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頒獎典禮後台，我為當紅影帝的丈夫處理突發過敏。

"你輕點，這件西裝是定製的。"裴成章不耐煩地推開我的手。

轉身卻溫柔地為他的經紀人江雨晴披上羊絨披肩："外麵冷，小心著涼。"

媒體拍到這一幕，江雨晴故作嬌羞："成章哥對我太好了。"

而身為丈夫的他不僅沒有解釋，反而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七年了，我終於看清了這場戲。

那晚，寒風中我給律師發了條信息。

裴成章，這場戲到此為止。

1

我站在頒獎典禮後台的角落。

看著裴成章不耐煩地揮開我的手。

"一會兒要拍照，別把粉底弄得太厚。"

"可是你的過敏——"

"我說不用就不用。"

他站起身，整了整西裝領口。

江雨晴端著咖啡走進來，笑吟吟遞給他。

"成章哥，喝點咖啡提提神。"

"你這丫頭，知道我待會要拍照，還給我送咖啡。"

裴成章嗔怪地接過，眼神卻溫柔得像能滴出水來。

"我讓助理準備了檸檬水。"我輕聲說。

沒人理會。

江雨晴已經湊到裴成章身邊，替他整理袖扣。

"這可是限量款，可不能讓粉底弄臟了。"

鏡子裏，裴成章臉上的紅疹正在擴散。

這是對某種化妝品過敏的症狀，我再熟悉不過。

"裴先生，真的需要處理一下過敏。"

"你煩不煩？"

他終於轉過頭，眼神冰冷。

"別以為自己是什麼專業化妝師，不過是個——"

"成章哥！"江雨晴突然驚呼。

"你的臉好像有點紅？"

裴成章這才正視鏡子，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怎麼回事？"

"讓我看看。"我拿起醫藥箱。

他沒有拒絕，但眉頭緊皺。

"快點，別耽誤我上台。"

我動作利落地處理過敏，江雨晴在一旁不停抱怨。

"一定是化妝品出了問題，我早說過要換掉蘇可念定製的那套。"

"你說什麼？"我的手頓了一下。

那套定製護膚品是我花了大半年研發的，專門針對他的膚質。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江雨晴做出委屈的表情。

"我隻是心疼成章哥。"

裴成章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別難過，不是你的錯。"

頒獎開始前的媒體拍照環節，我看見江雨晴故意走到裴成章身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他笑起來，自然地攬住她的肩。

閃光燈亮成一片。

我站在角落，聽見工作人員的竊竊私語。

"聽說那個經紀人是他的舊愛。"

"噓，別說了，人家正牌夫人還在呢。"

"正牌夫人？"有人嗤笑。

"你見過哪個正牌夫人像保姆一樣？"

頒獎結束後，裴成章走向停車場，江雨晴寸步不離。

我想提醒他吃消炎藥，卻看見江雨晴已經把藥遞到他嘴邊。

2

七年前的這一天，我第一次見到裴成章。

他坐在辦公室裏，連正眼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化妝師？"他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屑。

經紀人遞上我的作品集，語氣恭敬。

"她的作品在業內很有名，專門研究過敏性肌膚的妝容處理。"

裴成章隨手翻了翻作品集，眉頭微皺。

"我要的不隻是化妝師，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知道。"經紀人壓低聲音，神情嚴肅。

"緋聞的事情必須盡快解決，公司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公開戀情，要麼結婚。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我站在一旁，不明白為什麼要我來參加這場談話。

直到經紀人轉向我，露出職業性的微笑。

"蘇小姐，我們想請你做裴影帝的私人化妝師。"

"同時，也希望你能以妻子的身份，幫他度過這次危機。"

我愣在原地，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當然，公司會給你豐厚的補償。"經紀人推來一份合同。

"包括進軍好萊塢的機會，這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對嗎？"

那確實是我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我已經在國內摸爬滾打七年。

"考慮清楚了再簽字。"裴成章終於正眼看我。

"我隻需要一個能管住自己嘴的合格化妝師，不需要你做多餘的事。"

我簽了字，合同裏寫明婚姻關係維持三年。

沒想到一簽就是七年，把青春最好的時光都耽誤在這場交易裏。

新聞發布會上，裴成章摟著我的腰，他的手很穩，笑容很暖。

台下記者爭相拍照，閃光燈此起彼伏。

"聽說你們是在片場相識的？能說說具體的情況嗎？"

"是啊，一見鐘情。"他說得真誠，仿佛真的深愛著我。

"可以請二位親吻一下嗎？給我們拍張照片。"

他低頭，嘴唇輕輕擦過我的額頭，閃光燈瘋狂閃爍。

沒人知道，他剛剛在我耳邊冷冷地說了句："別太入戲。"

婚後，我住進他的別墅，確切地說，是別墅的偏房。

每天定時為他準備妝容，研究適合他的護膚品。

處理他的過敏問題，做一個稱職的化妝師。

直到江雨晴的出現，打破了這份表麵的平靜。

"這是新來的經紀人。"裴成章介紹，語氣裏有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她穿著香奈兒，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

"蘇可念？久仰大名。"她的笑容甜美得讓人挑不出錯。

"聽說你的護膚研發很厲害，希望以後能多向你學習。"

第二天，我發現裴成章的護膚品被換了一套全新的。

"這是我給成章哥買的新套裝。"江雨晴笑著說，語氣裏帶著炫耀。

"專櫃推薦的，應該比某些研發的效果更好。"

我看著裴成章臉上細微的紅斑，欲言又止。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他對江雨晴說，聲音溫和。

"不過以後換護膚品，先問問可念，畢竟她是專業的。"

江雨晴低下頭，做出委屈的樣子。

"對不起，我隻是想幫忙。"她的聲音帶著哽咽。

裴成章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我知道你是好意。"

