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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沒錯,在我給我愛人陸景然的微博最新的照片點讚後。

我周圍同事的議論聲,頓時此起彼伏。

在他最新的微博裏,那個連洗碗都不肯的陸景然。

竟然穿著昂貴的外套,在鄉間的葡萄園裏忙碌地剪枝。

不光如此,他還自豪的寫下了一段文字:

優秀的男人,在外麵端的起就被,在家裏扛得起鋤頭。

而他在今天出門前,和我說的卻是臨時要趕去外省談項目。

原來所謂的談項目,是在女同事的老家裏談的啊。

我看著照片裏一臉得意的陸景然,心中卻毫無波瀾。

在默默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讚後,我關掉了手機。

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會麵對什麼樣的腥風血雨,我隻知道。

我們之間,徹底走到頭了。

1.

沒多久,陸景然的電話打了過來,語氣裏夾雜著剛幹完活的疲憊和幾分慍怒:

“清然,大家都是同事,你在平台上冷言冷語給誰看?”

“徐若琳家裏條件差,我陪她回鄉下幫點忙怎麼了?你這種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哪懂鄉下人的艱辛?”

“趕緊把評論刪了,別讓同事們看笑話。你不覺得丟人,我還嫌丟人!”

“下個假期,我保證陪你回鄉下看爸媽。”

又是“下個假期”。

這樣的空話,我聽過無數次,心早已麻木。

更何況,我們已經沒有下個假期了。

因為中秋節一過,我們的離婚冷靜期就到期了。

我剛想開口說不必了,電話那頭卻傳來陸景然的一聲驚呼。

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隨即他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皺眉,放下手機,繼續整理手頭的企劃案。

沒過一會兒,手機提示音接連響起,像催命一般。

打開一看,是徐若琳在工作群裏@我。

還特意截了我那條點讚的消息,語氣尖銳地質問:

“蘇姐,你這話什麼意思?瞧不起我鄉下出身就直說,別這麼暗戳戳地諷刺!”

“陸總能放下架子幫我剪葡萄枝,你卻隻會躲在鍵盤後冷嘲熱諷,算什麼女人!”

這話一出,群裏像炸了鍋。

認識的、不認識的紛紛附和徐若琳,言語間全是討好。

更離譜的是,陸景然竟然親自下場,發了一條消息:

“蘇清然,我要求你立刻向若琳道歉,否則停職半個月!”

他的態度毫不掩飾地偏向徐若琳。

更讓我心寒的是,平時和我關係還算不錯的同事,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我說話。

他們像約好似的,矛頭全指向我。

有人甚至給我扣上“歧視鄉下人”的帽子,說我心眼小,容不下新人。

我冷笑一聲,懶得爭辯。

如果能借這件事讓陸景然開除我,倒正合我意。

畢竟三個月前,他已經親手在靈魂協議書上簽了字。

2.

那是個平常的周五,我把協議書遞給他時,還抱著一絲幻想。

以為他會多看一眼,哪怕問一句為什麼要分開。

可陸景然接過文件,眼睛都沒離開手機,刷刷幾筆就簽了名,像在處理一份無關緊要的郵件。

我愣在原地,看著協議書上他那潦草的簽名,心像被刀割了一下,痛得發顫。

忍不住問:

“你就這麼快看完了?”

他皺著眉,語氣不耐煩,手指還在手機上飛快地敲著消息:

“若琳讓我簽的文件,能有什麼問題?沒事別在這杵著,出去吧。”

我攥著協議書的手指發白,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喘不過氣。

原來,在他眼裏,我連一秒鐘的關注都不配。

他信任的,隻有徐若琳。

我低頭,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開,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像個陷入熱戀的少年。

偷瞄了一眼他的手機屏幕,明明就在同一棟大廈,他卻在和徐若琳發著曖昧消息。

字裏行間透著親昵,甚至約好了今晚去哪家酒吧小酌。

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把我從回憶中拽回現實。

又是陸景然的電話。

估計是來逼我在群裏給徐若琳道歉。

我不想接。

可他接連打了七八個電話,最後同事把手機遞過來低聲說:

“陸總找你,像是急事。”

我無奈接起,語氣冷淡:

“有事?”

“蘇清然,你現在挺有能耐啊?消息不回,電話不接?還想跟我對著幹?”

陸景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語氣像在教訓一個不聽話的下屬。

“你到底有什麼事?”

他冷哼一聲:

“剛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是民政局的,說要給我們做離婚調解。你知道這事?”

我呼吸一滯。

難道他終於想起自己簽了離婚協議?

3.

可下一秒,他的指責像暴風雨般砸來:

“蘇清然,我還以為你有點教養,沒想到你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找人冒充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威脅我要離婚?你真讓我大開眼界!”

我被他說得有些懵,旁邊還傳來徐若琳慢悠悠的聲音:

“算了,陸總,她可能隻是舍不得你在我家受累,想讓你早點回去罷了。”

陸景然嗤笑:

“她會舍不得我?如果她真舍不得我,就不會在我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想休息的時候,還半夜折騰個沒完!”

我也笑了,笑得心底發寒。

想起那晚,他明明是陪徐若琳去參加畫展。

回來時滿身酒氣,完全沒注意到我因為過敏性哮喘,喘得幾乎昏過去。

至於他說的“半夜折騰”,不過是我喘不過氣,掙紮著撥了急救電話。

可他聽到敲門聲,非但沒問我一句。

反而衝出去把醫護人員罵得狗血淋頭,還鎖上了門。

第二天,他發現我病得起不了身。

竟嫌我可能會影響他的狀態,收拾行李搬去徐若琳的公寓“暫住”。

我一個人在家靠著平時剩下的藥熬了六天,病情才勉強緩解,卻落下了受潮就胸悶的毛病。

可這些,他從不記得。

他隻記得我“打擾”了他的清淨。

“蘇清然,我在群裏說讓你停職半個月,你有意見?”

