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毫無例外，我做的每一碗魚湯都被一次次退回。

或喂狗、或衝進馬桶，甚至倒進了花壇。

周遭是傭人的嘲諷聲。

“還真當是自己是當家太太啊，這個家啊早就換人當女主人了！”

“脾氣怎麼那麼倔，非得雞蛋碰石頭，自不量力！”

我充耳不聞，繼續做著魚湯。

耳畔卻是沈錦川的咆哮聲。

“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傭人議論主人的是非了，看來是皮癢了！”

一個眼神睇了過去，管家上前就是給剛才那兩個多嘴的傭人兩耳光。

嚇的傭人趕緊跪地求饒。

沈錦川一把捏住我的手舉過頭頂，滿眼憤恨。

“蘇婉婉，連傭人都知道求饒，怎麼偏你學不會？！”

看著男人眼裏的怒火，我心冰冷。

我求他別傷害我的孩子，我願意讓出沈太太的位置時，他沒聽。

我求他回來看一眼我媽時，他推說人在國外，回不來。

我求他放我走時，他對著我一頓拳打腳踢，讓我別癡人說夢。

我求的，難道還不夠多麼？！

見我遲遲不回答，沈錦川瞬間怒了，端起一旁的湯碗往我嘴裏灌。

“既然沒長嘴，那就給我喝，喝到我滿意為止！”

滾燙的魚湯沒過喉嚨，淹過我所有的生機。

胸口泛起一陣惡心，我對著地麵“哇哇”亂吐，連著血都吐了出來。

沈錦川卻指著地上的汙穢，麵無表情。

“蘇婉婉，可不能浪費食物啊！”

胸口還在起伏，我已經伏了下去，緩緩張開了嘴。

後脖頸被人用力拽了一下，沈錦川咬牙切齒。

“夠了，你給我滾，永遠都別讓我看到你！”

我如釋重負般地鬆了口氣，破天荒地說了句“謝謝”。

我快步走向門口，心中滿懷期望。

媽媽，我來了，這一次，沒有人會把我們分開！

剛走出別墅，我就被保鏢拽住了胳膊。

“太太，你給俞小姐下毒，怕是，怕是走不了了！”

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我整個人如被電擊一般愣怔在原地。

隻見沈錦川抱著俞瑩瑩大步走了出來。

我再也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沈錦川，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太太，我知道你想說你沒有下毒，你吃了都沒事，可我是孕婦啊，太太，你有千般手段讓人查不出緣由來，可我是真心想和你和平相處的啊，為什麼，為什麼你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

看著那張純白無害的臉，我第一次覺得自己輸的徹底。

我頹然地看向沈錦川。

“沈錦川，你要怎麼對我都可以，隻求你讓我媽能夠安息！”

我平靜地閉上眼，等待暴風雨的到來。

卻聽到沈錦川低沉的嗓音。

“蘇婉婉，看在丈母娘的份上，我原諒你了，你給我滾！”

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

我第一次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十惡不赦。

匆匆趕到殯儀館時，我卻被告知屍體早就被人拖走了。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