轉身時，我看見江雨晴嘴角若有若無的得意笑容。

3

國際電影節的後台比想象中還要忙亂。

我正在給裴成章做最後的妝容調整，這是他第一次走國際紅毯。

"這個妝容太素了。"江雨晴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國際電影節，要的就是這種質感。"我繼續專注地調整著。

裴成章閉著眼，難得沒有出聲反對。

"可念姐的設計確實很特別。"一旁的化妝師突然開口。

"這種裸妝質感，又能完美遮蓋過敏痕跡，真的很厲害。"

江雨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紅毯上，裴成章的妝容引起了媒體的注意。

"這位化妝師很懂得揚長避短。"評委會主席走過來。

"能讓演員的狀態更自然，這很難得。"

我正要道謝，江雨晴已經搶先一步。

"謝謝誇獎，這確實是我們團隊的心血。"

裴成章站在一旁，默認了她的話。

"原來是你負責的妝造？"評委會主席饒有興趣。

"難怪最近在業內聽說有個新秀。"

江雨晴謙虛地笑著："還在學習，請多指教。"

我看著她熟練地與評委們交談，心裏泛起一陣苦澀。

"這個妝容的設計理念很新穎。"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身後響起。

我轉身，看見一個年輕的導演正看著我。

"周止。"他伸出手，"我很欣賞你的作品。"

"謝謝。"我愣了一下，"不過這些作品..."

"我知道是你設計的。"他笑了笑，"我一直在關注你。"

頒獎典禮結束後，媒體發布了一係列報道。

"新銳經紀人江雨晴帶領團隊，為影帝裴成章打造完美妝容。"

"天才化妝師江雨晴，將開設個人工作室。"

"裴成章力薦經紀人：她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化妝師。"

我看著這些報道，手指微微發抖。

那些設計圖稿，那些配方，那些反複試驗的記錄。

全都被她據為己有。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周止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抬頭，發現他站在我的工作室門口。

"要不要出來喝杯咖啡？"他舉了舉手中的紙杯。

"這家的焦糖瑪奇朵，應該能配得上你的心情。"

我看著窗外的陽光，突然有些想哭。

多久沒有人這樣溫柔地關心過我了？

"你的設計理念很特別。"他輕聲說。

"過敏性肌膚的妝容處理，你是第一個想到用中醫理論的人。"

"你知道？"我驚訝地看著他。

"當然。"他笑了，"我說過，我一直在關注你。"

"從三年前你發表的第一篇論文開始。"

我低頭攪動著咖啡，不知道該說什麼。

"別放棄。"他突然說，"你值得更好的舞台。"

4

裴成章新電影開機的那天，天氣預報說會下雨。

"蘇可念，你得二十四小時待命。"江雨晴拿著工作安排表走過來。

"成章哥這次的妝容特別重要，不能出一點差錯。"

我點點頭，開始整理化妝箱。

"對了，定製的粉底不夠了。"她突然說。

"現在去采購吧，趁著還沒下雨。"

我看了看手機，庫存明明還夠用一周。

"去吧，難道你想讓成章哥的妝容出問題？"

外麵已經開始飄雨，我攔了半天都沒叫到車。

等買到粉底回來時，已經渾身濕透。

"怎麼這麼慢？"江雨晴皺著眉，"馬上就要補妝了。"

我強忍著頭痛，快速調整著妝容。

"你的手在抖。"裴成章突然說。

"對不起，我馬上就好。"

他盯著鏡子裏的我，眉頭緊皺。

"你發燒了？"

"沒事，不影響工作。"

"夠了。"他突然站起來，"妝容太差了。"

"成章哥，要不要我幫你重新上妝？"江雨晴適時地說。

裴成章沒說話，轉身就走。

"你看看你，連個妝都化不好。"江雨晴冷笑。

"不會是故意的吧？"

我強撐著收拾化妝品，頭越來越暈。

"需要幫忙嗎？"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周止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片場。

"聽說這部戲的特效是你負責？"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是啊，來看看現場效果。"他說著，接過我手中的化妝箱。

"你需要休息。"

"我沒事。"

"你在發抖。"他的聲音很輕，"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還要待命。"

"他們不值得你這樣。"

我愣住了，沒人這樣跟我說過話。

"來我的工作室吧。"他突然說。

"什麼？"

"我新接了個好萊塢的項目，需要一個專業的化妝師。"

我看著他的眼睛，那裏麵有我看不懂的光。

"你值得更好的機會，不是嗎？"

"可是我還有合約..."

"合約不是枷鎖。"他說，"你該為自己活一次了。"

片場那邊傳來江雨晴的聲音。

"蘇可念，你在哪？成章哥要補妝了！"

我的頭很痛，眼前一陣陣發黑。

"讓我考慮考慮。"

"好。"他遞給我一張名片，"隨時聯係我。"

"你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

5

那天之後，我開始發現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裴成章的行程本上多了很多私人約會。

"都是工作應酬。"江雨晴解釋得很自然。

但我在化妝間發現了她落下的耳環。

和裴成章送她的那對一模一樣。

我開始留意他們的互動，每個眼神，每句話。

直到那天，我提前回到別墅取化妝品。

客廳裏傳來江雨晴的笑聲，還有裴成章的低語。

我站在門口，看見他們相擁的身影。

原來，我真的隻是一個替身。

連這場戲都不配做主角。

我悄悄回到工作室，開始查江雨晴的資料。

她的簡曆寫得很漂亮，獲獎無數。

但這些獎項，怎麼都查不到來源。

"在找什麼？"裴成章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我關掉電腦，"沒什麼，隻是在整理資料。"

"別多管閑事。"他的聲音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