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報恩的銀狼（二）

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奧茲感覺十分不舒服，因為前麵走著兩個美少女的關係，不時有行人回過頭來看。

青梅竹馬自然還是一身幹練的穿著，值得一提的是希婭，去了一趟服裝店，被艾琳打扮了一番後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穿著肩部有燈籠袖的白色方領襯衫，因為不是定做品，胸口那裏稍微有點緊，大小可觀的兩團毫不客氣地凸現了出來，胸部以下用淺褐色的皮製束身衣罩著。

下半身是有著白色蕾絲底襯的深色裙子，腳上穿著在年輕女性中流行的手工木鞋。

至於那頭惹眼的漂亮金發則是用紅繩紮了起來，比用三角頭巾蓋住。

如果說艾琳是那種和諧的美，希婭就該說是嫵媚了。

盡管沒有化妝，衣服也是很普通的那種，貌美和那股優雅氣質卻是無法遮蓋住的，不過至少也不會有人把她和某大小姐聯係到一起去。

艾琳興致勃勃地給希婭介紹著沿途看到的事物——

紙風車、飾品、廉價糖果……

初次見到這些風景的少女，明亮的雙眼裏閃爍著驚喜和好奇。

明明之前還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突然就變得很要好，真是讓人搞不懂，或許這就是逛街的魔力。

“喂，仆人，這裏這裏！”

路過一個小攤子，希婭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新奇玩意，像個孩子一樣賴在攤位前麵不走了。

奧茲湊過去一看，原來是有抽獎活動的糖果推車。

五顏六色的糖果用繩子吊在賣窗的窗簷下，圓柱形的玻璃糖罐被擺在顯眼的位置，大概是在糖果裏加了某種香料，連空氣中都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透過窗口，奧茲注意到裏麵有許多穿在竹簽上的糖果，並不是一般的球狀或者棒狀，而是各種小動物的形狀。

好像是叫“糖藝”的東西。

這些特別的糖果作為活動的獎品，被按照複雜程度排列在白色幕布上，其中位於頂點的，乃是一個用楓糖漿吹出來的可愛人偶。

琥珀色的身體晶瑩剔透，人偶穿著長裙，手持雨傘，頭頂的長發精致得可以看出發絲的紋路，讓人不禁讚歎手藝之巧。

這種可愛的風格無疑可以極大限度地勾起隱藏的少女心。

“看上那個了麼，要來試試把它帶走嗎？”

糖果攤的老板——頭上纏裹著白布，叼著根牙簽的大叔發現了商機，連忙迎了上來。

“這個要怎麼玩呢？”

老板指著一台正正方方的木製機關，一側有著可以旋轉搖動的手柄，相鄰的那側則是探出一根管子，管子下有一個木槽。

“用這個，一珂爾搖一次。”

奧茲大致明白了這是個什麼遊戲了，之後老板的解釋和他預料的一樣，在箱體中裝了很多珠子，搖動手杆，珠子便會從管口滾出來。

大部分珠子是普通的鐵珠，有獎品的珠子上麵被塗了顏色，而想要搖到那個人偶，則需要抽到金色的珠子。

在奧茲他們前麵有一對年輕情侶，同樣也是女孩看中了終極獎品糖果人偶。

“人家想要那個嘛～”

“好好好，我來幫你拿到它。”

在女孩愛的聲援中，男友卷起了袖子，把一枚珂爾拍在了台子上。

結局是，男友幾乎掏空了錢袋，最終也沒能得到，隻得拿著其他的獎品遺憾地離開。

這種類似賭博的遊戲，能不能抽到還是要看臉，對於運氣這一點，奧茲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走啦，搖不到的。”

“不嘛～本小姐……人家也想要那個嘛～”

希婭學著之前那個女孩的語氣對奧茲撒嬌，她身後的艾琳露出了極其怨念的表情，嚇出了奧茲一身雞皮疙瘩。

“小夥子，小姑娘都這麼說了，作為男朋友難道不該幫她完成心願嗎?”

“什……等等，我才不是這貨的男朋友。”

哈?本小姐才是不會喜歡上你呢!

奧茲本以為希婭會這麼說。

“誒————你要甩了人家嗎？就為了區區糖果?”

這話一出口，奧茲暗道不妙，果然，周圍的行人聽到了，以為他是個戲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都竊竊私語起來，更有一些男同胞見到希婭是個絕讚的美少女，紛紛表示自己願意為她買下整個推車，讓她跟自己走。

“好了好了，我付錢就是了。”

奧茲最終還是屈服了，暗歎希婭是個戲精，希婭則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讓人很不爽。

奧茲把一枚珂爾拍在了台子上，開始搖起了手柄。

咣啷啷啷啷啷……

盡管知道這是個概率問題，和搖手柄的速度和力道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他下意識還是賣起力來，以幾乎要把軸承折斷的轉速把一顆珠子搖了出來。

給我中吧!

