你跟長輩說話？！”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良心，總覺得我們這些老一輩人的付出都是應該的！”

“早知道這樣，我和你舅媽就不來接你了，也犯不上遭這種罪，最後還討一個多管閑事的罵名。”

這時舅媽又歎了口氣，臉上卻仍然掛著不屑：

“算了。”

“清清呀，我們也不怪你了，你把錢給我們這件事情也就算了。”

我一愣。

“什麼錢？”

舅媽掰起手指在我麵前算賬：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我們大老遠的來接你難道不要油錢？”

“還有車子的修理費，難不成你還要我們承擔不成？”

聽到這，我總算明白為什麼舅媽要來接我了。

敢情來找我報銷了！

是個人也能想到，指定是他們出門不小心把車給刮了，就想著從我這來挽回點損失。

“都是一家人，我們也不跟你多要，油錢就算五百，修車費也隻收個五千吧。”

她把收款碼擺在我的麵前：

“一共五千五！”

2

我懷疑人生：

“三公裏的路收我五百的油錢？這油怕不是摻了黃金。”

“而且是你們說要來接我的，車劃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舅媽眉頭一皺，黑著臉：

“你可真是狼心狗肺，我可是看在你媽的麵子上才跟你少要的。”

“來接你的人工費，還有劃車的精神損失費，我們都還沒算在裏麵呢，你可別得寸進尺！”

我徹底語塞，隨即雙手一攤：

“我反正沒錢，你們要真想要就找我媽去。”

我就不相信，我舅難不成還能跟我媽開這個口。

隻是不一會，車裏便傳來聲響。

“支付寶到賬，五千五百元......”

隨即手機便傳來我媽的語音消息：

“小清呀，你舅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人家不辭辛苦地送你回家，你可不能讓你舅寒心呀。”

“我用你的錢把那五千給他們發過去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給她重複了一遍。

過了半晌我媽才回來消息：

“別斤斤計較的，吃虧是福啊。”

舅媽收到我媽的轉賬後，黯淡的表情立馬喜笑顏開。

她將收款信息在我麵前晃了晃：

“要我說現在的孩子讀這麼多書全白費了，還得是我們老一輩人明事理，二話不說就把欠我們的錢轉過來了。”

“真應了那句，百無一用是書生！”

我冷笑一聲：

“是，我不明事理，那你們能不能先把買車那十八萬的首付錢還給我呢？”

“還錢？”

舅舅冷笑一聲：

“那錢是我姐姐給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反駁：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媽用的也是我的錢。”

旁邊舅媽氣紅了臉：

“你畢業才多久，哪裏來的這麼多錢？”

“我看你這孩子讀個大學，不僅把心給讀黑了，怎麼腦子也讀傻了！”

舅舅嘴角叼著煙悶悶不樂：

“你媽辛辛苦苦供你生活不說，到頭來，好不容易攢下一筆錢還要被你敲詐過去。”

他長歎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

“你也不小了，能不能有點獨立意識？”

“我看也是該讓你媽好好管教一下了，啃老還啃出優越感來了！”

我不想同他們在這件事上過多爭辯。

我堅信，人永遠無法相信認知以外的事情。

我目光決然：

“你們欠我的一分也別想少。”

我媽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好人。

小時候舅舅是個爛賭鬼，每次欠了一屁股債就灰溜溜地跑到我家來要錢。

我媽也是來者不拒，總喜歡說。

“你舅舅也不容易，一家人就是應該互相幫助嘛，那些追債的可是什麼都能於出來，你怎麼就沒有點憐憫之心呢？”

他從不提還錢的事，到最後就連我在學校的夥食費家裏也拿不出來。

我讓我媽去要錢。

她又說：

“我可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不還就不還吧，大不了你以後不在學校食堂吃了。”

“我以後每天給你準備兩個饅頭，我小時候也是這樣過來的。”

