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4）

“……”

“……”

蘇槿一走，小梅就坐在蘇槿曾經坐過的地方，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盯到我有點發毛地轉過頭為止。

“我說小梅，你……你都聽見了嗎？……總覺得我一直在問別人這個問題。”

“……昨天的事情，抱歉了。”

袁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以一句道歉開頭。

“看到你和蓮姐……在那裏……做一些……不知廉恥的事情，我就有點……腦袋不太清醒……”

“哪有不知廉恥？我承認距離好像是有點近了，但她隻是在幫我整理領帶而已……”

“好啦，別批判我了，我道歉，對不起，哥哥。”小梅用手托住下半張臉，小拇指和無名指屈起托著下頜，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捂在嘴前，“這樣一來，就隻剩下愛瑞絲還沒有攻略完成了，你要加油。”

“嗯，我會加油的。”

“我也會繼續支持你的。哥哥……一起加油吧。”

“好。謝謝小梅。”

“但是！下次不許再做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了！”

“所以說，那不是……”

“我才不管你們在外國做了什麼事情，總之在這裏是不行的！”

“不要說得那麼奇怪，明明隻是……”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我的妹妹袁梅，今天也很有精神。

***

“Yeah……是有這麼回事沒錯。”

社團活動室（偽）裏，傻老外愛瑞絲咀嚼著凍得冰涼的珍珠，轉動眼珠子回憶當時的對白。這個老外為什麼這麼喜歡喝奶茶，感覺本地JK都沒她狂熱。

“摸你……聯喝鍋……打灰？”

“唉，你這普通話到底是跟誰學的，口音這麼詭異。是模擬，模擬聯合國大會。Model United Nations，MUN。”

“哦，MUN！我知道了。BSH也有類似的組織哦！”愛瑞絲把奶茶和珍珠一起咽下去，用拳頭敲擊掌心，做了個“I know”的手勢。她說的BSH是Blueshirt Highschool的縮寫，音譯是“布魯士特高中”，意譯為“藍襯衫高中”，就是在英國那邊與我的母校初中結對的友好學校，也是愛瑞絲的母校。

“所以，Jim，這個MUN在天擇學園很缺人嗎？為什麼要跑來拉我進去？”

“完全不缺。”我連連搖頭，“模聯是天擇學園最大的四個社團之一。裏麵的學生都很厲害。過來拉你，估計是因為他們覺得你也很厲害吧。”

“哦……”愛瑞絲把玩著遊戲機手柄，“我不知道……如果沒地方去的話，加入一下也沒關係吧？”

“喂喂，普通人去報名都不一定通得過麵試，人家主動邀請你你還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可是，Jim你不是想讓我加入你的社團嗎？”

“哦哦哦！那你願意嗎？”

“I don’t Know。本來要是隻有這一家社團邀請我，我可能也就拒絕了，但是……還有個遊戲社也想拉我進去。”

“？？？我不是很懂你的邏輯，隻要拒絕掉不想參加的社團，加入剩下的那個不就行了嗎？”

“You see，這就是問題所在，我……”

愛瑞絲伸出食指，按在自己的臉頰上。

“我覺得你們三家都差不多，沒有哪個特別想拒絕，也沒有哪個特別想加入。”

“你！”

我正在思考該怎麼接話，背上突然感覺被誰戳了一下。

“哥，你過來，來來來。”

小梅用指尖戳擊我的背心。她把我拉到教室外麵，語重心長地給我分析戰況。

“根據我的觀察研究，這個愛瑞絲說的話都是借口，她其實是很想加入你的社團的，但又擔心社團裏妹子太多自己得不到你的重視，所以故意不去拒絕另外兩個社團，就是想給你增加兩個競爭對手，想看看你會用怎樣的行動去爭取她。”

“……你分析得好像很有道理。但我總覺得主觀推測成分太重，缺乏論據。”

“論據有啊！你仔細回憶一下她的話，裏麵是存在著邏輯漏洞的。”

小梅戳點自己的腦袋，讓我開動腦筋好好回憶。

“愛瑞絲起初說的是‘若是隻有這一家邀請我就拒絕了’，說明她其實是想加入你的社團的，但是後來她又說‘三家都差不多’，這是前後矛盾的。”

“唔……是這麼回事沒錯。”

“還有，她是一個遊戲愛好者，留在你的社團裏確實可以輕鬆愉快地玩遊戲，但不論是遊戲數量還是遊戲機種類，遊戲社應該都是遠遠勝過你這個社團的，但她對遊戲社反而卻是最不感興趣的，至少沒有表現出比那個模聯更高的興趣，這說明了什麼？”

