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她撲進了方啟雲懷中,嚶唧唧哭得厲害。
沈佩文長籲出一口氣,她已經不想解釋了。
但凡眼睛不瞎,都知道自己差點出了車禍。
誰害誰,一目了然。
方啟雲漲著通紅的臉,把蘇甜從下水井裏抱了出來。
他打橫抱起蘇甜,讓她勾住自己脖子。方啟雲走到了沈佩文身邊,冷冷掃了她一眼,“沈佩文,你的嫉妒心簡直可怕!”
“為了害死蘇甜,你連自己的命都能搭上啊?”
一旁,司機看不下去了。
“同誌,你仔細想一下,這位女同誌突然衝下馬路,她應該是被推出去的那一位。”
現場安靜了一秒鐘。
突然,蘇甜的哭聲戛然而止。
“小舅舅,他們是一夥的......沈佩文不是差點撞車,她是要坐上車逃跑的!”
“......”
沈佩文和司機麵麵相覷,她冷笑了下,笑中還帶著淚。
司機搖了搖頭。
方啟雲擔心蘇甜的傷,連看都懶得看沈佩文一眼。蘇甜大腿上原本就有傷,現在傷上加傷,怎麼辦才好?
他緊緊摟住蘇甜,聲音發顫,
“小舅舅這就帶你去醫院,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剛走出去兩步,他的步伐戛然而止,方啟雲背對著沈佩文說了一句,“你歹毒的讓我膽寒,沈佩文,我希望自己從沒有認識過你。”
彼此......
沈佩文垂下眼眸。
人世間的事兒,就是這麼奇怪。
有的事兒不順,有的事兒就一定很順。
沈佩文剛去醫院,就拿到了離職手續。
不僅離職手續拿到了,她還現場寫了一份離婚申請,院長什麼也沒問,很痛快的給她簽字蓋章。
這幾張蓋著紅戳的紙捏在手上時,沈佩文知道自己該走了。
她回到家拿證件,順帶把離婚證明放進了床頭櫃。
她扯開衣櫃,想收拾兩件衣服再走。可她突然發現,這裏麵所有的東西,沒有一件讓她留戀的。
最不舍的,都舍了。
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收好證件,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門卻開了。
方啟雲背著蘇甜,站在門前瞥了眼自己。
沈佩文瞳孔微縮,測了一下身子。她心跳加速,擔心方啟雲會用強行手段扣下來她,不讓她離開家門。
把蘇甜放在沙發上,方啟雲冷冷地問,
“你還要去哪?”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沈佩文隨口編了個瞎話,“我能去哪?我看完病了剛回來。”
方啟雲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
“我接了緊急命令,要出門幾天。”
蘇甜仿佛忘了腿上的傷,她興衝衝的仰望方啟雲,“小舅舅,你是去滬市,還是廣市啊?我想要禮物!”
“要是去山溝溝裏,就算了......”
她抿著嘴,笑容像孩子般天真。
“工作機密。”
方啟雲聲音溫柔,在蘇甜的鼻尖上輕輕一戳,寵溺極了,“不過你想要什麼,我知道。你等我給你買回來好了。”
“你知道我要什麼?”
蘇甜眨著大眼睛,聲音也甜,“你說說看,我不相信你這麼在意我,還知道我想要什麼?”
方啟雲湊上去,露出罕見的笑意,“港城的磁帶嘛。”
“對了!小舅舅你真好。”
蘇甜一個跳起,抱住方啟雲的脖子。
“別傷著了,這孩子!”
方啟雲輕聲抱怨。
蘇甜哼唧唧的躲在方啟雲的頸窩裏,目光帶刀,戳向了沈佩文。
隻是這種刀,對沈佩文沒殺傷力。
她馬上要走了,要擁抱自己全新的人生了。這個醃臢世界,和她毫無關係。
收拾完行李,方啟雲找到沈佩文。
或許是毫無辦法,方啟雲的聲音竟然是柔軟的。
“我走了,你幫我照顧蘇甜。”
“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要鬧得人盡皆知。這樣對誰都不好......”
他揚起手,輕輕捏了下沈佩文的臉頰,就像捏一條流浪狗似的,軟綿綿的,還帶著點嫌棄的意味。
“你喜歡吃花生糖,我多帶些給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門。
可笑!
聽見門合上的聲音,沈佩文靠在窗台上。自己花生嚴重過敏,別說花生糖了,就連花生醬她都不帶砰的。
五年婚姻,自己在他方啟雲眼中,從來都不是一個活人。
她笑了笑。
心裏平靜如水。
她環顧四周。
再見了,這個她經營了三年的小家。
永別了,方啟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