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被竹馬驅逐出境,隻因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四年後,當我再次踏上這片故土的時候,盡管我對竹馬江盡夜已毫無愛意可言。
可謾罵聲從我歸國那一刻卻從未停止。
可我已經習慣了周遭的冷言相對。
這些年也更加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可直到我聽見一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徹底瘋魔。
“臨辰,你說過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
“你怎麼還不來找我,就連你也不要我了嘛?”
“求求你,再睜眼看看我,隻要你活著,哪怕我們不再相見也可以。”
我不吃不喝,我摔碎水杯用碎片割破皮膚。
一向冷漠平靜的江盡夜擰著眉心,終於心疼了。
“小詞,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陸臨辰到底是誰?”
1.
才剛出了航站樓。
打開手機,鋪天蓋地的謾罵襲來。
“沈疏詞這個賤女人,不是說會一輩子留在國外,為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怎麼才短短四年就忘記當初自己發布的道歉聲明了?”
“像你這種女人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插足霜霜感情的吧?她不會得逞的!”
“她就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她以為自己會成功嗎?”
我無視這些評論,隻是飛快的在手機上敲打。
“安全落地,你什麼時候來找我?”
盯著手機看了半天,也沒有等到一句回複。
我笑著搖了搖頭,是我忘記時差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打車,回到闊別四年的家。
按響門鈴,當我的臉出現在裏麵屏幕上的時候,我媽並沒有欣喜。
反而是語調擔憂。
“小詞,你怎麼提前半個月就回來了?”
我沒有講話。
她似乎忘記了,我國外的房租到期,根本沒有能力支付哪怕多半個月的費用。
好像也不記得,我在大賽上取得了第一的優異成績,終於獲得了一份國內的邀請。
入職的最後期限就是這個星期。
我媽並沒有馬上開門,裏麵繼續傳出我爸的唉聲歎氣。
“這孩子真是讓人操心,江盡夜大婚在即,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別鬧出什麼事情。”
“當年那件事,謝秋霜能夠原諒我們家已經很大度了。”
說著,我聽到重重拍打桌麵的聲音。
“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我是管不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我爸腳步聲遠離,隻剩下我媽委屈的兩聲抽噎。
大門也才終於打開。
我媽僵硬的擠出一個笑意來迎我。
我隻是麵無表情的淡淡點了點頭。
正準備關門的空檔,身後有人走來。
“你好,這是江總的結婚請帖。”
邁出去的步子停頓了一下,我緩緩轉過頭。
發現我媽正慌張的把請帖藏在身後。
我又不是聾子,怎麼可能聽不見呢?
“既然您這邊收到了,那我還要趕緊去送下一家了,T市所有的名門望族都會參加這次婚禮,光是請帖就要送三天。”
門口的男人無意的抱怨被我盡數收進耳朵。
讓我一時之間出神。
似乎想不起是什麼時候。
我也湊到江盡夜的旁邊,搖晃著他的胳膊跟他撒嬌。
“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一定要昭告所有人好不好?”
我並不是一個高調的人,可關於跟江盡夜的一切,我卻都想展露於人前炫耀。
他擰著沒心,沉著一張臉,似乎對結婚的事情很抗拒。
“那要不然就宴請所有跟我們相識的人,也已經很多了。”
我退而求其次,江盡夜那張臉卻更黑了。
“能不能不要煩我?視頻會議馬上開始了。”
他厲聲嗬斥。
這件事不了了之。
思緒回籠。
原來他並不是不願意在結婚這件事上花心思。
隻是不願意對我罷了。
現如今他給了謝秋霜明目張膽的寵愛。
我媽見我怔愣在那。
立馬慌了神。
上前拽住我的胳膊,生怕我要搞事情一般。
2.
“小詞,媽知道你心裏頭難受。”
“但你也要想想咱們沈家......”
沒等我媽說完,就被我出言打斷。
我一臉不解的望著她。
“媽,你想多了,我為什麼要難受?”
“我隻不過是出國四年而已,我想吃肉了,晚飯能不能給我做你最拿手的紅燒肉?”
我的解釋並未打消我媽的疑慮。
她一邊忙聲說“好”,一邊輕輕咬著嘴唇觀察我臉上的表情。
“那我出去買菜,你乖乖在家不要出門好嗎?”
我媽語氣中透著祈求。
我隻有重重的點頭,來回應她。
搞不懂,她到底在怕什麼呢?
回到房間,我打開電腦翻閱入職細則。
小窗卻不斷的彈出江盡夜大婚的新聞。
滑動鼠標的時候,無意中點進去。
卻不曾想吃瓜的人也成了組成這一重磅消息的一部分。
四年前的舊事,再次被翻出來,我仍舊是大家口中,那個因妒生恨,搞砸謝秋霜走紅毯的罪人。
“聽說沈疏詞回國了?別讓我在馬路上看到她,不然我肯定會狠狠甩她一個耳光的。”
“+1!”......