“什麼？”我這個妹妹，從小頭腦就比別人聰明，現在似乎也比我聰明，我有點跟不上她的節奏了。

“這說明，她在選擇社團時，比起硬件設施，更注重於人際關係，良好的人際關係和溝通交流會給她帶來愉快的活動體驗。模聯有很多外國留學生，裏麵的學生英語水平也比較高，不會出現溝通不暢的情況；你的社團裏至少都是熟人，知根知底的，如果沒有其他的社團可以加入，用來保底不成問題；至於遊戲社，她缺遊戲嗎？或許社團裏會有她沒玩過的遊戲，但不一定輪得到她來玩。”

“原來如此！不愧是小梅，這麼短的時間裏就想到了這麼多事情，哥哥我很欣慰。”

“唔……”小梅被我摸頭殺，眼鏡下的臉頰浮起一片漫畫式的淺紅色，“也不是短時間啦……這段時間我都有在觀察哥哥定下來的目標。”

“真是有心了。隻要我們聯手，沒什麼事是辦不成的！區區社團算什麼，我一定會成為輕小說作家的！”

“哥哥加油。所以說，哥哥想到了嗎？”

“嗯？想到什麼？”

“你要做些什麼來讓愛瑞絲加入你的社團啊？光在這裏喊口號是沒用的，得拿出實際行動。”

“呃……唔……嗯……啊……”

我想不到！

“對不起，我想不到。”

“唉……哥哥真是的。”

小梅歎了口氣。

“你在這裏等著。”

小梅拋下我一個人，走進活動室。

我站在走廊裏，隔著窗戶看小梅與暫停遊戲的愛瑞絲交談，兩人時不時看向我這邊，看得我心裏有點發虛。

“快看那是誰？”

“你小點聲，那不是那誰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誰，腳踩……”

“哇！他在看這邊！”

“快跑快跑！”

兩個捧著作業本的女生躲在樓梯的柱子後麵，一發現我看向那邊，立刻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跑掉了。

唉……為什麼會這樣。我的確很想出名，但不想以這種方式出名啊……

我把注意力放回教室裏，愛瑞絲拿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敲打，似乎是在發送訊息給什麼人。小梅站在她的身後，毫不避諱地直視著愛瑞絲的屏幕，這麼看來應該不是私密訊息。

話說你們兩個打算把我晾在外麵晾到什麼時候去？天都快黑了？

剛才忘記說了，今天的社團活動室裏隻有我、小梅和愛瑞絲三個人，薩逸蓮被學生會叫去幹活了，蘇槿則是不知道跑去哪裏了，反正她沒告訴我。

門外的走廊是半開放式的，九月黃昏的秋風吹在身上倒是不覺得冷，正是適合穿長袖襯衫的季節，我手裏拎著西裝校服外套，想要從外套內兜裏拿出手機，又怕被路過的老師看見。就這麼等了大概五分鐘，或者是十分鐘，我終於看到樓梯跑上來兩個活人。

國情如此，大部分高中生都戴著眼鏡。這兩個女生也不例外，走在前麵的長發女生戴著輕薄透明的無框圓片眼鏡，頭發被白色的發箍攏向腦後，校服穿得一絲不苟，步伐穩健偏快，五官和神情看上去像是那種比較知性、穩重的人。

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女生戴著常見的黑框眼鏡，頭發簡單用發夾攏向兩側，校服有點發皺，襯衫下擺也沒有掖在裙子裏，怎麼說呢……似乎是個滿大街都是的普通女學生，剛從普通初中升入天擇學園，還沒適應校服和學習氛圍，對很多東西都屬於好奇中帶著懼怕。

“同學你好，請問這裏是……”

知性女生在我麵前停步，推了推眼鏡，我覺得她應該是借這個動作思考這裏到底叫什麼名字。

“……‘二次元同好會’嗎？”

“……”這名字讓我有點無語，雖然我可能是這世界上唯一一個能流暢背誦全名“天擇學園現當代二次元動漫亞文化研究鑒賞同好會”的人，但二刺猿同好會這個縮寫也太low了，我才不是那種整天看OO的X人O京食X鬼口中喊著X姆我老婆的肥宅，我是……

“怎麼？不是嗎？”知性女生看向窗戶裏，“我記得愛瑞斯同學說的是這裏……”

“是是是，沒錯沒錯，我是天擇學園現當代二次元動漫亞文化研究鑒賞同好會的會長，我叫袁季，歡迎兩位。”

“哦……”知性女生似乎沒想到我能取這麼長的名字，半信半疑地與我握手，“袁季同學，你好，我是天擇學園模擬聯合國協會副會長，模擬聯大常務理事會委員，本月模擬聯大美國代表，同時是本月模擬聯大輪值主席，高二（1）班的端木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