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別亂動,馬上就好了。”
黃依純給自己的倒黴弟弟處理臉上的傷口,酒精帶來的刺痛感讓戴真倒吸冷氣。他也不記得這些傷口是怎麼來的了,可能是逃離戰場時被三個大神的鬥法給波及到的。畢竟是剛經曆過一場大戰的反派,沒點傷口都不好意思跟別人打招呼。
“好了好了,這兩天就在家躺著吧,別亂動了。”
給傷口貼上創可貼,黃依純拍拍戴真的臉蛋,往沙發裏一躺,開始玩手機。
“唉唉唉,別急著玩手機啊,聽完我今晚緊張刺激的冒險經曆,你就沒有什麼更多想要吐槽的內容嗎?”
“這個嘛……讓我想想。”黃依純放下手機,左手手臂托著自己薄毛衣下豐滿的胸部,右手食指卷起自己的發梢,“你一開始……是不是把口香糖吐在綠化帶裏了?”
“是啊是啊!怎麼樣,很有反派範兒吧?”
“要我說,還不夠反派。口香糖黏在鞋底很難摳下來,你應該吐在人行道上,這樣別人走過就會踩到。這才是真正的反派該做的事。”
“說得對!我要記下來,下次就這麼辦。”
“還有給乞丐錢那一段,你當時覺得自己違反了父親的教導,做了好事對吧?”
“對對對,雖然從結果上來說救了我一命,還算可以。”
“你要想,什麼才是‘做好事’的標準?到底是給乞丐錢,還是聽父親的話,不給乞丐錢?父親當年是怎麼教導你的?”
“他說的原話好像是……”戴真開始回憶父親的話,“‘就是因為有人給乞丐錢,乞丐才會出來乞討’?”
“也就是說,‘給乞丐錢’和‘乞丐出來乞討’這兩者之間有一個因果關係,你給乞丐錢導致了乞丐有利可圖,才會持續出現在街道上乞討。如果人人都不給乞丐錢,沒有錢賺的乞丐就隻能去救助站了,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說得是呢。”
“所以說,你違背了父親的教導,給了乞丐錢,這並不算行善做好事,而是一件危害社會的大壞事啊!”
“哇!不愧是阿黃,智商高達178,總能想到正常人想不到的東西。”
“叫姐姐!”砰,戴真的腦袋又挨了一記手刀,“還有你關於菠蘿漢堡的評價,我完全無法認同!”
“居然還有一句吐槽是等在這裏嗎?”
“特別是厚牛排的鹹味,與菠蘿的酸甜味互相中和,那種完美的融合所產生的味覺上的層次感,與口感上的變化,簡直是藝術!”
“哈……你吃個漢堡都能腦補這麼多。”
“金拱門的漢堡就是藝術!開封菜之流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番茄醬加牛肉的吉士漢堡是樸素的鄉土藝術手工藝品,雙層牛肉加酸黃瓜黃油的巨無霸好比狂野豪放的美式公路片,夾著兩片俄羅斯大紅腸的俄式雙雞堡則如同伏爾加河孕育的東正教聖像畫。”
“啊哈!被我抓住口誤了,俄羅斯的聖像畫是從拜占庭傳過去的,所以不是伏爾加河孕育的。另外我覺得含爆王的漢堡比金拱門好吃。”
“閉嘴,你以為這個房間裏就你最聰明嗎,小聰明鬼?”
“我在一晚上同時被兩個人說閉嘴,我好慘。我沒說什麼應該閉嘴的話啊?這個房間裏一共就我們兩個人,不是我最聰明就是你最聰明,有50%的可能性是我最聰明,如果不考慮一樣聰明這個可能性的話。”
“連續被兩個人說閉嘴,或許你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這個論點的前提就錯了,因為你根本就不是一個聰明人,所以不可能比我聰明。真正的聰明人,才不會在如今這個時代跑去淞滬市中心搶銀行。”
黃依純一臉擔憂地伸出手,撫摸弟弟的腦袋。
“你可是被三個超級英雄追著打了一晚上,差點就沒逃出來哦?要是你運氣稍微差那麼一點,我就隻能跑監獄裏給你送飯,或者去附近醫院的停屍間尋找無名屍體了。”
“……我不後悔。”
戴真抬起頭,看向牆壁上父親和母親的結婚照。
父親的笑容,已經是久遠的回憶了。
“我一定會繼承父親的遺誌,成為最偉大的反派角色。不論被那些主角擊敗多少次,我都會重新站起來,因為這就是反派,這就是我。”
“……小傻子。看來你是真的長大了。”
黃依純一臉寵溺地伸出手,撫摸弟弟的腦袋。
“你能不能別摸了,而且為什麼所有人都要叫我傻子?”戴真激怒,訴訟不可避。
“父親的預言沒錯,你果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黃依純從沙發裏站起。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給你拿點東西。”
一分鐘後,黃依純捧著一隻盒子回到戴真麵前。
“這是父親留給你的。他走之前特地告訴過我,如果哪天你也和他一樣成為了一名大壞蛋反派,就把這個盒子給你,算是他留給你的最後一點東西。”
“父親……”
戴真接過盒子,輕輕開啟——
然後他開到一半,把盒子又蓋上了。
“喂!你在幹嘛!快打開啊!”黃依純震驚。
“你剛才說,這是父親留給你的東西?”
“準確地說,是父親留給我、讓我交給你的東西,所以總的來說還是留給你的東西。”
“那可是六年以前了,難道這六年時間裏,你每天都把這個盒子放在最顯眼最容易找到的地方,以防萬一我有一天幹了壞事,你在一分鐘內就能把它找出來並交給我?”
“被你發現了,其實我就是一個如此尊敬父親、愛護弟弟的好女孩。”
“原來如此,我說偶爾路過你的房間看到你對著一隻盒子摸來摸去的,估計盒子表麵都給你摸得包了一層漿了。”
“不要說得像是玩核桃或者檀木手鏈的中年大叔一樣好嗎。”
“所以這六年來,每次我一做壞事,你就準備把這個東西給我?”
“我還特地做了一本筆記,裏麵記錄的都是你幹的壞事。”
黃依純從自己的四次元口袋裏掏出小本本,開始揭戴真的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