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蘇選侍！發什麼呆？\"

嚴厲的嗬斥聲驚醒了蘇婉婉。她猛地抬頭，發現自己竟坐在儲秀宮的學堂裏，麵前攤著《女誡》，李嬤嬤正用戒尺敲她桌案。

\"我奴婢知錯。\"她下意識改口，心跳如雷。低頭看自己雙手，白皙纖細，毫無血跡。身上是選侍的淺綠色宮裝，而非貴妃的華服。

——她重生了！回到了剛入宮三個月時！

\"今日講\'婦行篇\'，都認真聽！\"李嬤嬤繼續訓話，\"女子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

蘇婉婉強忍激動，悄悄掐了下大腿。疼！不是夢！

前世的記憶紛至遝來：一月後她因一曲驚鴻舞得寵，蕭景琰待她如珠如寶，甚至為她廢了早朝最後卻落得那般下場。

\"趙無極。\"她默念這個名字，指甲陷入掌心。

與此同時，養心殿內。

蕭景琰猛地睜開眼，刺目的陽光讓他下意識抬手遮擋。耳邊傳來朝臣們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掌心下是冰涼光滑的龍紋扶手——他竟然坐在養心殿的龍椅上！

\"陛下？戶部正在彙報江北水患。\"身旁的大太監小聲提醒。

他茫然低頭，發現麵前案幾上堆滿了奏折。最上麵那本攤開的折子墨跡尚新，落款處赫然寫著\"永昌三年四月初八\"。

永昌三年！蕭景琰手指劇烈顫抖起來，碰倒了手邊的茶盞。不久之後那個血色夜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看見趙無極的劍刃穿透自己的胸膛，看見自己倒在血泊中。

而最刺痛他心臟的，是婉婉那雙含淚卻決絕的眼睛。她拿下自己發上的金簪，不顧一切地衝向趙無極，簪尖直指叛賊咽喉。即使被侍衛的劍刺穿身體，她還是和他同生共死。

\"陛下？\"大太監見他久未回應，小聲提醒。

蕭景琰迅速收斂心神，故意打了個哈欠，擺出前世那副慵懶模樣：\"朕知道了。若無要事，今日就結束吧。\"

待眾臣退下，他立刻變了臉色，猛地起身時帶翻了案幾上的茶盞。

\"朕有要事！\"

不顧周圍侍從的驚呼，蕭景琰直奔後宮。他要立刻見到她，確認那不是夢！

儲秀宮外，蘇婉婉正被罰掃庭院。她心不在焉地揮著掃帚，思索如何避開前世的彎路。

忽然，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抬頭望去，明黃色龍袍刺得她眯起眼。

\"奴婢參見......\"她剛要行禮，就被一雙溫暖的手扶住。

蕭景琰凝視著她稚氣未脫的臉龐，眼眶發紅：\"你可曾做過一個很長的夢？\"

蘇婉婉心頭巨震。看著他顫抖的唇，想起前世他倒在自己懷裏的模樣，一個大膽的猜測浮現。

\"陛下。\"她試探著輕聲道，\"金絲鳳簪比翡翠步搖襯我。\"

這是他們前世的對話！蕭景琰瞳孔驟縮，一把將她擁入懷中。

\"真的是你。\"他聲音哽咽，\"你為我......\"

蘇婉婉在他懷中淚如雨下。前世臨死前的畫麵清晰如昨：蕭景琰胸口的血窟窿，趙無極猙獰的笑，還有那支刺向仇人的金簪。

\"陛下，這一世我們該怎麼辦？\"她仰起淚痕斑駁的小臉，\"叛軍不久就會......\"

\"朕帶你走！\"蕭景琰突然打斷她，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朕可以假死脫身，我們隱姓埋名去江南。朕記得你說過喜歡西湖。\"

蘇婉婉怔住了。前世那個貪圖享樂的皇帝，如今竟願為她放棄江山？她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卻堅定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