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黑洞（3）

叮——

整間地下室被燈光照亮。

地下室的布局，和戴真腦補的酷炫神秘的蝙〇俠的蝙〇洞不太一樣，更像是末日電影裏用來躲避核爆的庇護所。

加固的牆壁下，靠牆壁的工作台上鋪著一層半成品裝備。一部分缺少燈光的區域堆滿了機械零件、五金工具和廢品，另一部分則是儲備用的燃油、糧食、罐頭、飲用水。還有幾排架子，每層都擺著鞋盒之類的紙箱子，上麵貼著標簽，可能記錄的都是父親犯下的每一樁案件。

在整個空間裏，最吸引戴真目光的，還是擺在地下室正中央的玻璃衣櫃。

頂燈與底部燈光照耀下的衣櫃裏，懸掛著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對眼前的這一景象來說有些過於抽象。準確地說，是一件神秘的緊身衣。

到底是怎麼個神秘法呢，首先這件衣服——

“嘿！我的好弟弟，你看起來很正常，姐姐我很欣慰，我都拿出手機準備把你抱著這間屋子裏某件父親遺物嚎啕大哭的樣子錄下來了。”

“姐！我正在準備給觀眾朋友們介紹神秘衣服呢，能不能不要打斷我？而且為什麼我一定要嚎啕大哭，我早就已經超過那個階段了，你聽說過庫伯勒-羅絲模型嗎？”

“我聽說過，某個山寨樂〇積木的廠家？還是山寨財團B的？前兩天剛看新聞說有山寨財團B的人被抓了。啊我懂了，你的意思是，你的下一個邪惡計劃是製作山寨模型？”

“不是！庫伯勒-羅絲模型描述人在對待哀傷與災難過程時經曆的五個獨立階段，分別是‘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抑鬱’和‘接受’。”

“那麼你在對待父親去世這件事上到達哪個階段了？‘抑鬱’還是‘接受’？”

“開什麼玩笑，我爹可是天底下頭號大反派，哪能這麼容易死？”

“哦，那就是‘否認’。”

“別別別，我才是在開玩笑，其實我早就接受‘父親不會再回來’這個事實了。”

戴真把手放在玻璃櫃上。

滴——

一道綠光浮現在玻璃裏側，或者是玻璃裏麵，戴真不好下判斷，隻能眼睜睜看著這道綠光劃過他的手掌。

叮！

玻璃上跳出綠色的對話框，裏麵是綠色的四個大字：“認證通過”。

哢嚓……

玻璃櫃的底部噴出幾道白色氣體，櫃麵向兩側滑動，自行開啟。

這件神秘的緊身衣，終於在戴真麵前露出了真容，沒有任何的阻礙。

“父親……”

戴真思考著自己為什麼能夠通過這隻玻璃櫃自帶的安保係統的DNA生物認證，可能是因為他是他老爹的親兒子——這好像是句廢話——父子之間的DNA相似程度很高吧。又或者是，當年設定安保係統時，老爹就把他的DNA設定為通過認證了。

這是一件黑藍白三色的緊身服，黑色作為底色，亮藍色縱條紋像LED燈條一樣裝飾在正麵，胸口則是一隻銀白金屬電鍍色的圓盤，上麵寫著一個W。

說是W，又有點像漢字“山”，但是中間那一豎和邊上兩豎又差不多長，總之說不準是什麼標誌。這隻圓盤隻有掌心大小，由成分不明的合金製成，敲打上去有金屬聲，其他部分的麵料應該是某種化纖材質，但手感又兼具棉布的柔滑與膠質的堅韌耐撕扯，戴真可以說從未見過這樣的麵料。

“姐，你知道這是件什麼衣服嗎？”

“不知道，你爹從來沒提到過，可能也是他的某個邪惡計劃的產物？”

“鑒於這個櫃子擺在這麼中央的位置，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件衣服就是老爹留給我的東西，他希望我穿上這件衣服出去做壞事，所以總而言之先穿上試試。那麼問題來了，該怎麼穿上呢……”

戴真嘗試把緊身衣從人體模型身上取下，在緊身衣背後尋找拉鏈，但整個背部是一塊麵料，根本沒有拉鏈或者紐扣之類的地方可以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從沒見過這樣的衣服，到底怎麼穿進去？潛水服還有拉鏈呢。”

戴真喃喃自語著，把注意力放回到胸口的金屬圓盤。

“難道說這個才是紐扣？把這東西拆下來才能從正麵穿？”

他把手指放在金屬圓盤上。

叮——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金屬圓盤發出跟剛才櫃子差不多的音效。

整件衣服在一瞬之間，消失了。

沒錯，就是字麵意義上的“消失”。

手套、腳套、褲腿、衣袖、軀幹。

在戴真的眼前，除了金屬圓盤之外的所有布料，如同被抽幹的顏料一般，從外向內飛速收縮，最後全部被收進了圓盤裏。

咚。

懸空在人體模型上的圓盤，在重力的牽引下跌落在地。

“喔喔喔喔喔！這是怎麼回事！”戴真嚇得往後蹦了一大步，差點撞在老姐身上。

“不得不說，即使見過那麼多匪夷所思的超能力者，剛才發生的事情也真的有夠匪夷所思的。”

黃依純倒是不害怕，一臉好奇地湊上去研究。

“反向推演剛才的過程，不難發現這些組成衣物的材料是從圓盤裏釋放出來的。多神秘啊，這種機製看上去像是某種納米機器人，這隻圓盤就是收納機器人和控製其行為的中樞機構。”

“姐……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都是我在雲龍學院學到的知識。隻要你通過了麵試，你也能變得跟我一樣聰明。”

“現在不是提這個的時候，快來幫幫我，怎麼才能把剛才的那些衣服變回來？”

“你剛才通過了這件衣服的DNA生物認證，應該隻有你能夠操縱它，我是做不到的。拿著它。”

黃依純戴上一副從四次元口袋裏掏出來的手套，從地上撿起金屬圓盤，交到弟弟的手上。

“嗚哇！好涼。”

“因為是金屬吧。你試試看，把它放在胸口。”

“放在胸口？”

“試試唄，剛才這個東西的位置不就在胸口嗎？”

“好，試就試，誰怕誰……”

戴真咬著牙把圓盤放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