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雨

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藍雨也差不多摸透了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始終不能接受。

為什麼就必須互相猜疑?為什麼就必須互相撕殺?

很奇怪,也太奇怪了吧?明明大家隻要同心合力的話,就什麼危險也不怕。

實在是太奇怪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少年在心裏如此認為。

在和名為張晨凜的少年分開後,藍雨隻得自己一個踏上旅程。

根據晨凜最後留下的指示,少年前往了站點,得到綠色晶石,並從中得知了這世界一部份的情報。

盡管對此十分震驚,可也不能一直停滯不前,他便決定以地圖上那可疑的紅點作為目標而前進,現正處於一條疑似過去使用的汽車用大橋上,稍作休息。

“…哎,船堀,難道我們就不得不殺人嗎?”

帶著疑問,藍雨嘗試一下詢問其他人的意見,突然被如此問到的少女卻顯得有點驚慌。

“誒!?這個…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我想我還是會反擊吧…”

回話的少女,名字為船堀雫,從名字就能得知,少女是來自東洋國度遠渡而來的人。

她有著很典型的東洋國度國人的外表,五官精致,身高有點矮,黑色的及頸中短發顯得很蓬鬆。

本應是個挺可愛的女孩,可此刻她的臉容卻有點憔悴,隱藏於黑色圓框眼鏡下的櫻色雙瞳也帶點膽怯。

就外表看,雫並不是一個顯眼的人,不過她的衣著卻令她很顯眼。

明明現在氣溫都有二十多度,可少女在穿著一件白色長袖恤衫,外搭黑色的及膝連衣裙之餘,還穿上了黑色連褲襪。

此外,她還圍著長長的白色圍巾,穿的也是黑色長靴,另戴著一頂同是黑色的大型貝雷帽。

簡單來說,就好像要將整個人包得嚴嚴密密的。

至於藍雨之所以能和她溝通,並不是因為綠色晶石的關係(據說好像是有翻譯功能存在)。

據少女自己所言,她從小就已來到了藍雨所在的國度,花了不少時間學習這邊的語言。

至於兩人為什麼會走在一起…純粹隻是因為在路途中偶遇而已,不過藍雨第一次遇見雫時,首先看到的不是她本人,也不是她的衣著。

最吸引少年視線的,是少女背在背上,那長一米有餘的太刀,刀鞘是通體的黑,表麵刻有黃色的,猶如垂柳枝的紋路,從外觀看就是一把充滿東洋風格的刀,刀銘則是名為“纖雨” 。

雖然雫看上去有點瘦弱,不過意外地,她是個小有名氣的居合劍士,這把太刀也是被召喚來時就帶著的攜帶品,而不是兌換品。

“這樣啊…也對,不過如果是我,我又做不做得到呢…”

聽到雫的回答,藍雨又像是早已預料到她會這麼回答,顯得有些許失落。

少年是個善良的人,這是無容置疑的,不過他並沒有善良到會為了他人獻出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不是因為善良而不敢殺人。

純粹是,他並沒有克服殺人這份恐懼的勇氣,對一直生活於安穩之中的他,殺人根本就是無法想象的一件事,即使是為了自衛而殺人也一樣。

“…算了,這種事以後總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不殺人的生存方式的…對了,船堀你的身體還好吧?”

“啊,嗯,今天身體狀況還算不錯,謝謝關心。”

圍巾少女麵帶微笑,向關心地慰問自己的藍雨道謝。

她的身體並不好,就少年所知,除了體弱多病外,還患有遺傳性的心臟病,臉容的憔悴,不單是因為精神疲倦,也有本來體力就不太好的原因吧。

她的穿著也是因為這個緣故,說是如果不這樣穿,就會很容易著涼。

“那就好,我們不能去搶奪別人的補給,那就唯有靠自己去擊殺那些怪物了。船堀你能願意當我的夥伴真是太好了,如果隻有我一個,肯定不可能與那些怪物戰鬥的。”

“哈哇哇…不、不是的,如果我能幫得上忙就好。”

“這句話應該我來說,船堀你的劍有多厲害,我可是已經親身體會過啊…”

