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我變得越來越沉默。
但沉默,並不能換來平靜。
學校裏很快流言四起。
到處有人說我腦子壞了,是個傻子,是個腦癱。
起初隻是小聲嘀咕,到後來,演變成了明目張膽的欺負。
我的課本被人撕碎,撒了一地。
一群人圍著我,指著我大聲嘲笑:“傻子滾出去!我們班不要傻子!”
我趴在地上,聲音顫抖:“不…我不是傻子......”
原本就反應遲鈍的我,在這種情況下更是笨拙無措,連話都說不明白。
我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人群外的蘇晴。
可她卻是滿臉的冷漠。
後來一次偶然,我看見那天欺負我的那群人全都站在蘇晴旁邊:“晴姐,上次我們幹得不錯吧。”
一群人笑鬧著,眉飛色舞。
蘇晴輕輕哼了一聲,眼裏滿是不屑:“就她?也配和我一個班?”
我靠在門後,心臟像被撕碎了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上一次為了小貓,我考了第四十九名,壓線被分進了重點班。
那正好是蘇晴的班級。
隔天老師就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我以為是老師發現了我被欺負。
可他一開口我就知道,又是蘇晴。
“蘇琪,咱班的班費丟了,有人舉報,是你偷的。”
我愣住,慌亂地擺手,著急解釋時,嘴角流下了口水:“老...老師,我沒有...真的沒有!”
老師皺著眉,聲音瞬間冷了下來:“昨天放學後,就你一個人在教室,今早班費就丟了,你怎麼解釋!”
“我...我是在班...班裏學習,真的沒有...拿錢。”
可老師卻失望地看著我搖頭:“明天把你家長叫來。”
我嚇得跪倒在地:“老師,求你相信我,求求你,真的不是我......”
老師歎了一口氣,把我帶到了班級,他當著全班的麵,扯開了我的書包。
那疊班費,就靜靜地躺在裏麵。
四周響起一陣陣議論聲。
他們看向我的目光,帶著譏笑、鄙夷、指責.....
卻沒有一個人相信我。
最終,老師還是通知了家長。
那天下午,我被媽媽領回了家。
一關門,她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我頓時跌倒在地。
接著,掃帚、拖把、能拿到手的所有東西,都成了她發泄的工具。
“你怎麼不去死啊!害我丟人現眼!”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廢物!為什麼不能和你姐姐學學!”
“爸爸是廢物,生的孩子是腦癱,你就是上天派來懲罰我的孽障!”
我無力地躲著,卻發現怎麼也躲不過,逐漸放棄了掙紮。
我仿佛又回到了五歲那年。
母親歇斯底裏地把家裏能摔的東西都摔碎了,哭著質問父親。
“陳哲!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嫁給你這個沒出息、沒文化的混蛋?”
最後,父親推開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家。
再也沒有回來。
母親打累了,她把我扔出門外。
“滾!從今以後,別叫我媽!死哪兒去都行!”
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我隻能抱著破碎的八音盒,蜷縮在門口,不敢動一步。
心裏還幻想著媽媽會開門把我接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有人蹲下身,輕輕拍了拍我:“琪琪?”
那聲音,像是夢裏才會出現的溫柔。
我抬頭一看,是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