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覺得,你這段時間就隻錯了這麼一點點而已吧。”
“……!”
齊思秦一邊擰著左莉的手腕,一邊用力踹向她的腳踝。
隻聽左莉“哇呀”一陣猝不及防的驚叫,她才剛站起來沒幾秒鐘,這會兒又啪嘰一聲跪在了地上。
“左莉啊左莉,你莫非是覺得,作為一個錯誤,隻要把當場的那一點點敷衍過去就完事了吧?退一步說,你難道覺得就算隻算搞爛了書這件事,你說賠就能賠的嗎!”
“啊誒?可是我這本——”
姚初芸愣神半秒,但是她的聲音馬上被朱明沁打斷了。
“啊呀呀,小小齊,脾氣別這麼暴躁,好歹是室友之間嘛,何況人家仔細想想其實是心因科的。有些事情,你不先充滿愛心地跟人家解釋清楚,人家怎麼能明白嘛?”
朱明沁拉著左莉的另一隻手,站在兩人側麵。
“小左莉呀,你仔細想想,小小齊這麼開明的室友,這麼生氣肯定不會是沒有原因的。所以說,再冷靜點,前前後後好好想想,這幾天這麼多不開心的事情就先不說了,光說現在這一點點補償,你區區一個心因科的孩子,毀壞式法科珍貴的典籍,真的那麼簡單就能補償嗎?”
“……”
珍貴的典籍……
事情好像有點嚴重了。
雖說從一開始就能感覺得到,齊思秦那個家夥那麼激進的做法,多半還是在泄憤欺負左莉。但是既然有理有據地牽扯到魔法師們的典籍,那可就不是一般的糾紛了。
自覺問題開始變得嚴肅起來,我趕緊回頭看了看,可是我的房間裏根本就沒啥可以搭把手的東西給我用。
情急之下,回憶起那天傍晚拿折凳掄飛黑影男的手感,順手把那把折凳拎起來,離開屋子來到大廳裏,而這個時候,路過的女孩子們已經為了圍觀稀稀拉拉地圍了好幾圈了。
還好我個子相對高一點兒,能越過女生們的頭頂繼續看清場內的情況,這會兒局勢已經很不對勁了。
“如、如果有其他方麵的話,齊姐你說就是啦……!我……我肯定會好好認錯的!”
左莉半蹲在地上,本來高度就已經低人許多了,還神色慌張地一個勁低頭。
“但……但是!如果除此之外,隻是說這本書的話……”
“‘隻是’!?”
“誒,誒誒誒?”
“式法科的核心典籍,你一個區區心因科,到底有什麼資格說隻是?”
是啊。
這看來就是現在最麻煩的地方了。
左莉的室友們,尤其是這個齊思秦,現在看起來固然是在上綱上線借題發揮,可是如果被弄壞的,姚初芸的書籍是那種難以補償的東西的話……
但也正是這個時候,姚初芸那邊卻忽然傳出來一陣低聲的嘟噥。
“沒、沒關係的啦……《周易式法注校》之類的……”
“……”
等會??
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什麼東西……《周易》!?
這不就是我老爹行走江湖招搖撞騙用的那個,其實是“中畢書局”出版,實際上應該是“中華書局”出版的那個,即使在普通人的世界也遍地都是的玩意兒嗎?!?
事情越聽越不對頭,我趕緊確認似的,朝姚初芸手裏用力看了看——封麵倒是看不到,但是張開的被汙染的書頁上,著實全都是簡單易懂的卦象和卦辭,這就是《易》沒錯。
雖說不知道外界的周易要怎麼用在魔法學院的學習上吧……但是無論怎麼看這都隻是易經而已啊!不是什麼不可或缺,缺即無法挽回的珍貴殘本啊?
事情不對頭了……非常不對頭,我一開始還是把左莉的室友們想得太好了。
齊思秦把左莉的手腕擰得越發用力,朱明沁也在一邊循循善誘著。
“小左莉呀……不是我說,式法科的東西,真的不是你們心因科的孩子們,弄壞了隨便說說就能挽救的哦。”
“嗚……”
“不然呀,你要是真覺得我們的典籍是這麼隨隨便便的東西,就試試把被你弄壞的那幾頁背出來嘛。如果連心因科的學生都能背出來,那說明這些學識確實不值一提,也就沒有彌補的價值了——周圍喝倒彩的圍觀的心因科同學們,你們說是不是呀??”
“…………”
圍觀的人群裏,聲音一下子小了下來。
騷動,退卻。
看起來圍觀的學生中,原本還真有很多和左莉一個科係的女孩子。
但是——她們是不可能背得出式法科典籍裏的內容的。
所謂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不是說說就算了的,但是,齊思秦和朱明沁,當然還有姚初芸,現在不像是打算裝作明白這個道理的樣子。
“呼,咻……”
身旁傳來一陣百無聊賴似的歎氣,是斯蒂蘭娜·玻爾。
“哎——”
蒂蘭離得遠遠的,看起來不像是對事情感興趣的樣子。
我看向蒂蘭,眯起眼睛。
“你,那個……不打算插手嗎?”
“暴力,等級的不夠,的來著……”
“……”
簡單易懂的理由。
“這麼說,你要等打起來了才出手嗎?”
“打~不起來,的。”
“左莉……打不過她們嗎?”
“唔咻~?”
蒂蘭眨了眨眼睛,然後搖了搖頭。
“爻算子,晉升確認的時候,受咒法科襲擊,二十一人——”
“……”
“完勝的來著。”
“……”
“‘萬法書記’,不同科係,百人的,輪番的,徹底取勝的來著。”
“……懂了。”
左莉就算再弱也是B級,和十一樞姬中的“爻算子”處於同一梯隊,說她打不過個別室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完全就是性格問題。
順帶再加上地位問題。
“呼啊……”
我深吸一口氣,再看向左莉的方向。
左莉沒有哭也沒有鬧,還是一副畢恭畢敬地道歉著的姿態。
這個女孩子,她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遭受著如何卑劣的對待呢?
“同居一場,抬頭不見低頭見,我本來不想做得太過分,但是,嗬,既然你完全沒有自知之明,還自以為能夠貶低式法科的學識,那我也沒辦法。”
齊思秦厲聲責難道。
“快點道歉,用身體力行的方法!給姚初芸賠罪,為她的書!”
“……”
“給朱明沁道歉,為你整夜打噴嚏吵到她;給我道歉,為你亂占空間打攪我;給我們道歉,為你擅自招惹宿管員弄得我們滿屋都是臭味!把頭低下!!”
“頭……??”
“低下!妄尊自大的吊車尾科係,地板!我們的腳!跪下!!”
“嗚…………!?!?”
過分了。
你們是同齡人吧。
你自己也說過的吧,本來是室友抬頭不見低頭見。
“怎麼?你還在等什麼,你真的覺得你鑽營心機勾搭到的管理員真心瞧得起你?”
齊思秦擰住左莉的胳膊,伸手摁住了她的腦袋——
“——給我適可而止。”
我擠進人群,止住了齊思秦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