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果然！

這魚既是“藥”也是“毒”！少量食用能對抗汙染，但本質上還是同化陷阱！

楊超竟然拿這東西當飯吃？難怪他被於磊稱為魔鬼！

而這個漁女本身就是個悲劇，一個被規則和詭異力量扭曲的可憐人。

就在蕭陽接收信息的瞬間，那漁女猛地轉過頭空洞的眼睛死死盯住了他！

“你......碰了我的魚......”

她的聲音失去了之前的空靈變得尖銳而嘶啞，臉上純真的笑容徹底消失被徹底替代的是一種冰冷的、非人的憤怒！

她手中的籃子猛地傾斜一條“深淵怨魚”滑了出來，掉在地上。

那魚離開籃子接觸到地麵，身體竟然開始迅速膨脹，表皮裂開露出下麵暗紅色的、如爛泥般的肌肉組織，嘴巴張開，發出無聲的尖嘯朝著離它最近的蕭陽猛地彈射過來！

速度快得驚人！

一股腥臭的狂風撲麵而來！

“小心！”王鴻寶反應最快一把將旁邊的蕭陽推開。

那膨脹的怨魚幾乎是擦著蕭陽的身體飛過，重重地砸在遠處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地麵被砸出一個小坑，冒起一股黑煙。

變故發生得太快！孟四和錢夏都嚇傻了。

漁女的身體開始散發出肉眼可見的黑氣，赤著的雙腳離開地麵緩緩漂浮起來，長發無風自動空洞的眼睛裏紅光閃爍。

“不能......碰......”她嘶啞地低吼著聲音扭曲變形，“都得......死......”

一股強大的怨念和殺意鎖定了他們四人！

操場上的薄霧似乎都變得濃稠起來，四周的樹影搖曳宛若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壞了！觸怒她了！

蕭陽心中警鈴大作。

這個漁女的狀態明顯不對她的力量遠超之前在409宿舍遇到的那個女孩怨念！

“快跑！”蕭陽當機立斷朝著宿舍樓的方向狂奔。

王鴻寶、孟四拉著錢夏緊隨其後。

他們必須在漁女完全爆發之前，或者在驚動更多詭異存在之前逃回宿舍樓！

身後漁女尖銳的嘶鳴聲越來越近，帶著刺骨的寒意和瘋狂的殺戮欲 望緊追不舍！

東方的天際那抹魚肚白似乎更亮了一些。

時間，不多了！他們能趕在查房或者集合哨聲響起之前，安全回到404嗎？

操場上的空氣好比凝固了隻剩下四人狂奔的腳步聲和身後越來越近的，漁女那非人的嘶鳴。

腥臭的風緊隨其後，帶著刺骨的寒意不斷侵蝕著他們的皮膚和意誌。

蕭陽甚至能感覺到那股陰冷的力量試圖鑽進他的腦子，攪亂他的思維放大他心底的恐懼。

他下意識地運轉起剛剛從魚形印記裏感悟到的那絲“靜心訣”意境。

雖然隻是最粗淺的入門連門檻都沒完全踏入，但在觀想那“靜心如水意守深淵”的瞬間，腦海中仿佛出現了一片漆黑無波的水麵那股侵入的陰冷和混亂似乎被這片水麵稍微阻隔了一下，讓他得以在極致的危險中保持著一絲清明。

效果微乎其微但足夠了！

“宿舍樓！別走大門！跟我來！”蕭陽低吼改變了方向，沒有直接衝向宿舍樓的正門而是拐向了側麵一處不起眼的角落。

那裏是洗衣房的外牆！

“你想幹什麼？”孟四一邊拖著幾乎跑不動的錢夏，一邊嘶聲問道他嘴角的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眼，顯然之前被韓春曉怨念反噬的傷還沒好。

“宿管阿姨！她可能還沒離開一樓！”

蕭陽飛快地解釋：“漁女雖然厲害，但她似乎也受這裏的規則限製！

宿管阿姨的查房路線和時間是固定的，她或許不敢或者不願意在宿管阿姨的‘管轄範圍’內動手！”

這是他基於之前“觸摸”宿管阿姨和教官服得到的信息，以及剛剛漁女對教官陣營的楊超那種服從送魚又對他們這些“外來者”或“觸碰者”抱有殺意的矛盾表現做出的一個大膽推測。

