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
沈硯行出現在桑家,借口來找哥哥桑遠議事。
實則不過是為了能和桑瑤多說上幾句話。
“阿瑤,後日的花燈節,你有空嗎?”
桑瑤怯怯點頭,飛快的瞧了我一眼,“硯行哥哥,你還是去問姐姐這個問題吧,阿瑤不敢隨便回答。”
沈硯行麵帶怒容的看向我。
我搶在他前麵開口,“你們去你們的便是了,我已經約好了別人。”
這是實話。
昨夜我回到房間,發現窗台停了一隻烏鴉。
放眼整個大昭,會拿烏鴉當信鴿的也唯有那人了。
沈硯行的表情明顯不信,以為我故意這麼說,是要麵子。
他譏諷的扯了扯唇,“最好如此,別到時候死皮賴臉的纏著我們。”
“不會的,你大可以放心,我絕對離你們遠遠的。”
我直視沈硯行的眼睛,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他頓了頓,似乎還想說點什麼。
桑瑤小心翼翼地拽了拽他的袖子,“硯行哥哥......”
沈硯行收回視線,不再搭理我。
花燈節前夕,我特意去了一趟城外著名的靈山廟。
想到前世那個可憐的孩子,心臟就像是泡在酸澀的池水裏一樣難受。
但願這輩子,你能投個好胎,能在父母的期望和疼愛中降世。
跪在蒲團上上完三柱香後,一回頭,看見沈硯行和桑瑤說說笑笑往這裏走。
四目相對。
我立刻表示,“我沒有跟蹤你們......是我先來的。”
沈硯行暗暗攥緊拳頭,喉結滾動,顯然想說的話被我先堵了回來。
桑瑤咬了咬唇,扮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姐姐若是不歡迎,阿瑤這便走。”
沈硯行拉住她,給了我一個警告的眼神,讓我不要欺負桑瑤。
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擋在我麵前,一個眼神瞪走那些試圖欺負我的紈絝子弟的。
我沒搭理他們,轉身就要下山。
外頭不知何時烏雲密布,雷鳴陣陣。
我心中歎氣,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隻能先暫留在廟裏。
桑瑤這時候找上了我。
沒有其他人在,她終於不裝那副柔弱膽小的模樣,而是露出了本性。
“桑璃,我勸你趁早滾遠一點,整個桑家,還有硯行哥哥,都是我的。”
我剛要說話。
眼見著沈硯行在朝這邊靠近,桑瑤突然往前一步。
拽過我的手,推了自己一把,順勢摔在地上。
看著她拙劣的演技,我甚至有點想笑。
可偏偏那些男人就吃她這套。
“桑璃,你好大的膽子!在家裏欺負阿瑤就算了,這裏可是靈山廟,供奉佛祖的地方,容不得你放肆!”
我看向沈硯行,舉起三根手指,嘴角輕扯。
“我敢在佛祖麵前發誓,不是我推的,否則就讓我下不去這座靈山。”
“你問問桑瑤,看她敢嗎?”
桑瑤縮在沈硯行懷裏,瑟縮著脖子,“是,是我不小心的,不怪姐姐。”
沈硯行定定看我幾眼。
他應該是還記得,我娘親和外祖家都信佛,經常抄送佛經為家中小輩祈福。
我不會在佛像麵前隨便亂發這種誓。
然而沒想到,下山途中,不知有誰從背後重重推我一把,直接叫我從泥濘崎嶇的山坡上滾了下去。
各種粗糙石子磨破了外衣,在皮膚上劃出無數道血痕。
滾到山腳時,我幾乎隻剩下一口氣。
血色模糊的視線裏,我看見一雙熟悉的黑金雲紋長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