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時清洛一改常態,不再像之前那樣跟在謝予望身後,給他端茶倒水,或是偷偷幫他整理房間。
她甚至不再主動和謝予望說話,哪怕謝予望偶爾經過她身邊,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也隻是淡淡地移開視線,仿佛麵前隻是一個陌生人。
謝予望起初並未在意,隻當她是鬧脾氣。
可漸漸地,他發現時清洛是真的變了。
她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百依百順,甚至連他去幫林清晚也被狗咬了,時清洛也沒有在意。
謝予望察覺到她的冷淡,眉頭輕蹙了幾分。
“你不是喜歡熱鬧,我讓他們晚上安排,我還有事,晚上接你一起過去。”
他沒問時清洛為什麼聽說他被狗咬了,卻沒去看他。
以前他哪怕打個噴嚏,她都會弄得驚天動地。
她這人性子躁,剛開始挺不喜歡的,如今見她這麼沉默,倒是覺得不習慣了。
晚上,謝予望親自來接時清洛,將她帶到了名下一家新開的會所。
一走進去,入目便是一地粉色的玫瑰。
時清洛一愣,不解地看向謝予望。
謝予望淡淡地道:“他們布置的。”
時清洛聽著點了點頭,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有意無意地用手壓住鼻子,繼續往裏麵走去。
包廂裏,來了不少人,兩人一進來就被簇擁到了中間,一落座便有人上前敬酒,這時有人推門進來。
謝予望微微抬眸,看見來人舉著杯子的手頓住,皺眉問道:
“胡鬧,來這兒做什麼?”
上一世,時清洛也從來不知道他原來會生氣。
佛子不都是淡然如水嗎?
原來也有急言令色的一麵。
門口的林清晚紅了眼,直直盯著他的臉,看著像是要碎了一般。
她緩步走到謝予望身邊,哽咽道:“受了傷還喝酒,不要命了?”
不等謝予望說什麼,手中的酒杯已經被她搶了過去。
她委屈巴巴地看著謝予望,眼中含淚:
“給你打電話也不接,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予望,你說過的,一輩子都不會讓我找不到你。”
聽到這話,時清洛的心臟被紮了一下,痛意從心口蔓延到全身,直至麻木。
沒人注意到她,全都齊齊盯著身旁的兩人。
謝予望神情越發的不好,語氣裏卻是難掩關心。
“你不該過來。”
“那你也不該為了我受傷,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走就是。”
她耍脾氣地想要轉身,卻不小心絆倒了腳,險些摔倒。
謝予望猛地伸手拉住了她,因為急著站起來,撞上了前麵的桌子。
酒杯被撞倒,撒在了他的腿上。
謝予望是個很愛幹淨的人,哪怕一起過了一輩子,時清洛也從未見過他衣服上有一點汙漬。
當那樣的男人突然變得狼狽,除了愛慘了,時清洛實在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林清晚轉過身,瞬間紅了眼。
謝予望的手不受控製地抬起,卻在空中停了下來。
他忍住替她擦掉眼淚的動作,淡聲哄著。
“我沒事,太晚了,先回去。”
“我不想走。”
“晚晚聽話。”
時清洛抬頭看著情深義重的兩人,垂眸掩下了全部情緒。
這一世,上一世,他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地叫她,甚至有時連名字都不願意喊。
她隻當他性情淡漠,不願與人親近,不懂如何哄女孩開心。
她甚至還暗暗得意過,京城那麼多天之驕女,隻有她追到了謝予望,一定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如今想來,在謝予望心裏,除了林清晚,任何人都是一樣的。
時清洛突然就覺得不想繼續待了。
她站起身,沒去看身旁的兩人,邁步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依然沒人注意到她。
她像是個小醜,黯然退場。
鼻尖酸得要命,眼淚也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隔著門,她聽見林清晚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了出來。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準備了那麼多我喜歡的粉色玫瑰,難道不是為了我嗎?”
“你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非要將我推開,是因為時清洛嗎?”
一旁的兄弟也紛紛勸道:“是啊謝哥,就算你為了清晚斷了她的大學路,那也沒必要娶她啊,給點錢足夠了,趁早和那丫頭把婚事退了,省得你以後後悔。”
“是啊,一個農村的土丫頭而已,拿錢打發了也是負責,但是後悔藥可是沒有的,你就真的願意錯過你的青梅?”
“這對她不公平,我要補償她。”
謝予望撥弄著手上的佛珠,語氣一如既往地沒什麼溫度。
林清晚緊緊抱住他:“可我不想看你這麼冷冷淡淡地活下去,你不該為了我這般的......”
時清洛從沒覺得哭聲這麼讓人煩躁得要命。
她很想摒棄......可越想越覺得那聲音清楚地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眼前的景象越發模糊,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才發現已經紅腫了一片。
她本來還想著謝予望應該是忘了她花粉過敏這件事,卻不想是她想多了。
身上越來越癢,醫生說過,可以先用清水衝洗緩解後吃藥就沒事了。
她先去了洗手間,再出來時,迎麵撞上了林清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