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時安正要抬腳和秘書一起去會議室前,突然傳來許月卿的驚呼。
她不知怎麼摔碎了咖啡杯,手還摁在碎裂的瓷片上,頓時鮮血直流。
“時安,好痛......”
許月卿仰頭看他,不知怎的,這姿態倒讓許時安突然回憶起那天葉聞棠祠堂罰跪的模樣。
那天她也是這麼仰頭看他,嘴唇慘白,聲音裏帶著哀求。
可是那雙眼睛,和許月卿的矯揉造作不同,葉聞棠的眼神從來都是倔強堅忍。
從葉時安見到她的第一天起,無論受了什麼人的欺負,葉聞棠都會在角落裏獨自舔舐傷口,麵對旁人時也總是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想到那天她堅韌外表下若隱若現的脆弱,葉時安的心不由得一痛。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那天葉聞棠受罰,許月卿也是這樣摔倒,說自己身上不舒服的。
明明沒有她的幹擾,自己應該就能立刻發現葉聞棠的異樣,也就不會拖延她的病勢。
難道許月卿......
想到這裏,看著許月卿嬌滴滴的樣子,葉時安的心中忽然閃過一絲不寒而栗。
可是現在他沒有心思和她糾纏,招呼管家為許月卿包紮後,葉時安還是迫不及待向會議室走去。
“時安!”
就在這時,許月卿忽然沉痛開口,一把抱住了他。
“不要走好不好?”
許月卿的臉摩挲著他的西褲,眼神裏帶了些溫柔的祈求。
“你知道的,葉家董事會的那些老頭子們向來都不喜歡我,我,我需要一個孩子......你現在如果不要我了,那他們一定會把我剝皮拆骨吃個幹淨的!”
說著她流下淚來,聲音也滿是淒婉。
“我知道我比不上小棠,她年輕,漂亮。可是時安,你忘了你大哥臨死前跟你說了什麼了嗎?你還記得你曾經跟我承諾過什麼嗎?”
許月卿的話猶如洪鐘,瞬間震醒了差點失去理智的葉時安。
他的大哥臨死前囑咐過,葉氏剛剛崛起不久,董事會的其他股東向來虎視眈眈。
而如果想要保住兄弟倆的股份,不讓他大哥的那份流失,勝算最大的方法就是讓許月卿懷上葉家的孩子。
他們已經秘密商討過,等許月卿懷孕以後,對外就說是用葉時安大哥的冷凍精子做的試管。
現在葉氏內部勢力爭鬥已經逐漸白熱化,如果為了葉聞棠亂了陣腳,那麼真是置整個葉氏於不顧了。
“時安,請你相信我,我對小棠沒有惡意。我所做的,真的都是為了葉家,為了你們兄弟的努力不要毀於一旦。”
看到葉時安臉上的猶豫不定,許月卿嘴角泛起了勝利的微笑。
葉聞棠,縱使你有滔天的本領,我有整個葉氏在背後作為賭注。
自信慢慢浮上許月卿的心頭,可是下一秒,葉時安還是擺脫了她的雙手。
“嫂子。”葉時安低聲開口。
“我一定要知道小棠在哪裏,這和葉氏無關。或者......”
他頓了頓,還是堅定地說了下去。
“或者,賠上整個葉氏我也無所謂。”
不過是和許月卿短短的拉扯,焦急就快要擠爆葉時安的胸膛。
趁著她還呆呆地坐在地上,葉時安已經和秘書在會議室裏坐定。
“找到葉聞棠了?她在哪兒?現在還好嗎?”
剛剛出口,葉時安的聲音甚至已經有些微微顫抖。
秘書見狀卻有些心虛地躲避著他的眼神,支支吾吾說。
“葉,葉總,您先別急。我們好像......找不到葉小姐了。”
實木會議桌在拳力衝擊下發出沉悶的爆裂聲。
葉時安領帶歪斜地掛在頸間,露出脖頸上暴起的青筋:"你再說一遍?" 秘書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喉結艱難滾動:"所有航班記錄都查過了,連海關出入境係統都......"
他聲音戛然而止,看著葉時安突然踉蹌扶住桌沿,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著青白。
"不可能......"葉時安跌坐在皮椅裏,"她說過會等我,說過永遠不離開......"
呢喃聲越來越低,最後消散在空曠的會議室。
他仿佛想到了什麼,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間,抽出抽屜的最下麵一格。
那裏躺著一個落滿了灰塵的電子手表。
那是葉聞棠三年前給他的,說是裏麵共享了所有她的出行和移動信息。
三年前的畫麵突然鮮活——
紮著雙馬尾的少女踮腳為他戴上表,發梢掃過他下巴:"這樣哥哥就能隨時找到我啦!"
充電指示燈亮起的瞬間,葉時安屏住呼吸。
係統提示冰冷地懸浮在界麵中央:"用戶已於四日前解除所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