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皚皚的山路賊拉不好走,楊銘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家趕,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天都擦黑了。
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屋裏傳來一陣掙紮聲和叫罵聲。
“王守財,你個老王八犢子,快撒開我!楊銘馬上就回來,小心他回來削死你!”
“削死我?就那小兔崽子,就是個軟蛋慫包,哪有那熊膽!劉燕,我對你啥心思你還不明白?楊大那小子已經死在山裏了,你跟了我,以後保準讓你頓頓有肉吃,穿金戴銀的,咋樣?”
“你可拉倒吧!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去!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這老不正經的碰我!”
“嘿嘿,嘴還挺硬,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今個你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
門口的楊銘一聽,頓時氣得火冒三丈,血液直往腦門上湧。
這膽肥的,居然趁他不在家欺負嫂子,簡直是活膩歪了,在找死呢!
他把手裏的野雞往門口一扔,上去一腳就踹開了房門。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把嫂子劉燕壓在身下,那張老臉在劉燕脖子上亂拱,嘴裏還不幹不淨地嘟囔著。
“嘭” 的一聲巨響,劇烈的破門聲把屋裏的兩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下動作,扭頭看向門口。
楊銘通過原主的記憶,認出了這個惡人,居然是自己的二叔王守財。
“王守財!你個不要臉的畜生,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楊銘怒目圓睜,聲如洪鐘,那聲音仿佛要把房頂掀開。
王守財被這一聲吼嚇得渾身一哆嗦,正想從劉燕身上爬起來,還沒等他動作,楊銘一個箭步衝上去,一腳狠狠踹在他腰上。
“哎喲我去!” 王守財慘叫一聲,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骨碌碌滾了下去。
劉燕趁機掙脫出來,慌裏慌張地從床上起身,捂著領口跑到楊銘身後,聲音顫抖地說:“楊銘,快救救我,這畜生剛才想糟蹋我!”
楊銘把嫂子護在身後,輕聲安慰道:“嫂子,別怕,有我呢,這老東西今兒個甭想再碰你一根手指頭!”
王守財緩了緩神,扶著腰從地上坐起來,臉上滿是凶狠,惡狠狠地對楊銘罵道:“小兔崽子,你敢打我?你是不想活了是不?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
楊銘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就你?我今天不光打你,還得廢了你這老畜生,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起歪心思!”
說著,他一個箭步衝過去,又是一腳將王守財踹翻在地,緊接著撲上去一陣猛踹,踹得王守財嗷嗷慘叫,像殺豬一樣。
劉燕擔心楊銘下手沒輕沒重鬧出人命,趕緊整理好衣服,上前拉住楊銘勸道:“別打了,別打了,真要打出人命可就麻煩了!”
楊銘這才停了手,居高臨下地瞪著蜷縮在地上的王守財,咬牙切齒地說道:“老東西,今天先放過你,趕緊給我滾!以後再敢踏進我家半步,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到沒?”
“趕緊滾犢子!”
王守財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楊銘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心裏直發怵。
這小子以前跟個受氣包似的,任誰打罵都不敢還手,啥時候變得這麼硬氣了?真是見了鬼了。
“楊銘,你有種!你給老子等著,這筆賬我遲早跟你算,看我不把你這小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王守財瘸著腿走到門口,撂下狠話,一臉不甘心地走了。
目送王守財離開,劉燕這才回過神來,眼淚止不住地流,哽咽著說:“楊銘啊,還好你回來得及時,不然嫂子今天可就毀了,讓那老畜生給糟蹋了。”
楊銘心疼地給嫂子擦了擦眼淚,安慰道:“嫂子,沒事了,我哥不在了,以後我就是你的靠山,誰也別想再欺負你!”
“對了,我今天運氣不錯,在山腳下逮到兩隻野雞,還撿了十個雞蛋,晚上咱改善改善夥食!”
