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嵐森要求我給剛來家中不到兩個月的保姆盛巧菲用冷水洗內衣,
甚至他竟為了她打了剛滿百天的女兒棲棲。
而這一切發生在除夕夜。
除夕團圓之時,我忍著感冒獨自照顧發燒的棲棲,而他正刷我的卡陪盛巧菲在情侶酒店糾纏。
我打開了前幾天安裝在裴嵐森手機上的監控應用。
盛巧菲嬌媚的聲音立刻傳入我的耳朵:
“白天要照顧你那黃臉婆和生病的孩子,晚上還得哄你開心,哎呀,人家真是太辛苦啦~”
我關閉應用,給好友宋槿茵發去了消息:
“我下定決心了,後天就帶棲棲永遠離開這個家。”
1
“巧菲切菜弄傷了手,作為這個家的女主人,幫忙洗幾件內衣有那麼難嗎?”
裴嵐森雙眉緊鎖,對我怒吼著,一腳把裝滿盛巧菲衣物的塑料盆踢向我的方向。
我此刻正忍著 38 度高燒,背後是棲棲虛弱的啼哭聲不斷。
他卻強迫我為一個保姆親手洗內衣。
“我為什麼要給保姆洗衣服?雇她是來服務我們的,不是讓她來享受的!”
我沙啞著聲音回擊裴嵐森。
聽到我的反駁,他嘴角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眼神裏滿是鄙夷:
“你雇的?你拿錢了嗎?從分娩、住院到請保姆,哪一樣不是我的錢支付的?”
這番話讓我心瞬間墜入冰窟。
相伴六年,竟不知他會如此斤斤計較。
眼前的男人已對我和女兒滿是嫌惡。
“你知道有幾個丈夫願意給妻子找保姆?要不是你總說這個做不了那個做不了,我何必浪費這筆錢!”
他的責難如刀刺進我心,委屈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而他眼中卻再無以往的溫柔。
這時盛巧菲輕輕拉住裴嵐森的衣袖,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裴哥別怪嫂子了,都是我做事不小心,就算手受傷了我也可以自己洗的。”
裴嵐森聽後立即心疼地撫摸她的頭發。
隨後竟大步走向棲棲的小床,抬手就是一掌。
棲棲頓時放聲大哭,我立刻衝過去推開他,將女兒緊緊抱在懷中:
“你瘋了嗎?你在幹什麼!”
“巧菲手都受傷了,給她換尿布時她還不停亂動!該教訓!不能慣著她!”
盛巧菲站在一旁,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我緊抱著女兒,難以置信地看著裴嵐森。
多麼陌生啊。
麵前的男人已與記憶中的形象天差地別。
他無視我震驚的眼神,轉身甩門而去。
我抱著棲棲蜷縮在地板上,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手背。
盛巧菲冷冷地翻了個白眼,語氣滿是不耐煩:
“我出門了,冰箱裏還有今早的飯菜。”
她頭也不回地拎起包離開了,根本不在乎我的意見。
寬敞的別墅裏隻剩下我和懷中的小生命。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房間突然被外麵的亮光照亮。
窗外綻放著絢爛的煙花。
看了眼手機,已經步入新年。
這也是我和裴嵐森相知的第七個年頭。
七年前,我們經由共同朋友介紹初次見麵。
第一次相見便如相識多年般投契。
後來又約會幾次,感情自然而然地發展起來。
去年的今晚,我們還在家中一起守歲,憧憬著我腹中生命的到來。
而現在一切都變了樣。
抱起女兒打開房燈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您的賬戶在星悅豪華酒店情侶雙人房消費 ¥2980 元”
