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熬過劇痛的漫漫長夜，葉聞棠盯著床頭日曆發怔——距離前往撒哈拉隻剩五天。

想到這裏葉聞棠呼出一口氣，沉鬱多日的眼神逐漸清明。

病房門突然被打開。

葉時安帶著寒氣走進來，瞥見她凹陷的臉頰，眉峰動了動，很快又冷下臉，衝身後擺擺手。

助理捧來個精致禮盒，緞麵打開，竟是條手工刺繡的高定連衣裙。

"穿上。"他語氣像在訓狗，"回家別再惹事。"

葉聞棠盯著裙擺上的金線牡丹，突然想笑。

從前她網購打折款都要比價半天，這種高定向來是許月卿的專屬。

可她實在懶得拆穿，胡亂套上裙子就往門外衝，生怕多待一秒就吐出來。

陽光剛照在臉上，葉聞棠還沒來得及閉眼享受，額頭突然被硬物砸中。惡臭的液體順著臉頰往下淌，緊接著越來越多的東西劈頭蓋臉砸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無盡的謾罵。

“臭女人，還錢！”

“你老公欠我們的錢打算什麼時候還，難道就想這麼一走了之嗎！”

“天道好輪回，現在你也進醫院了，什麼時候得絕症了告訴我們，讓大家夥都開心開心！”

人群將葉聞棠團團圍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有人提來一桶糞水，兜頭澆了下去。

“賤人，你們不是套現買了黃金嗎？現在也來嘗嘗黃金水的滋味！”

葉聞棠被嗆得直咳嗽。她慌亂抬頭，正看見馬路對麵，葉時安小心翼翼扶著穿自己常服的許月卿上車。

遠遠地，許月卿隔著車窗對她飛吻，鮮紅的指甲在陽光下晃得人眼疼。

真相給了葉聞棠一記重拳，讓她止不住頭暈目眩。

原來葉時安那麼處心積慮來送她出院，不過是要葉聞棠假扮成許月卿，抵擋那些債主們。

原本燦爛的陽光被人群遮住，留給葉聞棠的隻有無盡的陰影黑暗。

不知是誰對著葉聞棠踩下了第一腳，越來越多的踢打傳來，她背上剛剛愈合的傷口又一次被撕裂。

而她心裏的疼痛，早已經勝過身上傷痛千百倍了。

“黑心資本家，還敢穿著高奢裙子招搖！我看你們良心都是讓狗吃了吧！”

“扒了！看看這個賤人到底還是不是人，我看她就是披著人皮的畜生！”

“對！扒了！”

一雙雙粗糙的大手伸向葉聞棠的脖頸，傳來綢裙被撕裂的聲音。

忙亂之中，還有人趁機在葉聞棠身上胡亂摸著。

“別說，這小妞還真嫩！”

巨大的羞恥感湧上葉聞棠的心頭，她拚命護住自己。

“不要，不要，求你們......我不是許月卿......”

她話音未落，就又挨了人結結實實的一腳。

“還敢說不是！我上次在機場看到你了，穿的就是這個款式和牌子的衣服！”

“還敢撒謊，找死啊！”

大家七手八腳，很快葉聞棠就被扒了個精光。

葉聞棠聽見了手機的喀嚓聲，心在瞬間墜入了穀底，升騰起對葉時安無盡的恨意。

隨著警察到來，這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

而葉聞棠早就趴在地上奄奄一息，滿頭滿臂都是鬧事者扔下的煙頭和濃痰。

任由管理人員送回家後，葉聞棠打開浴室龍頭，任涼水傾斜而下。

水珠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