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世界總是一片死寂,沒有風,沒有動物,沒有機械,所有的事物,與其說是睡著了,倒不如說連同整個世界一起死去了還比較適合。
明明周圍的樹木都如此茂盛,茂盛得連城市也被它們所侵蝕掉,可這一切依然顯得毫無生機可言。
安靜得可怕,死寂得討厭,一想到在這死去的世界中,還有著各種像是恐懼和死亡具現化般的怪物,就更令人生厭。
山丘的岩石上,某人正在不發一語地俯覽著這樣的一個世界。
她就隻是站著不動,突起的岩石視野確實很好,不過也代表站在這兒極容易被他人發現。
她身邊並沒有其他人在,如果被他人或者魂獸所圍攻,肯定逃脫不了,然而她並沒有顧忌,或者說全然沒有在意。
或許是在等待著什麼,又或者根本就沒在想什麼,沒人能猜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
過了一會,那遊離不定的視線突然捕捉到了某種東西,某種會動的事物。
是一群少年少女,不知他們是怎麼在這個世界裏走在一起的,她對此也不感一點興趣。
“是他們嗎。”
不知經過多長時間後,她總算說出了一句話,大概是因為喉嚨幹澀,聲音顯得有點沙啞。
因為處於高處,少年少女們還沒注意到某人的存在,為了避免被發現,在記住了他們的行進方向後,她便由岩石上跳了下來。
“…!”
在著地的瞬間,腳踝處閃過一絲劇烈的痛楚,令她差點因此跌倒在地,好不容易才扶著岩石穩住了平衡。
依現在的狀況,即使是遇上最弱的魂獸,估計也會喪命於其手下,這點她還是明白的。
何況自己要做的,某種程度上還是比那危險數倍的事,必須極度小心謹慎才行。
至少,逃跑的力氣是必須保留下來的。
痛楚並沒有使她表情產生一絲改變,隻是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幕幕離奇的光景。
在陰暗的房間中,一個小女孩被粗大的手鐐所束縛著,身上盡是些深可見骨的傷口,模樣彷如被不懂得珍惜玩具小孩發泄不滿後的破爛人偶。
仔細一看,女孩的腳掌已被砍斷,雖然作了止血的處理,但也已經不可能再次以自己的雙足行走。
盡管這樣,盡管如此,她,臉上依然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
明顯地,那是讓人發瘋程度的痛楚,可女孩的笑容並不是因為受不了痛楚而瘋掉的笑。
即使虛弱,那一抹笑容,就猶如陽光那般地耀眼,房間的陰暗也無阻她笑容的光芒。
沒關係的,隻要你能夠好好地活下去,我變成怎樣也沒關係。
女孩低語著,和那陽光般的笑容,明明也隻會令人更加痛心而已。
根本…就沒有意義。
腦海中的一幕幕,令她不由得緊緊咬住下唇。
在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了原來的目的,將腦袋中那些有的沒的全都拋開後,向著那群人前進的方向邁出了腳步。
“姑且…再觀察一下吧。”
裙擺輕輕隨風擺動,在這邊,也隻有在生物活動時,才會有風的存在,可也隻不過是假貨而已。
畢竟,早就已經死掉的事物,也不需要存在生命的象征。
沒錯,死物不需要生命,死物就不要裝出還活著那樣。
哢嚓。
踩在幹裂的樹枝上,她的身影漸漸消失於茫茫的樹海之中,就彷佛她原來就屬於這死去的世界一般。
那是否在說明,她也早已死去,這答案,隻有她本人才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