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為了給我這個公主點教訓。

將軍親自將我送去了敵國，隻為換回一個婢女。

我在敵國受盡屈辱。

三年後，登基為帝的他卻派來了一頂小轎接我回國。

再見麵，我謙卑守禮，再不似從前任意妄為。

亦不再愛他。

他卻慌了，求我再愛一次。

001

“公主請上轎。”

為首的太監微微欠身，看向我的眼神卻滿是鄙夷。

我看著不遠處的小轎，心跳如雷。

但本能讓我怯懦地看向主位之上的男人。

他是我這三年的噩夢。

亦是我這個公主的......主人。

“公主這般，是舍不得走嗎？”

他聲音透著玩味，我心臟一緊，逃似的上了轎子。

再待下去......我會死。

002

一路上，我都在看外麵的風景。

三年不見。

大夏國似乎繁榮了不少。

百姓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小轎一路入宮，卻是從偏門所進。

我本是大夏國最受寵的公主。

從小到大刁蠻任性，卻能獲得無數寵愛。

當年大夏國為了和平，給北齊送了一名婢女。

身為我心上人的尤俊明卻一身正氣，用兵權要求我父王將我這個嫡親公主送出去。

“北齊王說了，隻要郡主即可，你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父王被他氣得渾身發抖，卻礙於他的兵權無可奈何。

“清月公主受萬民供養，世人愛戴，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如今國家有難，自然要一馬當先。”

“可這是朕唯一的女兒！”

尤俊明不為所動：“正因為是唯一的女兒，才更顯誠意！”

我哭紅了眼，跪在地上懇求他：“俊明哥哥，嵐兒心中唯你一人，誰都不嫁！”

他冷漠地撤回衣角，聲音如寒冰，狠狠刺穿我的心臟。

“公主莫要意氣用事！如今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身為公主，何苦讓一個婢女替你受過？”

後來我才知道。

他如此，隻是為了那個婢女。

隻因他喜愛那個婢女，便將我棄如敝履。

肆意踐踏我對他的情誼。

又或是，這份情誼害了我。

無論如何，我都不敢再愛了。

003

轎子緩緩進入振華宮。

振華宮的陳設一如當年。

可時光冉冉。

父王母後，乃至哥哥，都已不在。

如今的皇帝，正是我當年愛到骨子裏的男人。

尤俊明。

可時過境遷，我早已愛不動了。

“公主總算回來了，皇上說了，要立公主為後呢。”

甄天菱笑盈盈地湊上來，正是當年我換回來那個宮女。

瞧著她笑顏如花的麵容，我身體忍不住顫抖。

如果不是因為她，我根本不會受盡屈辱......

“清月公主這是怎麼了？當年俊明哥哥為了保護我主動把公主您送出去。這些年，我一直都活在自責之中，現在公主您終於回來了，我總算能夠彌補您些許。”

她說著，上前來拉我的手。

我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恨意，下意識掙脫。

不想她卻雙腿一軟，直接倒在地上。

看向我的眼神帶著不可置信。

“公主，我不過是想要補償您一下，您至於推我嗎？”

她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倒在地上的模樣楚楚可憐。

可我根本沒有用力。

她又怎麼可能摔倒？

“祝雪嵐！”

熟悉冷淡的聲音響起，讓我沒忍住身體一顫。

一抹明黃色身影將我推開，直直朝甄天菱走去。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這樣囂張跋扈！”

尤俊明冷冷看著我，伸手將地上的甄天菱抱起。

“虧了菱兒那般大度，願意將皇後之位讓給你，你卻如此小肚雞腸！”

皇後之位......不是兄長用生命換回來的嗎？

而尤俊明繼承皇位的唯一條件，就是封我為後。

怎麼到他這兒，就成了甄天菱讓給我了呢？

“我沒有，是她......”

胸口像堵了一團棉花，我想要辯解，可身體的記憶還是讓我沒有尊嚴的跪在了地上。

腦海裏浮現出男人折辱我的一幕幕，我紅了眼眶。

“求你，別把我送回去，我錯了......”

004

那抹明黃的身影一顫，看向我的眼神欲言又止。

卻還是冷聲道：“你好自為之，若再被朕發現，朕決不輕饒！”

說罷他抱著甄天菱闊步離開。

我抬頭，正好看到甄天菱得意的臉。

她是故意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現在......已經沒有人護著我了。

005

即便有了這樣的小插曲，封後大典依舊召開。

甄天菱似乎覺得心裏難過，再一次找上了門。

“祝雪嵐，你現在已經是殘花敗柳，根本配不上中宮之位！”

她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冷意，來的裝束也有了變化。

“大膽，看到賢妃還不趕緊行禮？！”

一旁的小宮女冷眼看我。

我微微蹙眉，“皇上封你做了賢妃？”

“沒錯，皇上這是為了補償我，要不是因為你兄長，你怎麼配得上這皇後之位？”

甄天菱看向我眼神滿是癡狂：“不過想起你那日如同下人一般的卑賤模樣，還真是暢快！”