讀到這信息,我的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拚命壓抑著呼吸,心如刀割。
我和裴嵐森四年前曾住過這家酒店,我的卡裏還存有消費額度。
盡管極不願往壞處想,但我還是點開了那個監控軟件。
一周前,我偶然撞見他在廚房裏摟抱盛巧菲,於是安裝了這個軟件。
我悄悄將它與他的手機同步連接。
2
當我打開的那一刻,盛巧菲嗲聲嗲氣的聲音立即灌入耳中:
“白天伺候你那黃臉婆和哭鬧的孩子,晚上還要伺候你,人家的腰都快折斷了呢~”
我盯著手機屏幕,忍不住發出一聲淒涼的苦笑。
這些日子,無論裴嵐森怎樣忽視我、冷落我,我從未想過要放棄我們的家庭。
但出軌,是我的底線。
自從棲棲出生後,裴嵐森對我的態度急轉直下,對女兒更是嫌棄至極。
坐月子期間,我身心俱疲,無人幫我照料嬰兒,被迫向裴嵐森提出聘請保姆。
於是第二天他就帶回了剛畢業不久的盛巧菲。
盛巧菲住進我家後,不僅對保姆工作敷衍了事,反而與裴嵐森日漸親密無間。
裴嵐森對她的關懷逐漸超出了雇主該有的界限,兩人舉止越來越曖昧,引起了我的警覺。
而今晚,這份懷疑終於得到了無情的證實。
棲棲躺在我臂彎裏,她肉嘟嘟的小手輕輕抹去我臉上的淚痕。
望著她天真無辜的臉龐,我霎時做出了決斷。
拿起手機,我給宋槿茵發送了一條信息:
“我下定決心了,兩天後我會帶著棲棲永遠離開這個家。”
宋槿茵幾乎是立刻回複:
“你終於醒悟了!這個重男輕女的混蛋害你失去過一個孩子還不珍惜你,你真該讓他知道流產的真相!”
“幸好你們隻是契約關係沒有正式登記,後天我會親自來接你,我們一起創辦公司,重新開始!”
的確,我該感謝裴嵐森的謹慎。
若不是他堅持不願領證隻要契約婚姻,我現在可能無法幹脆利落地抽身。
當初他花言巧語說沒有結婚證更自由,兩人不會因為法律束縛而產生隔閡。
時間證明他隻是不想與我綁定終身。
他一向精於算計,即使在最愛我的時候,也對我家族留下的咖啡連鎖店虎視眈眈。
而我卻傻得可愛,他說什麼我信什麼。
雖然沒有婚證沒有典禮,我仍甘心情願地陪伴在他身邊。
甚至多次懇求家人將店鋪產權加上他的名字,讓我們共享財產。
但這種單向付出的關係即將終結。
新的一年,是我新生活的開始。
天亮時,盛巧菲先行回到家中。
她一回來就直接癱在沙發上刷手機,而我則在一旁為棲棲洗衣服。
看著我這個女主人忙前忙後,她卻悠然自得,嘴角浮現出輕蔑的笑:
“有些人真是天生苦命,嫁給條件不錯的男人又怎樣?還不如我這張年輕漂亮的臉有價值呢。”
聽到這話,我不由輕笑出聲:
“哪來的狐臭味。”
她頓時惱羞成怒,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我叫囂:
“你敢 ——”
話未說完,門鎖轉動的聲音響起。
裴嵐森提著早餐站在我麵前。
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硬擠出一絲微笑:
“昨晚是我情緒失控了,別生氣了老婆,特地給你買了早餐。”
他將紙袋遞給我,我隻是冷淡地掃了一眼,繼續手上的洗衣動作。
這時盛巧菲突然湊上前來:
“瑤霏姐你怎麼還在生氣呀,裴哥大清早專門為你跑出去買早點,你也太不領情啦!”
話音剛落,她忽然朝裴嵐森身上倒去,裴嵐森猝不及防,手中的熱豆漿直接朝我潑來。
滾燙的液體瞬間澆在我臉上,皮膚立刻泛起刺痛。
“啊呀,對不起裴哥我腳突然扭到了,天哪!瑤霏姐你的臉!瑤霏姐別怪我啊!”
