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我失去孩子的時候,你在哪?是你!是你讓你媽帶我去打胎的,是不是!」
江燃不說話,他低垂著眼眸,他好像有些難過,可是和我的痛比起來那又算得了什麼。
我扯著開裂的嘴角,咬緊牙關,「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江燃終於不再沉默,他替我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
「佟好,我說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隻是現在不是我們要孩子的最好時間。」
「我母親她......我是讓她帶你去醫院打胎,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我已經說過她了,以後她不會來找你了。」
我冷笑一聲,「江燃?」
江燃彎下腰,替我掖好被子,滿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小好......本來我們不就不打算現在要孩子的嗎?」
我沉默著,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麵前這個我深深愛了兩年的男人。
病房門被敲響,陳秘書探頭進來,「江總,您上次買畫的畫家聯係我了,說想同你見一麵。」
江燃的表情立刻緩和,一抹喜色劃過,雖不易察覺,可還是被我捕捉。
「小好,你好好休息,等我的工作結束我就來陪你。」
我來不及搭話,江燃轉過身就走,隻留下一個背影給我。
我獨自一人坐在病房裏,渾身裹著紗布,臉上的淤青還未消下,看著鏡子中的我自己,我都快要認不出來。
大學畢業的那年我認識了江燃。
我無父無母,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是江燃的出現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乎我,還有人會關心我。
一開始,我也覺得我與江燃之間的差距過大,可是他總是願意花時間陪我,花盡心思陪我開心。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冷暴力是家常便飯,不回家也是常態。
可能,所有的愛情都是有保質期的。
我想,我和他的關係該畫上句號了。
3
我出院一個多月了,江燃在家待著的時間屈指可數,每天不是開會就是有應酬。
他最近喜歡上了買畫,每天不同的畫作都會被送到家裏來,足足裝滿了一個房間。
今天是我生日,就當是同他做最後的告別,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做了一大桌的菜。
我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江燃應該也不會回來,中途我有給他打電話。
可電話那端江燃的聲音冷漠得要命,他說,「下次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又沒讓你做那麼多菜,你自己吃吧。」
我看著滿桌的菜,傷痕累累的心不知何時徹底死了。
「叮咚——」
公寓的大門被人推開。
「佟小姐,你在嗎??」
陳助理的聲音從玄關傳來,他半扛著江燃,江燃的西裝外套不知道丟到了哪裏去,脖頸處的黑色領帶被他扯開了一半,白色的襯衫皺皺巴巴。
這一點也不像他,不像那個最討厭自己衣冠不整的他。
「他怎麼喝這麼多?」
我熟練地站到一側,摟過江燃的腰,攙扶著他往房間走去。
「佟佟,我好開心啊又不開心。」
江燃的臉被酒熏得通紅,說出的話也帶著濃濃的酒味。
「陳助理,他為什麼喝這麼多?」
「佟小姐,是這樣的,今天江總的朋友回國,他就多喝了幾杯。」
我的視線停留在陳助理的臉上,他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有問題,可我也懶得問了。
江燃靠在床邊,伸手摟住我的腰,將腦袋搭在我的肩膀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
「佟佟,你愛我的對吧?你最愛的人是我,對不對。」
我不說話,眼淚不住往下流,江燃雙手捧起我的臉頰,滿是心疼地替我擦了擦眼淚。
他聲音低沉,「佟佟,不要哭,我會心疼的。」
「不要哭......蘇彤。」
蘇彤?
我愣在原地,眼淚戛然而止。
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從江燃嘴裏聽見蘇彤的名字。但是他曾同我說過蘇彤隻是同他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相信他,所以我從來沒有多想過。
我突然想起些什麼,我一把推開了江燃,衝到了放滿了畫作的房間。
滿壁的畫作,每一幅的左下角,都是同一個署名。
「Sut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