藍雨沒有要誇張的意思,他確實以身體切身地體會過,雫的劍術有多麼厲害。

少年回憶起當初遇見雫時,因為當時兩人都沒有留意,猶如轉角相遇一般,對方就突然出現在眼前,兩人也被嚇了一跳。

於是,在大腦轉過來前,雫的身體先作出了反應,以居合中基本形的四式“柄當”,先是狠狠地以刀柄撞向藍雨的心窩,然後將本應是用來對付後方敵人的以手後刺改為了掌擊,擊於同一處。

受了這突然的兩擊,藍雨根本無從反應,心窩被狠狠打中兩下的他甚至一時呼吸不能。

不過幸好的是,在最後的斬擊要砍中少年時,雫終於反應過來,硬生生地停下了砍擊---在刀刃距離藍雨脖子隻有差不多一厘米處。

隻要她反應再慢一點,太刀就會直接斬首了吧。

事後,雫不斷向藍雨道歉,而藍雨也沒有追究,雖然他承認當時真的以為自己要就這麼死了。

“嗚唔…真的非常抱歉,因為那時突然被召喚到這裏,又很害怕會跑出些什麼怪物,所以精神實在是太過繃緊…作為一名劍士來說,實在是不合格…”

一想起這件事,雫又變得失落起來,拉下帽子,半張臉都被帽子所擋住,不敢直視藍雨。

有時少女的用語會有點…稀奇,若果不是因為在初見麵就深深體會到她作為“劍士”的本質,藍雨也許會認為少女是那種名為“中二病”的患者。

“而且,我之前也說過,太刀並不是持續砍殺的武器,居合也不是用於連續戰鬥的劍術,這裏又沒有能夠保養刀的工具…果然我就是幫不上什麼忙吧…”

“不不不!單單這樣就已經很厲害了!至少要比我厲害得多了!平常的戰鬥交給我好了,不過在遇到強敵的時候,還是要拜托你幫忙了。”

“是嗎?嘻嘻…那以有什麼敵人就交給我吧!我會這樣…一刀!兩刀!地把它們都砍開的!”

才稍微稱讚了一下雫,少女就立即從剛才一臉失落轉為得意模樣,還特意拔出自己的愛刀,快速地揮舞了幾下。

劍士就是要在什麼時候也保持冷靜,找出最適合的劍軌,做出最適當的行動,不過從她情緒這麼豐富多變來說…這也是一點不合格吧?

某種程度上來說,少女還是遠遠不夠成熟。

而且,會這麼容易就答應自己的同行邀請,不管是哪方麵,特別作為女生,警戒還是太過不足。

想到這裏,藍雨視線偏向坐了在自己對麵的雫,以她抱膝而坐的坐姿,如果角度再偏一點的話…

果然還是再多點警戒比較好。

“那什麼…總之就相互關照一下吧,差不多該前進了,這位置也不好停留太久。”

為了趕走腦海中突然冒出的一絲邪念,少年趕緊拉開了話題。

以休憩地點來說,這大橋實在是有點顯眼,若果有人在遠處觀察到兩人所在,說不定會選擇來襲擊他們,我在明敵在暗,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狀況。

隻是,對於明明沒有要去攻擊別人,卻已經習慣性地去思考別人來襲擊的可能性的自己,藍雨總覺得有點討厭。

這不就說明,自己其實也能理解張晨凜的那套嗎?他絕對不想承認。

因此,分了神的藍雨並沒有留意到,在兩人所處的位置正下方的水麵突然泛起一陣漣漪。

在下一秒鐘,一個黑影突然從水底躍起,發出如同生鏽的齒輪咬合的刺耳聲音,張開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咬向藍雨,可少年卻是才剛反應過來,不要說閃開,連手也沒有放在刀柄上。

“…!”

不過,雫在那黑影出現的那一瞬間已經注意到,瞬間拿起放在手邊的纖雨,花不到一秒鐘便擺出了架勢。

和平常不同,現在的雫的目光,就有如剃刀一般銳利,雙腳用力,一眨眼的功夫就衝到了藍雨的身邊。

即使還看不清,也大概能分辨出它的大小,差不多有鯊魚那種巨大,如果被咬個正著,肯定連骨頭也會被咬個粉碎。

在這種時候…就更要冷靜…

雫壓低了身軀,右手施力,藍雨隻見一道寒光閃過,緊接而來的是清脆的“鏘”的一聲,然後是兩件巨物墜地的聲音,墜下時引發的氣流吹得少女的圍巾隨之舞動。

“哈…呼,好了,剛剛真是驚險呢,剛才那是鯊魚嗎?”