“你自詡出身尊貴，根本不把我們這些人看在眼裏，可實際上，現在的你比最卑賤的奴婢還不如，不過是因著皇上對你兄長的那麼一絲絲愧疚。”

“你兄長的血換回來的皇後之位怎麼樣？坐著還舒服嗎？”

她湊近，一雙眼睛死死瞪著我。

我忽然緊張起來：“你什麼意思？兄長不是被刺？江山後繼無人才被迫將皇位傳給尤俊明？”

“你還真是蠢。”甄天菱看向我，忽然笑了：“這麼拙劣的借口你都相信。你以為你為什麼能夠回來？是尤俊明殺了你的兄長，是他想要皇位。”

“但他因為愧疚，才將你帶回來做皇後。否則，這麼多年了，為什麼突然把你帶回來？”

我茫然地跌倒在地，眼底的光漸漸散去。

沒想到。

我在敵國受苦多年，還是不能泯滅尤俊明的狼子野心。

都是我害了兄長。

也害了自己。

明明當初尤俊明跟本沒這麼大的權力。

是我一步一步將他推上高位。

坐到了無人能動的位置。

這才害了自己。

就連父王也因為思念我鬱鬱而終。

我是家族的罪人。

“馬上就是冊封大典，或許，你還有機會。”

甄天菱說著，遞給我一把匕首。

揚長而去。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默默將匕首收進袖口。

或許。

我不該這樣懦弱的活著。

006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清月公主為國受苦多年，賢良淑德，謙恭有禮，冊封清月公主為皇後，欽此！”

朝堂之上，太監不疾不徐地聲音響徹整個紫禁城。

我穿著華服，帶著滿頭珠翠，一步步朝著高位之上的男人走去。

尤俊明看我臉上難得帶著幾分笑意。

見我上來，朝我伸手。

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的我們本是人人羨慕的一對兒。

可現在......

我將手放在他寬厚的手掌之中，緩緩靠近。

忽然，我趁其不備，拿出袖口的尖刀，狠狠刺入他的心臟。

“去死吧！你去死！”

我瞪大眼，拚盡全部力氣。

“來人！護駕！”

我被一腳踹翻在地，尤俊明看向我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祝雪嵐，你竟然要殺朕？”

嘴裏湧出一股腥甜，身上更是傳來劇烈的疼痛。

緊接著就有侍衛將我死死抓住，我被按在地上，忽然笑了：“你害死我父親，逼死我兄長，還想娶我？癡人說夢！”

“尤俊明，我要你死！要你死！”

我還想衝上去，卻眼前一黑，再也沒了意識。

想來。

我這殘破的身體，也活不了多久了......

007

我被關進了冷宮。

冷宮空無一人，連個灑掃的宮女都沒有，四處彰顯著破敗與蕭條。

可我已經無力計較。

我現在真的很累。

“祝雪嵐，你刺殺皇帝，想來是不想活了？”

甄天菱一臉得意從宮外進來，“曆朝曆代都沒有哪個刺殺皇帝的能夠活下來，你真是蠢，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刺殺皇上。即便是皇上想要保下你，也不能夠了。”

我平靜地看著她，麵上並沒什麼反應。

或許死是我最好的歸宿。

“這樣狼心狗肺的男人，也隻有你自己當成個寶。”

我聲音淡淡，完全看不出對尤俊明一絲一毫的愛意。

對他，早已在一次次折辱中，失了情誼。

“嗬~你別得意，等你死了，我便是這中宮皇後！即便你出生高貴又如何？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隨你。”

事已至此，我已經沒有力氣跟她爭辯。

她想做什麼，都跟我沒關係了。

“走著瞧！我這就讓皇上下旨，將你賜死！”

甄天菱氣呼呼地離開了。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強撐著起身。

到了這個地步，也該我自己做一回主。

我起身將白綾掛在梁上，慢慢將頭放了上去。

父皇，皇兄。

是我沒用。

我現在。

來陪你們了。

008

“陛下，她差點兒殺了您，難道您還要留她性命不成？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太危險了。”

“她身上有太多傷痕，是朕對不住她。更何況，她對朕有誤會，曾經又那般愛朕，想來也是受人蠱惑。”

尤俊明溫柔的聲音響起。

我諷刺的笑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聽到尤俊明這樣維護我。

可晚了。

一切都晚了。

“清月公主，陛下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下此毒手？若不是陛下常年穿著軟銀甲，隻怕早已身首異處了！”

甄天菱見我醒來，直接衝上來質問我。

“陛下救你脫離苦海，而你非但不感激，還要殺了陛下，你就是這樣報恩的嗎？！”

“報恩？”我被這話逗笑了：“我父皇皆是被你所殺，我在敵國受盡屈辱，這是報恩？”

“尤俊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愛上你。”

“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親手殺了你！”

尤俊明看向我的眼神帶著震驚：“先皇的死是因為刺客，太上皇也不是朕殺的，你為什麼要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