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夜寒的嫂子懷孕了。
我們八周年結婚紀念日當天,他帶著守寡的嫂子回家,吩咐我。
“希希懷孕了,吃飯有忌諱,你以後做飯的時候注意點。”
“希希晚上容易做噩夢,必須我陪著才能睡著,你把主臥收拾出來讓她睡。”
我沉默,拿起自己的行李箱,準備離開這個家。
傭人剛想勸阻我,司夜寒卻冷笑道。
“隨便她怎麼鬧,最多一天,她就會灰溜溜的滾回來。”
一時之間,滿室都是譏笑聲。
他們當著我的麵打賭,賭注三千萬。
賭我今晚一定會狼狽的拖著行李箱,跟狗一樣哭著求司夜寒讓我回來。
可他不知道,我攻略他的任務失敗了。
七天之後,係統就會讓我徹底在這個世界消失。
1
即將走出別墅時,司夜寒突然喊住我。
“蘇婉,多多的骨灰壇在哪兒?”
“希希懷了孕,這個晦氣的東西必須趕緊找人處理了。”
多多是我去世的媽媽留給我的金毛,也是我從小到大的玩伴。
就在前兩天,它去世了。
現在,我隻想好好將它安葬。
我眼眶一酸,淚水盈盈地望向他冷漠的眼眸。
男人滿不在乎道。
“你在猶豫什麼?大不了賠你一隻狗。”
我心臟一陣抽疼。
我心愛的多多,是不可能被替代的。
但是我知道違背司夜寒的代價。
一個月前我們在爬山,我隻是因為在暴雨天沒同意借給寧希雨傘。
就被他扒幹淨衣服,扔到深山老林一整晚。
從行李箱中拿出多多的骨灰壇,遞到寧希手上。
“希望你肚中的孩子能夠平安。”
聽到我這句祝福,男人破天荒的挽留我。
“隻要你願意伺候好希希,就可以留下,剛才的事我可以不計較。”
他話音剛落,寧希手中的骨灰壇突然砸落,破碎。
看到寧希被劃破的手指,司夜寒瞬間慌張了起來。
將她一把抱起,厲聲道。
“快叫家庭醫生!”
“希希有白血病,不能受傷的!”
有人連忙起身去喊家庭醫生。
剩下的人則用看好戲的表情看著我,眼神中的嘲諷不加掩飾。
我低頭扯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
是啊,這樣的我,被嘲笑也很正常。
昨天,我突然哮喘發作時,司夜寒要帶寧希去餐廳吃飯。
就算我大汗淋漓,皮膚都因窒息變成青紫色。
他依舊麵無表情的從我身上跨過去。
失去意識前,我聽到他囑咐傭人。
“記得把她流汗的地方拖一拖,明天希希回來,省的臭烘烘的熏到她。”
我拉著行李箱,抬腳想要離開。
司夜寒卻突然扯住我的手臂,聲音冰冷。
“給希希跪下道歉。”
還沒等我反應,他一把把我扯到寧希麵前。
他拖拽的力氣太大,我站不穩直接跪倒在地。
膝蓋狠狠擦破一層皮,很快血跡就染紅了大理石地板。
看到我的血跡,他眉頭一皺,嫌惡的站的離我遠了一些。
“你在骨灰壇上做了手腳,讓希希拿不穩,害她被碎片刮傷手,難道不該向她道歉嗎?”
我怔怔的看著司夜寒冷冰冰的臉。
嫁給他的八年來,我記不清說了多少次對不起了。
做的飯菜不合他的口味,要說對不起。
想跟他一塊出去逛公園,會耽誤他的時間,要說對不起。
不小心看到他跟嫂子的曖昧照片,是我不該亂看,真的對不起。
我死死咬住唇,直到口腔中溢出血腥味。
才緩緩低下頭,脊背彎的不能再低。
“希希嫂子,真的對不起。”
倒完歉之後,我淡淡的看向男人。
“現在可以了嗎?”
看到我嘴邊溢出的鮮血,男人的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蘇婉,現在唯一護著你的老太太又不在這裏,你裝可憐是給誰看啊?”
