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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嫁給蕭臨淵三年,為他隻身擋下九十六重劫。

直到那天,我放下一整碗心頭血為他解毒,卻意外聽到他和心腹的密謀。

“這雲清歌也是咎由自取,若非當初她讓婉兮公主出醜,蕭殿下也不會設下九十九重劫來報複她。”

“隻等最後一劫渡完,殿下便休了她與公主雙宿雙棲,豈不美哉?”

看著一旁蕭臨淵玩味地把玩酒盞,我的心頓時沉到了穀底。

1

京城傳來蕭臨淵中了西域奇毒的消息,雲清歌連夜趕至王府。

作為太醫院首席女醫,她毫不猶豫地割開手腕,放了整整一碗心頭血為他解毒。

王府管事見她麵色蒼白,好言相勸讓她回去休養。

她剛踏出內院,又放心不下地折返,卻在轉角處撞見一幕令她魂飛魄散的場景——

那位道士正將她的心頭血傾倒入祭壇,口中念念有詞。

就在這時,隔壁偏殿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笑聲。

“這雲大小姐當真好騙,又中了我們的計。”

雲清歌循聲望去,殿門半掩,卻依稀可見內裏情形。

蕭臨淵正倚在雕花軟榻上品茶,玉麵如常,哪有半分中毒之態?

“王爺這一招真是高明。”有人諂笑道,“不知這是第幾回了?”

“且讓我數數——”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頭回是設局讓她誤以為王爺遇刺,她跪在雪地裏求神拜佛整整一夜。”

“還有那回假傳王爺落水,她跳入冰河搜尋,差點沒了性命。”

“最絕的是誣陷她給太後下毒,她跪在金鑾殿前三天三夜自證清白,那模樣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如今這是第九十六次了吧?再有三次,這場好戲就該落幕了。”

“也是她咎由自取,當初在先帝壽宴上,非要在舞技上壓過洛婉兮公主一頭,害得公主顏麵盡失。”

“王爺對公主一片癡心,豈能容她?這才設下這九十九重劫,待報複完成,便可休了她,迎娶公主入府。”

雲清歌隻覺天旋地轉,扶著牆才勉強站穩。

三年了,她以為自己終於等來了他的垂青,卻原來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報複。

蕭臨淵,這位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外表溫潤如玉,內裏卻藏著最毒的心機。

她付出真心,換來的卻是一場荒誕的笑話。

殿內眾人似有所覺,朝門外望來。

雲清歌慌忙轉身,快步離開。

她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跑了起來。

她不知該往何處去,隻想逃離這個地方,逃離蕭臨淵,逃離這場荒唐的噩夢。

直到再也跑不動,她才癱軟在禦花園的梅樹下。

淚水奪眶而出,她捂住嘴,將所有的嗚咽都咽回喉中。

多麼可笑啊,雲清歌,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蠢人。

就在此時,貼身婢女追了上來,遞上一封信箋。

她顫抖著展開信紙,上麵是父親的字跡。

“清歌,為父已接到聖旨,即日起將赴西域任使節。你可願隨為父同去?”

前些日子朝廷便有意派遣使節出使西域,她本想婉拒,因舍不得蕭臨淵。

如今想來,當真可笑。

“我隨父親同去。”她擦幹眼淚,聲音沙啞卻堅定。

2

不久之後傳來父親的回音:“好啊清歌,那為父這就去回複聖上,一旦遞了國書便再無更改的餘地。”

她緊握著信箋,指尖微顫,卻仍是堅定地寫下回信:“女兒心意已決。”

父親的信使還未離開,又遞來一封密函:“對了,那你與王爺之事要如何處置?你不是傾心他許久,甚至不惜放棄太醫院首席之位也要嫁入王府嗎?”

“王爺”二字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雲清歌腦海中瞬間浮現偏殿裏那刺耳的笑聲,蕭臨淵慵懶地靠在軟榻上品茗的模樣,那群人肆無忌憚的嘲諷,想起他為了洛婉兮不惜耗費三年光陰折磨她的殘忍。

她的心臟猛地抽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不愛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沙啞卻平靜,“此生再不會愛了。”

送走信使後,雲清歌獨自立在禦花園中,任由寒風吹亂她的青絲。

她抬頭望著陰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氣,轉身朝王府走去。

推開房門的瞬間,熟悉的檀香撲麵而來。

雲清歌站在門口,看著房中熟悉的陳設,心中一片恍惚。

這是蕭臨淵的寢殿,是他應下婚事後給她的院落。

那日,他倚在門邊,漫不經心地說:“從今日起,這便是你的閨房了。”

那時的她,羞澀又歡喜,以為這是他們姻緣的開始。

她甚至暗暗期許過,將來某日,他們會在這裏白頭偕老,共度餘生。

可如今,她隻覺諷刺。

給她院落?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地折磨她罷了。

她不知他究竟有多愛洛婉兮,竟願意為了她,在自己身上浪費三年光陰,與她朝夕相處,

還與她......行了夫妻之實。

隻為讓她以為,他是真心待她的。

接下來的三日,雲清歌再未踏足蕭臨淵的寢殿半步。

她將自己關在房中,開始整理與蕭臨淵有關的一切。

她翻出自己暗慕他時寫的詩箋,厚厚一疊,每一頁都傾注了她的心意。

“今日又在太醫院遇見王爺,他一身玄色錦袍,風姿卓絕。”

“王爺今日與我說話了,雖隻是問診太後病情,我卻歡喜了一整日。”

“王爺應下了婚事,這般好事,莫不是我在夢中?”

