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誠王府
“王爺,您交代的事,屬下都辦妥了。”
侍衛的聲音將滿身貴氣男子的思緒拉回來。
他有著一張極其俊美的臉。不同於那些充滿陽剛之氣的侍衛,他五官雖精致卻偏陰柔。此刻的他穿著一身伶人的衣裳,正翹著蘭花指對著銅鏡描眉。
因為侍衛的打岔,誠王的手微微一頓,險些畫歪。
“仵作可處理了?”他不悅地蹙了蹙眉,提筆重新描畫。
侍衛為難地開口。“物證已毀,若是再起命案,恐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你就不會偽裝成意外?”誠王幽幽說道。
侍衛啞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侍衛倒是想殺了仵作滅口,可當時在場的不止仵作一人。若想要不留隱患,就要將那些官差全都殺了。如此一來,勢必又要掀起風浪。
“依屬下愚見,一動不如一靜。冊子和屍體都已經燒毀,即便是有人察覺到了什麼,也是口說無憑。”侍衛硬著頭皮進言。
誠王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會替本王著想。”
“王爺聖眷正濃,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理應小心為上。”
“行,那就暫且饒他們一命。”誠王看著鏡子裏倒映出來的的妝容,滿意地擱了筆。
侍衛聞言,稍稍鬆了口氣。“另外,屬下還打聽到,當日被綁走的共五人。其中四人在城內獲救,剩下一人被帶至城郊樹林被官差救下......”
“哦,還有這事?”誠王的臉色不由得一沉。
“屬下買通官差,得知那人的身份竟是大理寺少卿宋大人剛過門的妻子......”侍衛說到這裏,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大理寺少卿宋凜,昭景十八年的探花郎,前任鎮南將軍宋北庭之子。宋家敗落時,他年僅八歲,寒窗苦讀十年,一朝高中入了聖上的眼,短短兩年便從一眾年輕官員中脫穎而出,成為大周史上最年輕的正四品京官。
宋凜為人端方,不僅才學出眾,還尤其擅長斷案。
想到這裏,誠王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何不早些來報?”
“王爺恕罪。那些官差嘴巴嚴,屬下也是剛得到消息。”侍衛噗通一聲單膝跪地,臉上寫滿了惶恐。
誠王可不是個好性兒的人。
別看他整日一副柔弱弱弱的模樣,論起心狠來,誰也比不過他。王府每隔一段時日就會更換一批下人。那些人死狀可怖,斷手斷腳都是輕的。他們或是因為一句不得當的話,亦或是不小心觸了主子的黴頭,就會被關進暗室裏受罰。暗室裏擺滿了各種刑具,那些下人挨不過去,大都會選擇自我了斷。
“王爺,正因為這婦人是宋家的少夫人,故而屬下才遲遲沒有動手,怕打草驚蛇。”侍衛頓了頓,繼續說道。“傳聞,宋少夫人是個癡兒,她或許並不知情.......”
看著侍衛戰戰兢兢的模樣,誠王臉色稍霽。“那就想個法子,試探一番。本王倒要看看,她是真傻,還是裝傻!”
“正好,過兩日便是王妃的生辰。你派人過去傳話,給宋府也送一張請帖。”
“是。”
宋府
宋夫人盯著手裏的帖子,如同燙手山芋,焦心不已。
宋凜雖說官居四品,可在權貴遍布的京都,根本算不得什麼。且宋家與誠王府素無來往,突然送來請帖,著實將宋夫人嚇得不輕。
誠王,那可是當今天子的胞弟。
更讓宋夫人忐忑的是,過來送帖子的嬤嬤轉達了誠王妃的意思,點名讓帶上府裏的女眷,隻差指名道姓說出薑彌的名字了。
宋夫人如何能不惶恐。
薑彌招人喜歡不假,可她打小燒壞了腦子跟稚兒沒什麼區別。真要是去了誠王府,鬧出什麼笑話來倒是其次,若是一不小心說錯了話,觸怒了貴人,那罪過可就大了。
宋夫人正撓心撓肺時,就聽見丫鬟來報。
“大爺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