“…欸?剛才,發生了什麼…”

即使現在,藍雨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看了看雫,又回頭看了看沿著自己兩邊滑向身後的兩塊屍塊,這才稍微理解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隻是在那麼一瞬間,圍巾少女便衝到了自己身前,拔刀從正中位置砍斷了那個黑影。

如果她有意的話,隨時都能像剛才砍開那黑影那樣,將自己一刀兩斷,而且自己還完全不能反應過來,這才是她的實力。

此刻,少年無比地慶幸雫是自己的同伴而非敵人,雖然之前和魂獸戰鬥時,已經體驗過一次由心而發的恐懼,可雫給他的,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恐懼。

不…現在的船堀是同伴,不能對她心存恐懼…

在咽了一口唾液,讓自己冷靜了一點後,少年才走到回複至剛開始時膽怯模樣,保持著一定距離觀察著那兩塊屍塊的雫身邊。

很明顯地,雫所砍死的是一隻水中型的魂獸,外表看上去就像一條巨大的鯊魚,可表麵卻沒有鰓或者眼睛,而且血盆大口裏麵,竟“長著”一個類似人類上半身般的東西。

因為身體被一分為二,體內的內臟都散亂地流了出來,黃綠色的血液染滿地麵,畫麵好不嚇人.

“是死了嗎…嗚哇!”

少女才打算鼓起勇氣去觸碰一下,那屍塊卻突然像在砧板上的魚一樣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過不到幾秒,它又重新回複死寂,並化為光粒進入到雫左手手背上的綠色晶石中。

“賺了不少KP呢,其實不用我幫忙,船堀你也能一個人生存吧?”

“唔…雖然這次發揮是不錯啦,可是對刀刃的損害也很大吶…還好那怪物消失後,油脂什麼的都會消失,不然對刀刃的侵蝕肯定更大的說,說不定兌換多一把備用刀會比較好…”

盡管完美地一刀解決掉魂獸,可圍巾少女還是不太高興,比起那點KP,她更加在意自己愛刀的損耗。

“抱歉,下次我不會再那麼不小心的了,下次由我來作前鋒,我的砍刀就不用在意磨損,這樣比較好吧?”

“嗯,那就拜托你了。”

說著,雫又向藍雨鞠了一躬道謝。

少年不是很習慣東洋少女這種恭敬的態度,畢竟兩人都一樣年紀,而他自己很大程度上也必須依賴雫的武力,要說的話應該是反過來才對。

不過也沒有必要讓對方因此而硬改過來,藍雨決定嘗試習慣一下她的這種態度。

“總之,此地不宜久留,看遠方好像快要下雨了,還是快點離開吧,下一個目的地…就去這兒如何?”

藍雨點開晶石的屏幕,點擊出地圖功能,並標出一個地點讓雫看清楚。

“這裏是…一個城市嗎?看起來好像是個大城市,或許可以找到些什麼也說不定呢。”

“既然如此,那就決定了,下一個目的地就是這兒。”

得到同伴的同意,收拾好東西後,兩人便繼續渡過大橋,朝著不遠方一個廢城進發。

藍雨的腳步比平常還快,因此比他矮上不少的雫必須加快腳步才能追上他。

我隻是…沒錯,隻是因為快要下雨而已,絕不是恐懼…

少年不斷否定著自己的內心,煩躁感卻是怎麼也揮之不去,他咬了咬牙,步伐更趨快速,彷佛嘗試著從什麼中逃脫開來似的。

…

…

…

沙沙沙…

雨,已經下了好一段時間。灰黃色的天空,看上去比平常還要昏暗,就像馬上就要世界末日般的。

晨凜從防水鬥篷下稍稍探出腦袋看向天空,卻是還未看到暴雨會停歇。

此刻,晨凜和羽無正位於一個距離目標的廢城不遠的地方,本來隻要再走一會,就能夠到達廢城的邊緣。

偏偏在這個時候,天上突然降下豪雨,考慮到雨點帶有汙染性,少年雖想找地方避雨,可拜托米蕾婭找過後才發現附近都沒有避雨之處。

無奈之下,見天上沒有雷電,晨凜決定以防水鬥篷作遮擋,在一棵大樹下避避雨。

然而,此時他才得知羽無並沒有防水鬥篷,總不能就這樣放她不管,於是少年隻得讓她捉著鬥篷的一角,張開鬥篷,讓兩人都能在鬥篷下避雨。

不過場麵也因此變得十分尷尬。

羽無一如往常地一聲不響,眉頭一陣深鎖,晨凜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可以和她聊聊。