謾罵我的聲音夾雜在網友對這一對金童玉女的祝福中。
我並不覺得氣惱,隻是扯著嘴角無趣的笑了笑。
關掉電腦,我下樓準備去廚房幫忙。
結果卻正麵撞上了從我爸書房裏出來的江盡夜。
以他那樣高高在上的身份,按理說不會親們拜訪的。
我渾身的血液不自覺的發涼。
難道說,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愣愣的站在樓梯口,這時候剛放下菜籃的我媽,小跑著上了樓。
拽過我的胳膊,就把我往房間裏麵扯。
“小詞,別衝動,快回房間裏。”
在國外,我被放逐了四年。
現在她又想把我囚禁在小小的空間裏。
一切都隻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
江盡夜身姿挺拔的站在我半米的位置,垂落的發絲遮擋了三分之一的眼眸。
卻擋不住他眼睛裏迸發出那的鋒利。
任由我媽怎樣的用力,我都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江盡夜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藏不住的輕蔑落在我身上。
不過也隻是一瞬,他又重新抬腳,邁著闊步下樓。
我早就已經認清了,在他的眼中我分文不值。
屏住呼吸,我用了好大的勇氣才衝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
“等一下。”
能感覺到,這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我媽攥著我的手恨不得都扣進了我的肉裏。
她害怕我再次給沈家帶來無妄之災。
我又何嘗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惡魔呢?
江盡夜步子一滯,緩緩轉過身,帶著陰惻惻的氣息再次看向我。
“小詞,別鬧了,沈家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3.
我媽渾身都在顫抖。
而我卻甩開了我媽的束縛,堅決的走到了江盡夜的麵前。
“有事?”
他施舍的回複了我兩個字。
也對,我們之間哪還有什麼往昔的情分。
“這個還給你。”
我拽出脖子上戴的項鏈,把掛在上麵的鑽戒摘下來,攤開在手心遞給他。
這枚鑽戒,是當初我吵著鬧著讓江盡夜買給我的。
一廂情願的把他當成我們的定情信物。
國外那麼久,即便是在我身無分文,食不果腹的時候,都不曾拿去變賣。
就是這樣視若珍寶的東西。
我也忘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來說竟沒那麼重要了。
江盡夜愣了一下,遲緩的將鑽戒從我手上取走。
我媽原本因為恐懼而變得局促慌張的表情也重新的緩和開來。
江盡夜把鑽戒狠狠的捏在手心上,眸光更冷了幾分。
可他什麼也沒有說,而是直接轉身離開。
冰點的氛圍在他離開之後開化。
我媽欣慰的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讚許更是劫後重生的喜悅。
“小詞,你能想得通就好。”
斷檔了四年的人生被重啟,生活似乎又回歸了往常。
作為一個造型師,我終於能重新繼續我熱愛的工作。
我盡可能的遠離過去的人和事,但偏偏謝秋霜再次出現在我的視野裏。
辦公室一位貴賓不請自入。
來人摘下帽子和墨鏡後,與我對視。
隨後提著嘴角露出嗤之以鼻的笑意。
“沈疏詞,好久不見啊。”
我並未跟她寒暄,而是自顧的敲打著電腦。
“請問有什麼事嗎?”
謝秋霜的炫耀碰了壁。
卻仍然不肯罷休。
“嘖嘖,國外四年你都經曆了什麼,搞得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故作惋惜,臉上卻是看好戲的表情。
虛偽至極。
“真沒想到,阿夜這麼狠心,你在國外吃了不少苦吧?”
她輕歎一聲。
卻感覺下一秒都要憋不住笑了。
換做以前,我一定會針尖麥芒的回擊。
但現在,沈疏詞早就已經被磨平了棱角,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
“謝小姐付了顧問費就是來閑聊的嗎?”
見我終於回應,謝秋霜更起勁兒了。
“幾千塊錢的顧問費,你覺得對江家來說算錢嗎?”
她手指敲打在桌子上,五克拉的鑽戒明晃晃的,無比刺眼。
我挪開視線,仍舊是麵無表情。
“那請問謝小姐這次來有什麼需求。”
“婚禮!”
謝秋霜重重的咬字。
“我跟阿夜的婚禮,希望你能幫我做造型。”
她想要羞辱我,卻不曾想我早就已經不愛江盡夜了。
我跟謝秋霜相識許久,曾經的我們都是小透明。
她在娛樂圈摸爬滾打,而我一直作為她的造型師,讓她無數次的以穿搭吸引不少的曝光。
我們相互扶持走到了高位。
而我的一切毀在了四年前的那場紅毯秀上,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