賭的就是這個書院內部不同詭異之間的潛在規則和衝突！

王鴻寶立刻明白了蕭陽的意圖速度再次爆發，率先衝到洗衣房外牆。

洗衣房的窗戶很低而且為了通風，有一扇是常年用鐵絲半開著的。

“快！”王鴻寶已經扯開了鐵絲半個身子探了進去。

孟四咬牙，一把將錢夏推向窗口自己緊隨其後。

身後漁女的嘶鳴聲已經近在咫尺！

她漂浮在半空黑氣繚繞手中那個空了一半的籃子散發出濃鬱的怨氣，周圍的地麵上幾條掉落的怨魚正在瘋狂扭 動、膨脹，試圖阻止他們。

“嘻......”漁女發出一聲尖笑，一道凝實的黑氣如同觸手般抽向落在最後的蕭陽！

蕭陽感覺到後背一股惡風襲來他甚至來不及完全鑽進窗戶，隻能憑著本能猛地向旁邊一矮身！

嗤啦！

黑氣擦著他的後背劃過牆壁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焦痕，磚石粉末簌簌落下。

劇痛傳來蕭陽悶哼一聲，感覺後背火辣辣的衣服肯定破了，皮肉也絕對受了傷。

但他顧不上這些借著矮身的力道，一個翻滾狼狽地從窗口鑽進了洗衣房。

洗衣房內一股更加濃鬱的潮濕黴味混合著某種消毒水和血腥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裏比外麵更加陰暗隻有幾縷微弱的晨光從高處的窗戶縫隙透進來。

王鴻寶和孟四已經扶著驚魂未定的錢夏站穩。

“她......她沒跟進來？”錢夏顫聲問道，眼睛死死盯著他們剛剛鑽進來的窗口。

窗口外漁女漂浮在半空黑氣翻湧，空洞的眼睛死死盯著洗衣房內部卻沒有立刻闖進來，似乎真的有所顧忌。

但她也沒有離開就那樣懸停在外麵，像是在等待著什麼或者在尋找著突破規則的方法。

“暫時安全了。”蕭陽捂著後背，靠在冰冷的洗衣機上喘 息劇痛讓他額頭冒汗，“但她肯定還在外麵等著。”

孟四看著蕭陽後背被劃破的衣服和滲出的血跡，臉色複雜：“你小子......運氣真好。”

“不是運氣。”蕭陽搖頭，“是規則。看來我的猜測沒錯這個洗衣房，或者說靠近宿管阿姨活動範圍的地方對她有限製。”

他回想起之前【觸摸】宿管阿姨得到的信息：

【教官們對李阿姨的態度似乎總是不太好，甚至經常讓她幫忙洗衣服。】

洗衣房正是宿管阿姨李秀英工作的地方之一！

這裏殘留著她的“氣息”或者說“規則領域”讓同為詭異但似乎位階或屬性不同的漁女不敢輕易踏足。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躲在這裏？”王鴻寶皺眉，“天快亮了，五點半就要集合。”

蕭陽看向洗衣房深處。

這裏堆放著許多臟衣服大部分是學生的校服，但也混雜著一些......

教官服甚至還有一件皺巴巴的白色護士服！看來那個送宵夜的護士也把衣服丟在這裏讓宿管洗。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一個巨大的、老舊的藤編洗衣籃上。

裏麵堆滿了還沒來得及清洗的衣物。

“我們得想辦法回宿舍。但不能從這裏出去漁女肯定守在外麵。”

蕭陽一邊說一邊走向那個巨大的洗衣籃，“而且，我們得處理一下傷口尤其是孟四的內傷和他後背的傷，不然跑操都撐不下去。”

錢夏看著孟四蒼白的臉和蕭陽後背的血跡，臉上寫滿擔憂她的【親和】天賦對治療毫無幫助。

蕭陽走到洗衣籃前強忍著後背的疼痛，開始翻找裏麵的衣物。

“你在找什麼？”孟四 不解。

“找點能用的東西。也許......能找到一點‘藥’。”

蕭陽的動作頓了頓從一堆校服底下抽出了一件眼熟的、帶著刺鼻氣味的......吳教官的教官服！

正是王鴻寶之前偷出來後來被蕭陽放回去的那件。

但這件衣服上沾染了一些暗紅色的斑點，而且口袋裏似乎鼓鼓囊囊的。

蕭陽伸手進口袋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用油紙包著的東西。

打開油紙包裏麵赫然是幾小塊被仔細切好的、暗紅色的、如魚肉幹一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