“真可惜，普通的珠子。”

“額……”

希婭埋怨地看著奧茲，把他推開，自己站到了機關的前麵。

“這次讓人家來!”

說罷便裝模作樣地活動了一下手指，突然握住了手柄，比奧茲剛才還要劇烈地搖晃。

咣啷啷啷啷……

“金色!”

“很抱歉，沒有中獎。”

“唔咿……再來!”

奧茲流出了冷汗，半帶猶豫地拿出了第三枚珂爾。

“沒中呢，再來一次吧。”

第四枚。

“差一點就中了呢。”

第五枚。

第六枚。

……

“這是最後的……”

“真是遺憾，這一次也隻是一顆普通的珠子。”

奧茲默默望了一下錢袋裏，已然癟了下去。

一連搖了幾十下居然什麼東西都沒有中，也算是對得起“厄運的伊麗莎白小姐”這個稱謂了。

老板笑著將錢一枚一枚攬進口袋。

趕上熱鬧的集市或祭典，靠著這麼個小木盒，他每一次都可以賺得盆滿缽滿，永遠都不會缺乏奧茲他們這樣傻乎乎的年輕人上鉤。

“好啦，玩夠了的話就走吧。”

“喂!這個東西是不是壞掉了?怎麼什麼都搖不到啊?”

“怎麼會呢，小姑娘，剛才來的那兩個人不是確實搖到了獎品嘛。”

做這一行的都應該知道，終極獎品絕對不能讓它過早地被抽到，否則就不會有人對著頂端空空如也的獎品架掏錢了。

為此就需要調整概率，比如一千顆鐵珠裏隻有一顆鍍了金，那麼抽中的可能性就相當低了。

所以，為了讓顧客能吃到點甜頭，會混入一些價值低廉的獎品，即便運氣很差，隻要肯投入足夠的本錢，總不至於空手而歸的。

說到底，這隻是伊麗莎白你的臉太黑的緣故罷了，怨不得別人。

奧茲暗中想著，突然間，他注意到了什麼不對勁，外表還是麵無表情，心中卻對一件事很在意。

剛才老板收錢時的視線。

那時候希婭還在搖珠子，而他卻一眼都不看，好像確信唯一的獎品絕對不會被眼前的少女帶走一般。

那麼答案就很明顯了。

箱子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鍍了金的珠子，那個楓糖漿做成的人偶壓根不會被搖到，而是作為一個誘人的目標，讓顧客不斷地掏錢。

這樣做看似高明，把一群頭腦簡單的年輕顧客當做池塘裏的魚，但卻失去了身為商人最重要的信用。

“可以把盒子打開嗎？我們想確認一下到底裏麵有沒有金色的珠子，老板你也不想被人誤會對吧？”

“這個……”

老板有點慌了，這更讓奧茲確信了自己的猜想，隨即加強了攻勢。

“該不會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

“不!沒……沒有那回事!”

這時候周圍又聚集了一群人，有看熱鬧的，也有等著奧茲一行快點完事，自己好試試運氣的。

糖果攤老板心裏想，絕對不能在這個情況下露出馬腳，不過好在他早有準備。

從窗戶下麵視線所不能及之處拉開了一個抽屜，裏麵裝著很多金色的珠子。

“方便的話，請讓我們確認一下。”

“好吧，讓你們看看也無妨。”

說著，老板隨手抓起了幾顆金珠子藏在手裏，把機關木箱的蓋子打開，裏麵全都是金屬色小球，其中也有紅色等其他顏色的中獎球，唯獨沒有看到金色。

“應該是在裏麵，我找找。”

就在糖果攤老板把手伸入盒子，將金色珠子混進其中，然後展示給奧茲看。

“看……看到了吧？我並沒有騙你們。”

奧茲心中暗罵這個無良奸商，心裏想著該怎麼揭穿他，等會過神來時，才發現自己差點發動了“商神的天秤”，連忙把金色的天秤圖案收回。

就在這時候，一直在悶聲吃醋的艾琳走上前來，從口袋裏掏出了幾枚珂爾，說道。

“老板，我也好想要那個人偶，請讓我來試一下。”

“哦，好好……”

老板在心中抹了把冷汗，長長呼出一口氣，雖然放了金珠子，不過也不可能那麼巧被抽到的。

咣啷啷啷啷……

“老板，我中了哦。”

“嗯?中了？恭喜啊，紅色的還是藍色的?”

“金色的哦，還是兩顆。”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