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蘇清瑤意外地出現在了別墅。
她風塵仆仆,眉宇間帶著一絲不耐,見到林墨星的第一句話便是:“你會調製那款‘午夜飛行’嗎?”
林墨星愣了一下,還沒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下去:“文清突然想喝,你調一份,等會兒跟我一起送去他工作室。”
他抬起眼,想拒絕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目光卻落在她手腕上那隻腕表上。
那是蘇清斕十八歲生日時,他送的禮物,後來不知怎麼到了蘇清瑤手裏。
他改了主意:“可以。我會盡力調到最好。但是,你這隻腕表,能不能給我?”
蘇清瑤挑了挑眉,似乎對他的要求習以為常,毫不猶豫地取下腕表,丟在他麵前的桌上。
“拿去。”
這樣的等價交換早已不是第一次。她常常讓他為宋文清做這做那,或是排幾個小時的隊去買他喜歡的限量版唱片,或是替她挑選送給他的禮物,甚至讓他模仿宋文清的偶像簽名。
而他每次都答應,然後向她索要一些報酬。有時是一支她常用的鋼筆,有時是一本畫冊,有時是一隻腕表。
這些東西都不算貴重,隻是她隨身攜帶,曾屬於蘇清斕的物件。
蘇清瑤看著他小心翼翼將腕表收進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裏,眼神複雜地問:“你就這麼愛我?連我的舊東西都要當寶貝?”
林墨星的動作頓了頓,知道她又誤會了。
這些年,他向她要的每一樣東西,其實都曾屬於蘇清斕。
蘇清斕去世後,她的遺物大多被蘇家收了起來,隻有少數幾件,被蘇清瑤出於某種紀念心理帶在身邊。
他收集這些,不過是睹物思人,聊以慰藉罷了。
他沒有解釋,隻是彎起嘴角,露出一貫溫順的笑容。
不知為何,看著他眼中那似乎滿溢的愛意,蘇清瑤的心頭竟掠過一絲異樣。腦海裏閃過他這三年來近乎卑微的付出,她一時有些恍惚。
但她很快甩開那點不適,恢複了一貫的冷漠,催促道:“快去做吧,文清等著呢。”
林墨星在吧台忙碌,精心調製著那杯雞尾酒。
之後,兩人驅車前往宋文清的工作室。
車內氣氛沉默,蘇清瑤似乎想起什麼,打破了寂靜:
“昨天你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林墨星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語氣平淡:“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
她“嗯”了一聲,隨即道:“文清最近狀態不太好,這段時間我都會在這陪他,沒什麼大事不要聯係我。”
林墨星依舊是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絲毫委屈或不滿。
蘇清瑤看著他,心中再次升起那種怪異的感覺。三年來,無論她提出多麼過分的要求,他似乎都毫無怨言。
他真的能愛一個人到這種地步?眼睜睜看著自己對另一個男人無微不至?
宋文清的工作室裏,這位小有名氣的攝影師見到林墨星,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訝:
“墨星?清瑤,你怎麼把他也帶來了?我隻是隨口說說想喝那杯酒而已。”
林墨星將托盤放在桌上,一邊拿出精致的酒杯,一邊輕聲道:“宋先生的隨口一提,清瑤一直都記在心上。”
蘇清瑤聽到他替自己解釋,眉頭微蹙,心中那點不適感再次湧現,她上前,有些生硬地從他手中接過酒杯。
“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去吧。”
林墨星沒再多言,拿起自己的外套,轉身就走。
在他輕輕帶上門的那一刻,他聽到蘇清瑤溫柔的聲音傳來。
“文清,嘗嘗看,我知道你不愛喝太烈的酒,特意讓他調整了配方。”
“對了,你昨天說想找的那本絕版攝影集,我也給你弄來了。”
宋文清的聲音帶著驚喜:“哇,這本攝影集全球限量,聽說很難買的,清瑤你真好!”
林墨星合上門,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離開了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