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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隻是著涼，連著輸三天液就行。

我的心稍稍放下，還好不嚴重，不會耽誤我們離開的行程。

高遠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地削著梨。

女兒平時最愛吃水果，眼巴巴地盯著，慢慢伸手去接。

他打掉孩子的手，把削好的梨塞回了袋子裏。

小楓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懂事地沒有落下來。

我心疼地揉著她紅腫的地方，死死瞪著他：“女兒還在生病，天底下有哪個父親連口梨都不舍得給她吃的。”

高遠輕蔑地掃視著我：“想吃啊？你帶她去買唄，這是給小小的。”

“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從小養成貪嘴的毛病。跟你似的，不討男人喜歡。”

我氣笑了。

以前為了支持高遠好好讀書，沒結婚時我就承包了他的一切生活起居。

在家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現在為了林小小也開始做這種事。

我回頭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沒事，你睡會兒，媽下樓給你去買。”

高遠看懂了我的眼色，跟著我來到了走廊上。

我直截了當：“明天回村委會蓋章，蓋完就上民政局離婚去。”

他喜形於色，但又怕我去學校鬧事，虛情假意地安撫我。

“阿秋，當初是我年紀小不懂事耽誤了你，但以後我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也理解一下我。”

“這樣吧，晚上我請你去學校附近的館子吃頓飯，也算是我們好聚好散。”

我咬著後槽牙沒吭聲。

結婚那會兒他沒錢辦儀式，我說沒事，等以後請村裏人吃頓飯就成。

這頓飯他推三阻四，到了今天才算吃上。

孩子掛完水就睡著了，我把她托付給熟人，就赴了約。

到了飯館才發現林小小也在。

她摟著高遠的胳膊嬌滴滴地開口：“本來我也不想來的。但總覺得還是應該和師兄一起，給姐你道個歉。”

“不過還是給你點建議吧。男人都喜歡幹淨漂亮的女人，長得怎樣另說，咱女人出門至少要挑挑衣服吧。你這......”

“也難怪師兄不愛你了。”

我這件衣服穿了好幾年了，上麵滿是幹活時留下的汗漬，還有照顧女兒時留下的痕跡。

隻要沒壞，就舍不得買新的。

高遠身上那件新白襯衫，倒是我在工廠熬了一個月大夜換來的。

我無所謂地落座：“點菜了麼？今天都最後一頓了，你們不會舍不得花錢吧。”

高遠往椅背上一靠，滿身領導做派：“想吃什麼點什麼。這裏檔次雖然差了點，但也都是你在鄉下吃不到的好東西。”

我從第一頁往下照著貴的點，林小小皺眉看向高遠，他跟沒事人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高遠成為教授以後，出去吃飯就很少自己買單了。

要麼有人請，要麼事後找學校報銷。

長年累月的富貴生活，已經讓他忘記自己還隻是個靠發妻養活的窮學生。

果不其然，買單時他摸著皮帶，神情倨傲。

“我是隔壁的在讀博士。賬先欠著，等報銷款下來了再結。”

店員用像看神經病似的眼神盯著他：“想吃白飯？那我可要報警了。”

林小小尷尬得麵色不虞：“師兄，我們學校哪有這種先例啊。你趕緊掏錢吧。”

高遠如夢初醒。他掏了掏口袋，僅剩的那些早就在下午交給醫院了。

店員虎視眈眈，林小小鄙夷的神色若隱若現。

他擦了擦腦門的汗，回頭對我諂笑：“阿秋，你能不能先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