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青雲劍宗少主暗結道侶五載。
那日他在醉仙樓飲了許多瓊漿玉液,醉眼朦朧間對我說.
"溪兒,不如我為你尋一個更好的道侶,你莫要再執著於我了可好?"
我神色平淡,輕聲應了。
因為前世,我不曾聽他這句話,執意與他結為道侶。
道侶之後,他對我疏離冷淡,從不過問我的一切。
甚至在我閉關煉丹遇險,真火反噬之時,他正陪著舊人去聽天音門的仙樂大會。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是別人命中注定的道侶。
而我,不過是他修途上的一個過客。
第1章
我輕聲應下,林景淵卻怔在原地。
他似是沒料到,我會如此幹脆。
醉仙樓的檀香繚繞,靈氣氤氳。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襯得那張俊逸的麵容愈發清冷。
他眸中清明一片,哪有半分醉態。
我神態恬淡,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手中把玩著一枚清心丹。
林景淵收起方才的慵懶之態,正色道:"雨溪,你當真聽明白我方才所言?"
我頷首:"聽得分明。"
從前每逢他說這般話時,我總會撒嬌求他莫要如此。
而今,我心如止水。
宛若一個局外看客,不起半分波瀾。
"雨溪,你..."
話未說完,出去吹風的洛景琰踏月而來。
他看向林景淵時眸中帶笑:"你可知我方才在外遇見誰了?"
未等回答,他又道:"葉師妹似是飲多了瓊漿,被人扶著往偏殿去了..."
話音未落,林景淵已然起身,朝外疾步而去。
不多時,外間傳來靈力激蕩之聲,伴著法器碎裂的清響。
我安坐原處,輕啜著杯中仙釀。
那是我特意為他煉製的清心酒,他向來愛喝。
每次都要我多煉些放在他的玉髓瓶中。
洛景琰見狀總愛打趣。
"你對他這般用心,卻不見你對親兄長如此,可是動了凡心?"
有幾次,我險些說出我與林景淵的關係。
可他總是先一步撫我發髻,溫聲道。
"想是師弟比為兄更懂得疼你,你待他好也是應該。"
漸漸地,我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他不願讓人知曉我們之間的牽絆。
於是這五年來,竟無一人知我們暗結道心。
此刻洛景琰立於門邊,尋找時機出手相助。
回首見我獨飲,打趣道。
"溪兒,你這位林師弟與人動了手,你不去看看?"
我飲盡最後一口清心酒,搖頭道:"我修為尚淺,去了也是徒增麻煩。"
聞言,洛景琰輕歎一聲,轉身而去。
我在殿中獨坐良久,直到外間平靜,才起身而出。
方至殿外,便見林景淵小心護著一抹白影。
正是他的舊人,也是他未來的道侶,葉芷晴。
她醉態朦朧,柔弱地依偎在他懷中。
林景淵非但未推開她,反而將她擁得更緊。
第2章
他漆黑的眸中帶著怒意,卻又隱含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情。
洛景琰踱步過來,意味深長道:"溪兒,你覺得他們可會重修舊好?"
這話恰到好處傳入林景淵耳中。
他聞言猛地抬眸望來。
瞥見我立於月色下,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忙道:"我與芷晴早已恩斷義絕,隻是她醉了靈酒..."
我展顏一笑:"林師兄不必解釋,葉師姐醉得不輕,你先送她回洞府歇息吧。"
林景淵似對我這聲"師兄"頗為不悅,眉頭微蹙,卻未多言。
臨走前還不忘叮囑洛景琰:"早些送師妹回丹霞宗。"
望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我心口如被利劍穿透。
卻又覺得可笑。
前世我執意與他結為道侶,卻未得到一絲溫暖。
我閉關突破瓶頸時,想請他護法。
他卻道:"修煉一事,各安天命,我也幫不了你。"
轉頭卻去為葉芷晴護法七日。
我煉製九轉還魂丹遇險,真火反噬時,想請他出手相助。
他說:"我又不通丹道,去了也是無用,莫要打擾我修煉。"
卻親自為葉芷晴煉製驅寒丹。
後來我渡劫時遭受天雷重創,同門弟子傳信請他相救。
他隻說:"若是命數已盡,強求無益。"
話音剛落,葉芷晴的聲音便從傳音符中傳來。
"景淵,天音門的仙樂大會開始了..."