“你直接開除我,或者我辭職,都行。”

陸景然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說,頓了一下,語氣緩和了幾分,以為我在服軟:

“開除倒不用,看在你態度還算誠懇的份上,換個懲罰方式吧。”

“若琳說了,她可以不計較你的冷言冷語,但以後你的項目提成得全轉給她,當作精神補償。”

“還不快謝謝若琳給你改過的機會?”

4.

我被他們的話氣笑了。

明明是他們當眾給我難堪,還倒打一耙,成了我的錯。

陸景然最擅長這種顛倒黑白的把戲。

就像之前,徐若琳明明弄錯了客戶提案的日期,卻非說是我沒通知她。

有次她陪客戶應酬,喝多了還把客戶的手機摔壞了,差點被投訴。

可陸景然非但沒責怪她,反而當著全公司的麵罵我沒教好她。

這樣的日子,我早就受夠了。

於是我淡淡地回:

“謝謝她的好意,但我還是辭職吧,對大家都好。”

不等他回應,我直接掛了電話。

四周的同事投來八卦的眼神,我掃了一眼,他們又迅速低下頭假裝忙碌。

這時,一個陌生號碼打進來。

“您好,我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員,想最後確認一下,您和陸先生需要離婚調解嗎?”

“不用。”

“好的,請下周工作日到民政局領取離婚證。”

掛斷電話,我長出一口氣。

這段持續七年的感情,終於要畫上句號了。

處理完手頭的工作,我寫好辭職信,交給人事部門。

陸景然不在公司,隻能先讓人事代為處理。

我一刻都不想在這棟大廈裏多待。

路過人事的辦公桌時,我瞥見桌上的擺件。

一朵鎏金的玉蘭花,上麵已經蒙了薄薄一層灰。

那是七年前,我和陸景然剛在一起時,他送給公司每位同事的紀念品。

他挑了好幾天,特意選了這朵玉蘭花,說它象征我們的愛情,純淨而長久。

我還記得他當時握著我的手,笑著說:

“清然,我們會像這玉蘭花一樣,永遠不凋謝。”

可如今,這朵玉蘭花蒙塵在角落,早已無人問津。

就像我們的感情,終究被時間和新人取代。

人事察覺我在看擺件,冷哼一聲:

“別看了,盯著也沒用,不是你的了。”

“離職手續辦好了,走吧。”

我回過神,苦笑了一下,沒說話。

離開人事辦公室,我回到工位準備收拾東西。

卻發現我的桌子被堆滿了雜物,廢紙、飲料罐、零食袋亂七八糟,我的私人物品全被扔在地上。

我環顧四周,同事們斜眼看著我,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

大概是覺得我徹底和陸景然鬧掰,離開公司後,他們也不用再裝模作樣。

人性的冷漠,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我不想如他們的意,幹脆把桌子上的雜物一股腦掃到地上,拍拍手,轉身離開。

走出大廈,我第一時間聯係了中介。

把現在住的公寓掛出去賣,然後去辦理了護照。

七年前,我為了陸景然留在這座城市,放棄了環遊世界的夢想。

如今離婚,我終於可以追回自己的心願。

5.

從前,我曾跟陸景然說過,我想去旅行,牽著他的手走遍世界每個角落。

可他連一次像樣的旅行都沒陪我去過,總說項目忙,推脫再推脫。

我心疼他的辛苦,願意留在他的公司,給他當了七年的助理。

誰知徐若琳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陸景然把公司的事全推給我,自己卻帶著徐若琳四處遊玩。

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出差,直到徐若琳在社交平台上曬出他們一起的照片。

每張照片裏,他們都笑得親密無間,背景是名勝古跡,配文全是曖昧的暗示。

原來,我的心疼,隻是他肆意妄為的借口。

就像現在,徐若琳明知陸景然會為她撐腰,依舊在社交平台上大肆炫耀。

從不下廚的陸景然,竟親手為徐若琳的家人釀了果酒,圍著火爐笑得像個少年。

一向高冷的陸景然,低聲下氣地給徐若琳的親戚敬茶,還在他們的起哄中,和徐若琳共飲一杯清茶。

陸景然睡覺認床,卻在徐若琳家的小院裏,靠著她的肩膀,笑得一臉滿足。

我這次學聰明了,隻點讚,不評論。

然後把陸景然和徐若琳的賬號拉黑,眼不見心不煩。

我在附近的城市逛了幾天,等離婚證一到手,就準備開始我的環球之旅。

拿到證那天,我心情平靜,甚至帶著點解脫的笑。

可回到公寓,剛推開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幾人的說話聲。

“景然,徐若琳雖然是鄉下來的,但她那孩子看著比蘇清然靠譜多了。”

“她也沒什麼壞習慣,就是偶爾喝點小酒,等有了孩子自然就改了。”

“媽,你說什麼呢!我和蘇清然才是夫妻!”

陸景然的聲音帶著幾分得意,可語氣裏卻透著敷衍。

我冷笑一聲。

我從不沾酒,也沒什麼不良嗜好,可在陸景然父母眼裏,我卻成了不夠女人。

“夫妻怎麼了?還不是能離婚!”

“我看徐若琳那孩子踏實,比蘇清然那個隻知道吃軟飯的女人強多了!”

陸景然父親的聲音插進來,語氣裏滿是嫌棄。

看來,他們已經把徐若琳當成了未來的兒媳。

徹底忘了七年前,他們是怎麼看中我學曆高、能幫陸景然事業的。

我不想再聽下去,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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