她聲音卻帶著隱藏不住的得意。
我迅速用冷水衝洗灼熱的麵部,但依然疼痛不已。
裴嵐森卻看都沒看我一眼,反而立即蹲下身檢查盛巧菲的腳踝。
“巧菲你沒事吧?疼不疼?”
“我沒什麼事裴哥,你快去看看瑤霏姐吧。”
盛巧菲在他懷中輕扭身體,矯揉造作的語氣令人作嘔。
“她活該!給她帶早餐還給我擺臉色!裝什麼清高?不識好歹的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冷冷地盯著裴嵐森:
“裴嵐森,你是眼瞎了還是腦子進水了?”
裴嵐森瞬間暴怒,一手摟緊盛巧菲,一手指向我:
“你他媽嘴這麼毒真是活該父母雙亡!”
這句話如同一桶冰水從頭頂澆下,瞬間將我凍僵。
3
這一刻,我徹底看清了裴嵐森的真麵目。
與裴嵐森相識時,我的父母已經雙雙病重。
他明知我的家庭狀況,卻依然每天雷打不動地陪我去醫院照顧雙親。
他會細心地為父母喂飯,會小心翼翼地攙扶父親上廁所。
會一遍又一遍地向他們承諾,一定會好好照顧我一生一世。
這些溫暖的畫麵在腦海中閃現又消散,最終定格在他此刻猙獰的麵容上。
憤怒、猙獰、厭惡,與記憶中那個溫柔體貼的男人判若兩人。
我低頭苦笑。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結結巴巴地說:
“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
對我來說,他是什麼意思已經不重要了。
盛巧菲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她立即拉住裴嵐森的手:
“裴哥,家裏沒咖啡豆了,陪我出去買一包吧,我一個人搬不動。”
這話給了裴嵐森一個台階,他連忙答應,匆匆逃離了這個家。
他們離開後,我抱著棲棲去了咖啡店。
這是家族留下的產業,已經發展成連鎖品牌,我去的是總店。
因為生棲棲的緣故,我已經很久沒來了,明天離開後,不知何時才能再來。
店裏掛著父母的合影。
照片中,他們相依相偎,笑容溫暖。
隻是照片上積滿了灰塵,幾乎遮住了他們慈祥的麵容。
從前裴嵐森每天都會親自擦拭這張照片。
如今,不知多久沒人打理了。
我取下照片,小心翼翼地擦拭著。
一位老店員看到我,走過來輕聲說:
“最近太忙了,都沒顧上擦照片。”
“沒關係,墨姨。”
“小裴也是,以前天天都擦得幹幹淨淨的,現在連店裏都不來了,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他可能有事要忙吧,店裏還得麻煩你們多照看,墨姨。”
“這都是小事!我說瑤霏啊,你和小裴一直不領證也不是個事,現在孩子都有了,契約婚姻沒有法律保障總歸不靠譜啊!”
我微笑著點頭:
“我知道的,墨姨,您放心。”
最後看了一眼咖啡店,我轉身離開。
我來到四年前流產後和裴嵐森一起去過的那棵許願樹下。
樹上掛滿了彩帶。
每一條都承載著對未來的期許,對身邊人的情誼。
當初失去孩子後,我一直鬱鬱寡歡,他便帶我來這裏。
他說,寫下想對那個孩子說的話,係在最高處,他就能看到。
我寫的是:“願你在天堂永遠快樂。”
他寫的是:“兒子,爸爸永遠愛你。”
他還給我寫了一條:
“裴嵐森要永遠守護慕瑤霏。”
我找到了那條彩帶,熟悉的字跡讓我想起當時裴嵐森興奮地說:
“瑤霏,大家都說,彩帶上寫在一起的人,下輩子還會相遇。”
下一秒,我手中的剪刀剪斷了這條四年前的彩帶。
我不想再和他有下輩子了。
回到家開始收拾行李,這時裴嵐森也買完咖啡豆回來了。
當然,他和盛巧菲肯定不止去買咖啡豆。
看到我身旁的行李箱,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皺眉問道: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