至於唯一的救星米蕾婭,卻偏偏在這時才因為下雨躲起來了,少年知道她不喜歡下雨的感覺,所以在下雨時都會躲起來。

雖然不是她的錯,可晨凜真心希望至少有人能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畢竟不擅長與人交流是一回事,可氣氛尷尬又是另一回事。

“…我們,快要到那廢城了吧。”

“是的。”

“到了那兒,我們便會分開各自行動吧。”

“是的。”

“…”

在經過簡短的對話後,兩人回歸沉默,別說驅趕,反倒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也是呢…雖然隻有這麼幾天,不過,至少和她對話不會產生那麼大的壓力,相處起來也沒有大問題…說不定再繼續這段夥伴關係也是一件好事,嗎。

晨凜如此想到,卻又不禁輕歎一口氣。

他不討厭羽無,少女沉默寡言的性格也讓他少添很多壓力,更重要的是,米蕾婭好像很重視她,這令少年不忍心放她自己一人。

就如晨凜自己所言,如果要一直在羽無身邊保護她,那實在是太不現實,在這麼一個世界中,總有一天要分開,任何兩個人都不可能永遠待在一起。

就連米蕾婭,也遲早會和自己分別吧,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

先不說我自己,讓米蕾婭一人留在這兒也實在是…

想到了沉重的事情,少年心情頓時也變得沉重起來,不由得又歎了一口氣。

“…雨停了。”

“欸?啊…停雨了啊。”

被羽無的聲音所提醒,晨凜才回過神來,將視線移向空中,不知何時,暴雨已然停止,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雨過天晴出現。

[唔~~總算停雨了~!下雨真討厭吶。]

這時,米蕾婭也現出了身姿,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說,晨凜隻能向她投以一個苦笑。

“既然雨停了,那也該是時候繼續前進。”

“說得也是…”

說完後羽無便拿起自己的行李先行一步,收拾好鬥篷後,晨凜正想追上她,卻是在走了一步後又突然停下。

[米蕾婭,有一件事,我想你答應我。]

[咦?是什麼事情?]

[…如果我死了,你就繼續去紅點那兒,那兒的話,應該會有讓你回去的方法。]

[等…!晨凜!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少年突然的話語,讓米蕾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擔心他的身體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問題。

不過晨凜沒有繼續說下去,整理好行李後,便快跟上了羽無。

[為什麼…要這麼說…]

看著隻不過是離自己幾步之遙的晨凜,米蕾婭卻不知為何像是隔了無數道牆壁一樣遙不可及,心臟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楚。

她能夠理解為什麼少年會這麼說,在這麼一個世界,他隨時有可能死去,到時就隻會剩自己一個,誰也不會注意到自己,也觸碰不了任何事物。

晨凜隻不過是擔心她,所以才會如此說。

但就是這麼一句話,讓米蕾婭再一次留意到,自己終究和晨凜處於不同的世界,就算再怎麼重視對方,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終有一天,我會看著晨凜死去嗎…

那是很久之前就已經得知的事實,沒錯,既然早已知道,那也沒有必要因此而哭泣。

因此,少女選擇了繼續展露笑容,緩緩地飄到少年身邊,一如以往地在他背後支持著他。

在晨凜死之前,隻要一直以笑容支持著他就好,不能讓他擔心更多,米蕾婭如此想到。

可是她卻沒發現,自己沒有了一如以往地去接觸晨凜的勇氣,隻能在他身後兩步的位置,靜靜地跟在他身後。

在一片凝寂之中,三人一步一步地往廢城接近著。

沒花半天的時間,他們已經來到廢城的邊緣,眼看著就是一座座高樓大廈,不過和跟之前所看到的一切相同,一眼看上去就沒有任何生者的氣息。

“那麼,您和我就要在這裏分別了。”

在向晨凜微微點頭示意後,羽無便抱著白色槍枝打算離開,卻被少年張口叫住了她。

“啊,等等…”

“還有什麼要事嗎?”