我沒來的及說話,家庭醫生已經趕到。
我被狠狠擠開,司夜寒抱著寧希走向家庭醫生。
而我趁機離開。
剛走出別墅大門,係統的聲音響起。
“宿主,攻略任務失敗,你的生命也將終結,如今你隻剩七天時間。”
八年前,我患了胰臟癌,命不久矣。
係統出現,說隻要司夜寒愛上我,我就可以接著活下去。
我點了點頭。
在手機博客上記錄下自己最後的日子。
正記錄著,身後突然衝出來幾個保鏢按住我,將我拖回了別墅裏。
別墅大廳中,司夜寒將我綁了起來。
沒有用麻醉,骨髓穿刺設備直接刺入我的身體。
醫生在一旁憂慮的對司夜寒道。
“司總,雖然蘇小姐跟寧小姐的骨髓相配,但是蘇小姐的身體素質太弱,要是強行抽取骨髓,恐怕會急性休克。”
“我覺得還是先把寧小姐帶到醫院,再找尋合適的骨髓比較好。”
“不行。”
司夜寒聲音極冷。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證希希的健康,其他的不必考慮。”
2
然後司夜寒走到我身邊,聲音帶著少見的安慰。
“蘇婉,你再多忍耐一下,很快就結束了。”
抽完600毫升骨髓,我的臉已經沒有一絲血色。
此時躺在沙發上休息的寧希,突然皺著眉,發出難受的一聲哼嚀。
見狀,司夜寒製止醫生關掉設備,要求他抽雙倍骨髓。
醫生十分為難。
“司總,要是再抽下去,蘇小姐很可能會死的!”
男人頓了兩秒,還是說道。
“希希現在懷著孕,一切以她為先。”
“可......”
我對猶豫的醫生說。
“抽吧,抽完我就離開這裏。”
看著嘴唇青紫的我,司夜寒臉色黑沉。
“你還要耍小脾氣到什麼時候?”
“為了這點小事就要離家出走?”
沒等我說話,寧希嬌媚的喊了一聲。
“阿寒~”
司夜寒立馬就被勾走。
三天後,暈厥的我在醫院病房醒來。
看到在一旁處理工作的司夜寒。
他麵無表情的起身,給我遞來一個果盤。
作勢想要喂我。
我搖頭。
“我自己來。”
看到我吃了幾口水果後,司夜寒問我。
“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
我沒說話,隻是抬頭看著一片虛空。
那裏懸浮著我的係統。
“宿主,你隻剩四天了。”
看到我半天不說話,司夜寒生氣了。
“蘇婉,你在想什麼呢?”
我淡淡道。
“沒什麼。”
他眉頭鎖的更深,伸手扯了扯領帶,冷眼看著我。
“還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從前,隻要他生氣,我就會檢討自己,然後慌忙跟他道歉。
可現在,我隻是指著病房外正要敲門的寧希。
“寧希找你。”
男人眼神中瞬間漾出笑意,快步走向女人。
隔著門,我都能聽到他們兩人曖昧的笑鬧聲。
但我卻沒有反應,隻是掏出手機,在博客上記錄剩下的日子。
心情甚至越來越輕鬆了。
司夜寒回來看到我嘴角掛著他久未看到的笑意,突然覺得心口有點慌。
但他剛才答應寧希一塊吃飯,所以沒時間在問我幹什麼。
隻是拿走桌上的文件,冷聲道。
“公司還有事情要處理,明天再來。”
可是一連三天,他都沒有來。
倒是在手機上,不斷看到寧希的朋友圈。
司夜寒帶著寧希去了巴黎,幫寧希拜入知名設計師門下。
隻為完成寧希設計服裝的夢想。
我出院那天,司夜寒發了條朋友圈。
他們站在愛牆下,親手寫下相愛的紙條,然後對著滿牆的愛情誓言相擁而吻。
我留言評論。
“祝二位白頭到老。”
五分鐘後,司夜寒給我打來一個電話。
我沒有接。
獨自辦理完出院手續後,我在婦產科門口看到司夜寒和寧希。
護士誇讚道。
“先生您真是疼老婆哦。”
“您太太的產檢每一次都沒錯過,還把胎心監測儀的金屬頭捂熱,才允許我們給太太使用。”
周圍的孕婦聽完,都一臉羨慕之色。
我怔然撫向自己的腹部,這裏曾經也住過我的寶寶。
失足從台階上墜落,大出血流產那天,我哭著給司夜寒打去電話。
卻是一臉惺忪睡意的寧希接的電話。
“弟妹,阿寒他剛才折騰累了,現在已經睡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直接掛斷電話。
一分鐘不到,司夜寒就打來電話,摟著哭紅眼的寧希,冷聲怒叱我善妒,小肚雞腸。
他還說。
“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老天怎麼沒摔死你這個蠢貨?”
