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地撒丫子狂奔,累得氣喘籲籲。等他翻過一座小土包,眼睛瞪得老大,心裏驚駭得不行。
“我滴個老天爺啊,剛才那玩意哪是啥好東西,分明是一頭大青狼啊!”
更要命的是,這大青狼後麵還跟著十幾匹小嘍囉,就這陣容,去幹黑瞎子都不在話下啊。
“臥槽!”
楊銘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掉頭就跑。要是被這群狼圍上,他指定得被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可他剛才追得太近了,頭狼早就瞅見他了。頭狼一看楊銘要跑,仰起頭嗷嗚一聲嚎叫,撒開四腿就朝著楊銘衝了過來。
“你娘嘞......”
楊銘破口大罵,這時候也顧不上別的了,朝著前麵一棵大腿那麼粗的樹連滾帶爬地衝過去。
在這大興安嶺,最讓人膽寒的可不是東北虎,而是這群不要命的狼群。就算是狩獵隊碰到了,也得小心翼翼地應付,一個不小心,那可就是要出人命的事兒。
更別說楊銘就自己一個人在山裏撞上了這群狼,還是一群不知道餓了多久的大青狼。要是一個弄不好,他這剛重生就得玩完兒。
還好狼不會上樹,隻要能爬到樹上,怎麼著也能保住這條小命。
在死亡的威脅下,楊銘渾身的潛力都被激發出來了,背著獵槍跟個猴子似的,三兩下就躥上了樹。這一折騰,把樹上的積雪都給抖落下來了,瞬間就把他埋成了個雪人。
楊銘剛爬上樹,那頭大青狼就追到了樹下,仰著腦袋,看著離地麵好幾米高的楊銘,齜牙咧嘴地直吼,眼睛裏冒著餓狼特有的凶光。
眼下這大雪封山的,獵物可不好找,這群餓狼也不知道餓了多久了,瘦得皮包骨頭,可越是這樣,就越凶狠。
沒一會兒,後麵的狼群也追上來了,在樹下圍成一圈,對著樹上的楊銘嗷嗷直叫。
楊銘在樹上歇了一會兒,緩了緩神,這才慢慢冷靜下來。
他從背上摘下老套筒,壓上子彈,瞄準了樹下的那頭頭狼,深吸一口氣,穩穩地扣動了扳機。
狼這東西,都是一群一群的,賊凶殘,可隻要頭狼一死,剩下的狼也就作鳥獸散了。
“砰!”
清脆的槍聲在大山裏回蕩,老套筒射出的子彈,不偏不倚地射進了頭狼的腦袋裏,狼頭一下子就炸開了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樹下的狼群都給整懵了,愣了那麼一下,緊接著就四下逃竄。
楊銘一看狼群要跑,哪能放過這機會,趕緊把剩下的兩顆子彈壓進槍膛,瞄準了又是兩槍。
兩聲槍響過後,兩頭狼應聲倒地,剩下的狼在楊銘惋惜的目光中,飛快地消失在了雪林子裏。
狼這玩意,肉糙得很,還一股腥味,一般人都不愛吃。可狼皮值錢啊,尤其是冬天的狼皮,不掉毛,隻要把這三張狼皮拿到集上一賣,百八十塊錢肯定能到手。
看著狼群沒影了,楊銘也不著急下樹,在樹枝上又坐了半個來小時,確定狼群不會再殺個回馬槍了,這才慢慢滑下樹來。
樹下那頭狼的腦袋雖然稀巴爛了,但身子還挺完整,而且還是頭狼,那皮毛油光水滑的,一看就值錢。
趁著狼身子還熱乎,楊銘把三隻死狼都掛到樹上,掏出小刀,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皮給剝了,又把內臟掏出來,放在雪地裏凍上,裝到口袋裏,打算拿回去給福大爺下酒。
狼肉和狼皮得拿到鎮上去賣,換點糧食把公糧交了,這可是頭等大事,一點都耽誤不得。
處理完狼肉,楊銘長舒了一口氣,看著樹上掛著的這幾隻狼,心裏頭那叫一個得意。
老天爺既然給了他重生的機會,這一世,他高低得混出個人樣來!
“喲嗬,收獲不小啊!”
就在楊銘正美著呢,突然聽到旁邊有人說話,語氣裏還帶著點調侃。
他扭頭一瞧,就見一群穿著厚實皮毛大氅的老爺們兒,正從山上下來。
這些人臉上都被狗皮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就露著倆眼睛。再一看他們的收獲,好家夥,比楊銘的可豐富多了,身後拖著的爬犁上有駝鹿、梅花鹿,還有野雞、雪兔,甚至還有一頭剝了皮的大黑熊。
“咦,這不是楊銘嘛?” 領頭的那個漢子看清楊銘的臉後,驚訝地說道:“這大雪封山的,你小子咋跑這兒來了?”
說著,這漢子把臉上的帽子摘了下來,露出一張黝黑滄桑的臉。
楊銘通過原主的記憶,很快就弄清楚了這群人的身份,原來是黑水村的狩獵隊。
領頭的這位是狩獵隊的隊長,叫李明朝,是村長李忠義的親侄子,論輩分,楊銘還得喊他一聲叔呢。
狩獵隊半個月前進的山,那時候還沒下雪呢,瞧這一趟下來,收獲可真不少。
“明朝叔。” 楊銘咧嘴笑了笑,說道:“你們可算從山裏回來了。”
李明朝點了點頭,走到楊銘身邊,瞅了瞅他剛處理好的狼肉,說道:“你小子可以啊,居然幹掉了三頭狼,咋做到的?”
楊銘就把自己殺狼的經過跟李明朝說了一遍。李明朝聽完,豎起大拇指讚道:“小子有種!碰上狼群還能死裏逃生,還順手宰了三頭狼。走,一塊兒下山吧。”
楊銘把凍得硬邦邦的狼肉和內臟都裝到袋子裏,又砍了幾根樹枝,簡單做了個爬犁,把狼肉往上一放,拖著就跟著大夥兒下山了。
路上,楊銘問李明朝:“明朝叔,你們在山裏見到我爹和我大哥了沒?”
楊銘家的事兒,鄉裏鄉親的都知道。這會聽他這麼問,李明朝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沒見著。我之前聽你爹說過,想趁著下雪前,去一趟野人嶺......”
“你也知道那地方,我們狩獵隊都不敢輕易進去。”
楊銘聽了這話,臉上微微一暗。對於這素未謀麵的老爹和大哥,他還真沒多少感情。
可怎麼說也是占了人家兒子的身子,怎麼著也得把他們的屍體找回來,入土為安,也算是盡點責任。
還有就是把戶口注銷了,隻有把戶口銷了,按規定才能少交點公糧,自己這肩上的擔子也能輕省點。
李明朝看楊銘臉色不太好,趕忙安慰他道:“楊銘啊,你爹和你大哥這事兒,都是命,誰也沒辦法。”
“現在你家就剩你和你嫂子了,日子還得往前過...... 你小子槍法不錯,想不想來狩獵隊?”
這個名額本來是給楊銘他大哥留著的,現在人沒了,就打算給楊銘,也算是村裏對他家的特殊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