劉燕一聽,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受點委屈沒啥,隻要保住了清白就好。
“你是不是又上山了?你這病剛好,這冰天雪地的,萬一在山裏出點啥事可咋整,我可咋跟你哥交代啊!” 劉燕嗔怪地問道。
楊銘跑到門口把野雞拎起來,嘿嘿一笑道:“嫂子,我沒進深山,就在山腳下轉了轉,這野雞估計是自己撞我手裏的,說不定是大哥和咱爹在天上保佑我呢。”
劉燕聽了這話,輕輕歎了口氣,道:“希望是吧。”
“今晚給你炒倆雞蛋補補,野雞咱留著,明天拿到鎮上賣了換點糧食,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
眼下還有幾百斤的公糧壓在頭上,楊銘看著還活蹦亂跳的野雞,無奈地歎了口氣,今晚這雞是吃不成了。
天色越來越晚,劉燕像往常一樣煮了兩大碗糊糊,又給楊銘炒了兩個雞蛋,說什麼都不肯吃一口,非說要給楊銘補補身子,剩下的雞蛋也留著準備拿到鎮上換糧。
吃過晚飯,外麵已經漆黑一片。楊銘跑到存放工具的雜物間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啥能用得上的家夥什。
大哥和父親進山打獵,把能帶走的家夥事兒全帶走了,結果人也沒了,東西也折在山裏了。
“唉!” 楊銘站在屋簷下,望著黑漆漆的夜空,忍不住歎了口氣。沒個趁手的家夥,自己空有一身力氣也使不出來啊。
“大冷天的,站在外麵幹啥呢?別又凍出病來,那可咋整!” 劉燕從廚房裏出來,看到楊銘站在外麵,忍不住責備道。
楊銘吸了口冰冷的空氣,晃了晃腦袋,轉頭問嫂子:“嫂子,咱村裏誰家有獵槍啊?我想借一把。”
想要活下去,總不能幹等著,得趕緊想別的法子才行。
劉燕一聽,臉色頓時緊張起來,忙問道:“你打聽這個幹啥?以前你也沒用過獵槍啊,這天寒地凍的,你可別想著進山瞎折騰啊!”
楊銘點點頭,認真地說:“嫂子,咱家都快揭不開鍋了,我明天想去山裏碰碰運氣,打點獵物回來。再說了,我會用槍,以前爹和大哥不讓我用罷了。現在他們都不在了,我得把這個家撐起來啊。”
“而且,現在誰家都不寬裕,你就是回娘家借糧,估計也借不到多少,啥事兒還得靠咱自己啊。”
劉燕聽了,眼神黯淡下來,她心裏清楚,楊銘說得在理。自己娘家啥情況她再清楚不過,都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呢。
“獵槍啊,村長家有一把,不過不知道他肯不肯借。”
楊銘聽了,吐了口濁氣,說道:“借不借的,咱得去問問才知道。嫂子,我拿一隻野雞當禮物,去村長家試試運氣。”
劉燕點點頭,挑了隻肥點的野雞,用繩子綁好,叮囑道:“要是村長不肯借,你可把雞拿回來,別白送了。”
楊銘笑著應道:“放心吧嫂子,雞和槍,咋著也得拿回一樣來!”
劉燕滿意地點點頭,又囑咐道:“天兒黑了,路上小心點,早點回來。”
楊銘家離村長家不遠,也就兩百來米的距離。地上全是厚厚的積雪,不過被人踩過的路倒也清晰,不用手電也能找著道。
楊銘提著野雞來到村長家,抬手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門開了,黑水村村長李忠義叼著個旱煙鍋出現在門口。他一看是楊銘,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問道:“楊銘啊,這麼晚了,你小子跑我這兒來幹啥?前幾天聽說你病了,好利索了沒?”
李忠義今年六十來歲,年輕的時候當過兵,還是個黨員,在村裏威望可高了,鄉親們都信服他。當了快二十年村長了,兒女都在城裏,很少回來,平時就他和老伴兒守著老房子。
楊銘揚了揚手裏的野雞,賠著笑臉說:“福大爺,外麵冷,能不能讓我進去說會兒話?”
李忠義瞥了眼他手裏的野雞,側身讓開門口,說道:“喲嗬,活野雞啊,這可不多見。你小子這大晚上的來,指定是有啥事兒吧?”
楊銘提著野雞進了屋,深吸了一口屋裏溫暖的空氣,把肺裏的寒氣吐出來,笑著說道:“李大爺,我想跟您借獵槍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