那一刻,我渾身血脈逆流,幾乎魂飛魄散。
回想前世隕落時的痛楚,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按著心口,淒然一笑。
林景淵,既是無緣,我又何必強求。
是夜,洛景琰護送我回了丹霞宗。
次日清晨,我剛從打坐中醒來。
葉芷晴的傳音符便至。
她傳來一幅林景淵在她洞府小憩的畫麵。
言道:"景淵昨夜一直陪在我身邊。"
見此,我麵不改色,隻回了個"嗯"字。
我未再理會。
她卻不依不饒,又傳來一幅畫麵。
這次是吃早膳的畫麵。
她道:"這是景淵親手為我煉製的養顏丹,還特意凝成了花形。"
林景淵與我在一起時,從不肯碰丹爐。
他總說丹道太過繁瑣,不是他所長。
為此我勤修丹道,隻為能為他煉製各種靈丹。
如今見他為她付出,我才知自己有多可笑。
我看著傳音符,未作回應,繼續打坐修煉。
片刻後,林景淵的傳音符忽至。
對昨夜之事隻字未提,隻道。
"上次你煉的清心丹甚好,可否再為我煉製一些?我在劍宗等你。"
"對了,莫要加入沉香。"
第3章
讀完傳音符,我眸光微暗。
林景淵向來喜歡沉香入藥。
每次都說加了沉香的丹藥格外清雅。
沉吟片刻,我回了個"好"。
發出傳音符後,我直接取出一瓶早已煉好的清心丹命人送去青雲劍宗。
入夜時分,我隨兄長去天香樓用膳。
方至樓前,便見林景淵與葉芷晴相攜而來,笑意盈盈。
瞧見我們,林景淵立刻鬆開了她的手,朝我們行來。
葉芷晴麵色微僵,隨即展顏笑道。
"今日酒樓客滿,不如我們同席可好?"
林景淵未等我們應答,便徑自落座在我身側。
洛景琰見狀目光一凜,忙起身與他調換座位。
"你這是何意?我與她同席豈不僭越?"
林景淵被迫移至對麵,眼中隱含不悅,似在等我開口。
我避開他的目光,將菜譜遞向葉芷晴:"師姐請點,我們已點好了。"
她接過菜譜,狀似隨意道。
"溪妹妹煉製的清心丹當真絕妙,比外麵的靈丹妙藥都要好上許多。"
這話印證了我的猜測,林景淵索要的丹藥是為她準備的。
我淺笑不語。
洛景琰倒是欣慰道。
"這丫頭近來癡迷丹道,我還擔心她會把丹房炸了。"
"不想她在此道上頗有天賦,也不知日後哪位道友有此福分。"
林景淵本帶笑意,聽聞此言後神色漸冷。
他輕啜一口茶,淡淡道:"雨溪有意尋道侶了?"
我疑惑地看他一眼。
想起醉仙樓那夜的話,我微微頷首。
"我已二十有四,是該尋個道侶了。林師兄若有良配,還請為我引薦。"
"總算開竅了!"
洛景琰比誰都歡喜,朗聲道。
"之前我幾次要為你說媒都被你推了,如今你有此意,為兄定為你尋個良配!"
林景淵聽罷,唇角緊抿,雙目灼灼地盯著我,似要看穿我的心思。
葉芷晴見他神色異樣,掩唇笑道。
"溪妹妹好福氣,有這樣的兄長。我倒覺得景淵甚好,不如..."
"莫要胡言,雨溪是我師妹。"
不等洛景琰開口,林景淵便蹙眉打斷她。
語氣責備,神色卻帶著寵溺。
我讚同地點頭:"正是,我一直將林師兄視作兄長,師姐莫要說笑了。"
"況且相比於我,你與林師兄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林景淵麵色驟沉,眸中染上怒意,冷笑道。
"既如此,我為你引薦一位道友如何?"
"那便多謝林師兄了。"
我展顏一笑,欣然應允。
其後數日,我與林景淵再無聯係。
不想葉芷晴卻尋到了我這裏。
她來時,我與兄長正在議事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