我轉頭想離開,司夜寒卻一臉冷意的朝我走來。
“站那兒幹什麼呢?”
“隻是碰巧看到你們了,不好意思,我這就走。”
“慢著。”
司夜寒阻攔我時,寧希眼中透出一抹嫉色。
搖搖欲墜的靠在司夜寒懷裏。
“阿寒,我現在好想休息一下,你帶我回家吧。”
男人瞬間緊張了起來,抱起寧希大步離開。
“我們希希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我這就帶你回家。”
他們離開後,我想起還要回家收拾行李。
就打車回了家。
剛回到家,就聽到寧希的一聲撒嬌聲從浴室傳來。
“討厭,你輕點~”
3
接著司夜寒穿著浴袍,扶著裹著浴巾的寧希出來。
寧希看到我,故意撫上自己脖子上的紅痕,笑著說。
“懷孕了身子不便,隻好麻煩阿寒了,弟妹你可不要多想啊。”
司夜寒低頭替寧希擦幹頭發,同時觀察著我的反應。
看我沒有生氣,在病房中的煩悶感再次湧了上來。
“蘇婉,你剛才又在手機上打字。”
“在跟誰聊天?”
我關掉手機。
“沒什麼,隻是在博客上記錄生活。”
司夜寒臉上的不悅更甚。
“你的博客ID是什麼?我加一下你。”
我告訴了他。
結婚八年,這個男人麵對我愛吃的食物這個驗證問題。
都沒能如願答出來。
他放棄了,轉頭吩咐保姆準備飯菜。
要寧希愛吃的口味。
看到我獨自走向次臥的背影,他頓了下。
“再給太太準備兩道菜。”
次臥內,我拖著行李箱準備今晚回家,在家度過生命最後的日子。
然而寧希突然拿著裁縫刀走到我麵前。
“蘇婉,你還真能忍啊。”
“現在我都把你羞辱成圈子裏的笑話了,你還賴在司家不走。”
“也對,上個月你媽心臟病死了,你回家也沒了家人,可不得死死賴住我們阿寒。”
說到這兒,寧希突然臉上湧出譏笑。
“你知道你媽當初為什麼會病死嗎?是因為她苦苦等著的心源,被我一句話就讓阿寒送給我媽了啊。”
說著她點開手機照片。
“你看,我媽媽恢複的多好。”
那是我做夢都想讓她活著的媽媽啊,她怎麼敢?
一巴掌打掉她的手機,我忍無可忍掐住她的脖子。
爭鬥間,寧希手中的裁縫刀一下子捅到了我的腹部。
頓時我的下腹血流不止,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寧希也驚恐的發出尖叫。
司夜寒聽到聲音急衝衝的跑了進來。
“希希你怎麼了?”
寧希抽抽搭搭道。
“我隻是想要給弟妹設計一件衣服,沒想到她上來就掐我的脖子。”
“然後我掙紮中不小心紮到她了。”
男人這才看向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我,聲音刺骨森寒。
“我原以為你隻是好妒,沒想到你還這麼惡毒。”
“給我好好待在這裏反省!”
然後摟著寧希頭也不回的離開。
三小時後,司夜寒哄睡了寧希。
去次臥想看看我怎麼樣了。
但翻遍了次臥,都沒看到我的身影。
此時的我,草草用繃帶包紮住腹部的傷口。
已經連夜趕回了自己的家。
躺在家中的床上,感受著生命的流逝。
係統倒計時的最後一分鐘,司夜寒給我發來一條微信。
【沒時間陪你胡鬧。】
【明天希希產檢,你一起過來,給你檢查下腹部的傷。】
我沒理會。
司夜寒,從此以後天上地下,你我永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