“我也不是想阻止你…不過在分開之前,想請你先和我去一趟站點,可以嗎?”

雖略嫌生硬,難得晨凜會主動邀請別人,不過不管是羽無還是米蕾婭,都不明白此舉是為何。

“如果是為了爭取那麼一點時間,我認為這是沒有意義的。”

“嗯,說好了分開就分開,我沒想反悔,隻是在那之前有點事要在那兒辦一下,能答應我的請求嗎?”

羽無看上去有點猶豫,加大了抱住槍枝的力道,眉間的皺起越發變深,過了好一會後才輕輕點點頭。

在少女答應後,晨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打開晶石確認過地圖後,便朝著廢城中央的站點前進。

但這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困難很多,要說為什麼,那是因為廢城裏的魂獸意外地密集。

平常好運能一整天看不見一隻,現在兩三個轉角就能看見一隻魂獸,令他們不得不到處閃躲,以免讓那些怪物們發現。

城市中魂獸特別密集,該不會它們真的是由人變化而來的吧…

當初米蕾婭的猜想再次於晨凜腦海中冒出,想到自己也有可能變成它們的同類,就不由得渾身一個寒顫。

在米蕾婭的幫助下,三人花了比預想多一倍左右的時間,才來到了站點跟前,又等了十分鐘左右,才總算等到站點附近沒有任何魂獸。

“呼…比起城市,反倒是森林還安全一點。”

“如果有什麼事要辦,請您盡快辦妥,這地點的危險性太大了。”

晨凜反手抹了抹額角的汗珠,才剛緩一口氣,就被看上去滴汗不流的羽無以不太滿意的語氣催促。

灰發少年就沒有看見過她渾身大汗或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就算是被魂獸追趕,她都保持著不緩不急的腳步,緊抱著白色槍技,猶如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果然就像透明一樣…

“明白了,那麼你就在外麵等我一會。”

說著,晨凜便將手按在站點的門上,打開門進到裏麵,隻花了大概半分鐘便由裏麵走了出來。

“這個給你。”

少年將某個小東西放到羽無手中,少女定眼一看,發現那是一顆用透明的小盒子裝著的白色藥片,不過看上去好像是掰開了一半的樣子。

“這東西是SL-PL,你應該也知道吧,兌換列表中有這麼一個兌換項目,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藥,但既然會出現在列表中,那肯定會有什麼用處。”

“為什麼您要把這個給我?”

羽無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絲的不解,在她看來,晨凜這是毫無意義的行動。

“當作是醫療箱的謝禮,或是餞別禮也可以,算是一點無謂的好意吧。”

少年一邊收起了自己的那一半名為SL-PL的藥片,一邊說著。老實說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何要如此做。

米蕾婭希望他能保護羽無,而少年做不到這點,或許隻是想借著這行動去稍微彌補一下,隻不過是自我滿足而已。

“我在此感謝您的好意,那麼,也在這裏和您分別吧。”

“是呢…祝你一路順風。”

沒有再嘗試挽留,又一次向晨凜點點頭後,羽無便踏著不緩不急的腳步,徐徐消失於少年的視線之中。

“…這樣就可以了吧?米蕾婭。”

“嗯,晨凜的難處我也知道,你隻要作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幽浮少女輕輕飄至晨凜的頭上,一路目送羽無離開,語氣中雖透著一絲不舍,可並沒有要少年追上她。

隻要這樣就足夠了,兩人達成了如此的共識。

不過就如羽無所說的一樣,這地方不宜久留,若果停留太久,說不定會被其他人盯上。

“我們也走吧,先去找一下有用的物資,說不定還能找到些什麼情報也說不定。米蕾婭,偵察就一如以往的交給你了。”

“就交給我吧!隻要是晨凜的請求,我都會全力去做的!”

米蕾婭給晨凜敬了一個軍禮後,便哼著小調飄到空中觀望周圍去了。

在本來的世界我都保護不了什麼,更何況在這個世界…抱歉了呢,米蕾婭,我能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看著飄到天上的米蕾婭,晨凜在心裏暗暗向她鄭重地道了歉,才警戒起周圍,以晶石確認過方位後,便開始了在城市中的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