雲清歌一頁頁翻看,淚水無聲滑落。

她將詩箋投入火盆,仿佛在一點點焚毀自己曾經的癡心。

接著,是她贈予他的信物——

一方玉佩、一柄折扇、一件錦袍,每一樣物件,都寄托著她曾經的歡喜與期盼。

最後,是她命畫師暗中描繪的所有他的畫像。

畫中的蕭臨淵,或朝堂議事,或習武練劍,或庭院品茗,每一幅都讓她心馳神往。

她將這些物什盡數付之一炬,仿佛在告別從前的自己。

第三日傍晚,雲清歌終於整理完最後一件物事。

她立在房中央,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中竟有一種解脫般的輕鬆。

就在此時,蕭臨淵推門而入。

他目光掃過空了許多的房間,眉頭微皺:“丟了什麼?”

雲清歌抬起頭,目光平靜:“無甚,一些無用之物罷了。”

蕭臨淵走近幾步,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悅:“我身染劇毒,你怎麼不來看我?”

雲清歌扯了扯唇角,語氣冷淡:“王爺不是已無恙了嗎?病重還能這般快痊愈?”

蕭臨淵一怔,隨即解釋道:“聽聞你為我放了心頭血,特來看看你。”

他說完,目光落在她手腕上,語氣難得溫柔:“可還疼?”

雲清歌收回手,淡淡道:“不疼。”

蕭臨淵察覺到她的冷淡,眉頭緊鎖:“近日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我一病,你便變了性子?”

雲清歌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哪裏變了?”

蕭臨淵未語,但二人心知肚明。

從前的雲清歌,看他時目光中滿是愛慕,哪怕他隻是小恙,她都會憂心如焚,恨不得日夜守在他身邊。

可如今,他重病三日,她竟是一步未踏進他的寢殿。

蕭臨淵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似要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些什麼。

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溫柔:“是否最近太過勞累?今晚府上設宴,我帶你一同去可好?”

3

雲清歌還未來得及推辭,蕭臨淵已執起她的手,將她帶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王府大門外,蕭臨淵先行下車,隨後伸手扶她。

雲清歌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語,隻是靜靜下了馬車。

步入大堂的那一刻,雲清歌的目光瞬間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所吸引。

洛婉兮。

她一襲白衣,雲鬢高挽,笑容溫婉,正立於眾人中央,與幾位貴女談笑。

洛婉兮是蕭臨淵的青梅竹馬,雖是自小一起長大,但這些年她嫁入王府後,二人卻從未有過往來。

她也從未想過,蕭臨淵竟是對洛婉兮用情至深。

而洛婉兮見他們攜手而來,眼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想必那九十九重劫,她也是知情的。

雲清歌隻覺胸口發悶。

蕭臨淵似也察覺到了洛婉兮的存在,他的手指微微一僵,隨即鬆開了雲清歌的手。

他側身低語道:“我去去便回,你先在此處歇息。”

雲清歌立在原地,看著蕭臨淵轉身離去的背影,心如寒冰。

她還未及反應,便見洛婉兮蓮步輕移,跟著蕭臨淵去了。

二人身影一前一後,消失在回廊拐角。

雲清歌無暇思慮他們去做什麼,因為蕭臨淵的幾個心腹至交已將她圍住。

“王妃,來飲一杯吧!”他們笑著遞上一杯酒。

雲清歌搖頭:“我不勝酒力。”

“莫要掃興,就一盞,不會如何的!”他們不由分說將酒杯塞入她手中,推搡著她向前。

雲清歌掙紮著欲要離開,卻被其中一人猛地推了一把。

“啊——”

雲清歌驚呼一聲,身子失去平衡,直接跌入了旁邊的蓮池。

寒冷的池水瞬間將她淹沒。

她不諳水性,手腳慌亂地掙紮著,卻越陷越深。

水從口鼻灌入,嗆得她幾乎窒息。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一片黑暗,最後徹底失去了知覺。

......

再次醒來時,雲清歌發現自己躺在閨房中。

她頭暈目眩,渾身灼熱,如同被火燒。

她艱難地睜眼,見蕭臨淵正坐在床邊,手中端著一碗湯藥。

“你染了風寒,把藥喝了吧。”蕭臨淵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關切。

雲清歌迷迷糊糊接過藥碗,將藥飲盡。

她無暇多想,隻覺喉嚨幹澀難耐,渾身虛軟無力。

她合上眼想要繼續睡去,可身子卻愈發滾燙,仿佛有什麼在體內燃燒。

不知過了多久,她勉強睜眼,發現蕭臨淵已不在房中。

她強撐著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燙得驚人。

她知道不能再拖,必須尋大夫診治。

雲清歌拖著沉重的身子,艱難地尋到太醫院。

太醫為她施針後,燒勢才稍退。

太醫診完脈後,皺眉道:“幸而來得及時,若再遲些,隻怕就要燒成肺症了。”

雲清歌虛弱地靠在榻上,聲音沙啞:“大夫,我明明服了藥,為何病情更重?”

