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一年，小豆丁才三歲。

她不記得自己上了35天的體外循環，撐過了48小時危險期。

熬過了白肺，高熱，感染。

小小的她窩在同樣虛弱的我懷裏，軟軟的叫我媽媽。

那一刻，我覺得所有的犧牲都值得。

自從更換了人工心臟，我原本健康的身體每況愈下。

我期待能換上合適的心臟源。

也曾苦於高昂的手術費錯過了幾次機會。

今年裴景行憑借和沈清菲的CP戲大火，接了不少廣告和商務活動。

這些年入不敷出的情況得到了有效的改善。

我記得他剛進賬一筆兩百萬的廣告費。

去醫院辦預約手術刷卡時，卻被工作人員提示停費了。

醫生提醒我，如果三天內不能成功繳費，算是我自動放棄名額。

我的身體已經撐不到再等了，剛想撥電話給裴景行，卻在身後聽到了他的溫聲安撫。

【清菲，你不用擔心，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找到匹配的心臟的。】

【我給你卡裏轉了兩百萬，如果不夠，我再向公司申請預支一些。】

沈清菲不好意思道:【裴哥，真是太麻煩你了，要不我給你打欠條......】

裴景行大度擺手，【不用，你就先用著。】

沈清菲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有意地問:【那昭昭姐不會介意嗎？】

裴景行毫不心虛道:【錢是我掙的，她一個家庭主婦有什麼資格幹涉？！何況當初要不是你向導演力薦我，我哪來的機會大火？】

【清菲，你就是我裴景行的貴人，別說是為你花這點錢，就是讓她林昭昭給你下跪當傭人報答你，她這個慫包廢物也不敢齜個牙！】

提到我時，他滿眼的蔑視。

我陪他熬過低穀的三餐不濟，每日打三份工供他出國去做練習生，為避嫌從懷到生獨自奔走於醫院。

甚至在小豆丁患病需要心臟源時，考慮他剛進組，硬是抗下所有責任照顧孩子。

在他動情時，也曾說過我是他的福星，貴人。

是他此生絕不會辜負的摯愛。

在我因換了心臟日漸憔悴蒼老後，我就成了他不願再碰的保姆傭人。

林昭昭的出現，不僅勾走了裴景行的魂，也釣走了小豆丁的心。

也是！

她年輕漂亮有活力，我連陪小豆丁做個親子活動都要累得氣喘籲籲。

我迫切需要換顆心臟，卻又應了裴景行那句“廢物慫包”，不敢在公眾場合再與裴景行碰麵。

將化驗單塞進包裏，我轉身要避開他不經意就要投來的目光。

沈清菲突然喊住我，【昭昭姐，真巧，你是來心內科探望病人的嗎？】

裴景行明顯不悅蹙起眉頭，【林昭昭，你跟蹤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被他拽住手腕拖進醫院沒有監控的的消防樓梯口。

他甚是惱怒瞪我，【林昭昭，你還有完沒完？！】

【我怎麼了？】

他這反應，簡直莫名其妙。

他麵色坦然，義正言辭道:【清菲一個小姑娘都能如此大度犧牲自己的熒幕初吻陪我炒CP，你一個已為人母的女人怎麼如此小肚雞腸！】

【是非要攪黃我的事業，咱們一家繼續住地下室啃饅頭吃鹹菜你才能開心？！】

【林昭昭，你怎麼這麼自私？！】

【難怪小豆丁都嫌你刻薄冷漠，跟女兒搶肉吃，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還真是仗著我養你，一點自律性都沒有了。】

【說你像保姆都是抬舉了你，你也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努力提升自己，給小豆丁做個榜樣。】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眼裏的嫌棄絲毫不加掩飾。

我冷笑，【你以為你這個父親就很合格嗎？】

在他怔愣目光中，揭穿他的自以為是。

【小豆丁換過心臟後，有紅肉過敏症。】

裴景行很是吃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