到現在，我舅又借錢買車。

我媽二話不說就把車的首付轉了過去。

她哪還有錢，全是我省吃儉用剩下來的工資！

還美其名曰：

“你舅小時候這麼疼你，再說他也是萬不得已，你就稍微大度一點嘛。”

3

到家後，舅媽進門就扯著嗓子喊。

“大姐，你家清清實在太過分了！都這麼大了還指望著你那點養老錢呢。”

她揪住我媽的衣服不放：

“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你家這孩子，真是想要我們這些老家夥的命呀！”

我媽麵色迷茫：

“這是怎麼回事？”

舅舅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黑沉著臉。

“清清竟然開口讓我們還錢！你說這像不像話？”

“還說車的首付錢是她給的，大姐，我就讓你不要慣著這丫頭。”

“你看她現在哪還有點感恩之心，不好好上班，拿著你的錢到處瀟灑，甚至我們家人互幫互助那點錢都還想著。”

聽到這，我媽臉上也閃過尷尬之意。

她自然沒告訴他們這錢的出處。

看了我一眼後她才實話道：

“那錢確實是從清清那拿的。”

“她工資高，每月有好幾萬呢。”

“不過我們暫時還不急著要，你們等有了錢再慢慢還清清就是。”

舅媽咋舌：

“大姐，我這就該說你的不是了，你們就是再窮也不能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吧。”

她揚眉：“你別看我們一個月才一千八，那可都是我們一顆顆汗水換回來的，問心無愧！”

“清清指定是在外麵當小三了，不然她一個狗屁不通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掙這麼多！”

旁邊舅舅附和點頭：“真是個丟臉的玩意兒！”

我目光冷冽：

“你們這麼冠冕堂皇倒是把錢都還給我啊。”

聽到這話兩人立馬噎住了。

我媽趕忙出來打圓場：

“你們放心吧，清清的錢都是靠她能力掙來的。”

“我去過她們公司，可大可豪華了！”

舅舅衝地上吐了口老痰，依舊不屑：

“就算是這樣，那你媽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花了多少錢？”

“這才用了你十八萬你就揪著不放，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白眼狼。”

我白了他一眼：

“要真落到我媽口袋裏肯定沒事，但我這裏可不是什麼扶貧機構。”

我媽堆著笑容，跑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錢給誰不都一樣嘛，這都是一家人，你幹嘛這麼斤斤計較？”

舅媽尖著嗓子大呼：

“清清這性格一點也不隨你，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一家人。”

“天知道這些年怎麼過來的，你要有我兒子一半懂事，你媽就該感恩報德了。”

我隻是冷笑，順便將剛剛的錄音轉發給了我一個律師朋友。

本來還愁這錢沒打欠條。

現在她們親口承認就萬無一失了

既然溝通不成，那我也懂點法律。

他們越聊越歡，不多時，我舅手機傳來一條信息。

他打開一看，氣氛隨之變得沉悶。

“這是怎麼了？”舅媽出聲問。

不料他將拳頭一攥，把袖子掀起，直衝衝地朝我走來：

“蘇清清，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這種事情也能幹得出來。”

“我今天要是不好好教教你，都對不起你爹的在天之靈。”

我媽腦子沒轉過來，趕忙走上前去：

“這又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這不剛剛還聊得好好的嘛？”

他怒火中燒，將手機扔給了我媽：

“你好好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女兒，她為了那十八萬塊錢要跟老子打官司，法院信息都發過來了！”

我媽接過手機一看，也火冒三丈：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虧你舅舅小時候還帶你出去玩，跟你親舅舅還這麼斤斤計較！”

“你趕快找人撤銷，還有趕緊跟你舅道歉。”

出去玩？

是指差點把我賣給人販子那次嗎？

我直接被這無恥的一家和我是非不分的媽給氣笑了：

“這才剛開始你們就急了？”

“別說這十八萬塊錢了，這些年你們家欠我們的，我保證讓你們全都給我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