太醫一怔,問道:“服了何藥?”

雲清歌從袖中取出一個藥囊,遞給太醫:“是一些退熱的藥丸,王爺給我的。”

太醫接過藥囊查看,臉色頓時變得凝重:“這哪是退熱的藥?藥囊雖是裝藥的,裏麵卻裝的是些尋常茅草,不僅無半分藥效,反倒會耽誤病情。”

雲清歌心頭一沉,指尖微顫。

正在這時,雲清歌聽見窗外傳來幾個熟悉的聲音。

“第九十七重劫,大功告成!”

“這計策當真妙極,先將她推入水中,王爺再以蜜餞假充藥丸,此時她定是難受至極。”

“王爺這招比前幾次更絕,她還以為王爺是在關心她。”

“噓——小聲些,這是太醫院,若是被王妃聽去......”

雲清歌握緊了手中的藥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窗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隻餘下她急促的呼吸聲在靜謐的房中回蕩。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連王爺給她的藥,都是這場報複中的一環。

她苦笑一聲,心中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破碎。

4

雲清歌聽見那幾個心腹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心中一片寒涼,如墜冰窟,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原來,她落水、染病、服藥,皆是他們精心設計的報複。

原來,蕭臨淵給她的那碗“藥”,不過是為了讓她更加痛苦。

不多時,她的貼身婢女匆匆來報:“王爺派人來問王妃去向。”

雲清歌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就說我染病嚴重,來太醫院了。”

婢女很快又回來傳話:“王爺說要立刻過來。”

“不必了,”她打斷道,“太醫說再住一日便可回府。王爺近日公務繁忙,不必為我耽擱。”

婢女猶豫片刻,又道:“王爺還問,王妃可曾遇到什麼人聽到什麼閑話?”

原來他派人來,是怕她聽到那些話。

她淡淡道:“除了太醫,未見外人。太醫說我燒得幾乎喪命,哪有閑暇見人。”

過了半日,婢女又傳回王爺的話:“王爺說,有他在,王妃定不會有事。”

雲清歌握緊了手中的帕子,心中一片悲涼。

有他在?可這一切的苦痛,不都是他帶來的嗎?

次日雲清歌出了太醫院。

可才走到街上要喚轎子,身後突然衝出一群蒙麵人,二話不說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還未及掙紮,便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雲清歌發現自己被綁在一間暗室中,幾個麵帶邪笑的男子正圍在她身邊。

“醒了?莫怕,爺們會好好待你的。”其中一人伸手去扯她的衣襟。

“你們是何人,放開,放開我!”

雲清歌奮力掙紮,可她本就病弱,如何是這些人的對手。

她踢打叫喊,卻無濟於事。

眼看著這群人要毀她清白,她心中絕望,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

“都給我滾!”蕭臨淵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帶著滔天怒意。

那幾個歹人被他的氣勢所懾,連滾帶爬地逃了出去。

雲清歌蜷縮在角落,渾身發抖。

她抬眼看向蕭臨淵,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了慌亂與焦急。

“清歌......”他快步上前,顫抖著伸手欲扶她。

可雲清歌卻如受驚的幼鹿,猛地往後縮了縮,眼中滿是驚懼。

蕭臨淵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雲清歌還想說什麼,可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雲清歌迷迷糊糊地醒來。

她聽見房中有人在說話,聲音壓得極低,卻依然能聽出其中的怒意。

“這次的報複為何不曾與我商議?”是蕭臨淵的聲音。

“王爺不是想早日完成這九十九重劫,好與公主在一起嗎?我等見王爺事務繁忙,便自作主張了。”一個心腹的聲音響起,帶著幾分無所謂。

“本王何時讓你們毀她清白!”

蕭臨淵的聲音陡然提高,語氣中的怒意幾乎要溢出來。

眾人嚇了一跳,難以置信道:“王爺,不過是依著您的意思報複她罷了,您何必如此動怒?”

蕭臨淵沒有說話,隻是猛地掀翻了案幾。

為何如此動怒?

他也不知為何如此動怒!

這些年,雲清歌一直追隨在他左右,永遠如朝陽般明媚溫暖,在他應下婚事那日,她愣在原地難以置信,而後歡喜落淚的模樣,他至今記憶猶新。

他從未見過她此刻這般模樣。

躺在那裏,如同凋零的海棠,再無半分生氣。

他不知為何,他慌了,他不願見她這般。

她用那雙無力的眼神看他時,他的心竟隱隱作痛。

見他久久不語,眾人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忍不住驚恐道:“王爺,您這般模樣......莫不是這幾年,您弄假成真,當真對她動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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