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看中了我古董鋪裏的一對瓷娃娃。
並揚言這小玩意兒是吉祥物,能助她兒子跳水奪冠。
我一眼看出那對瓷娃不對勁,勸她扔掉無果,隻好偷偷收回。
結果表弟痛失冠軍之位。
小姨一家卻把責任都怪罪在了我的頭上。
囚禁縱火,害我一家慘死。
可他們不知道,點了血眼的瓷娃需要鮮血供應才能許願成真。
稍有不慎,便會被反噬!
再睜眼,我回到了小姨問我要瓷娃的那一天。
1.
我是一個古董鑒定師。
在城郊開了一家從各地海淘來的古玩小鋪。
淩晨四點。
鋪子櫃台上的手搖座機突然急促的響起。
叮鈴鈴!叮鈴鈴!
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
熟悉的木質香,門楣上暗黃的燈籠,火光搖曳。
我趕緊摸了摸渾身上下,毫發無傷。
鋪子裏電話一直響個不停。
我遲疑著起身接起。
[顧一黎,男,15歲。七日後暴斃身亡。]
緊接著,信號忽的中斷,聽筒裏隻留下電流傳過呲呲的聲音。
冷汗從我的背後流下。
我連忙轉頭看向鋪子角落的架子。
本該是一對的瓷娃娃,如今隻剩下一個。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古董鋪。
顧一黎,我的表弟。
上一世,他擅自來鋪子裏玩鬧並執意搶走了瓷娃。
小姨知道後更是揚言,這瓷娃能助表弟在跳水大賽中奪得冠軍。
可我知道,這並不是什麼普通的古玩。
多年的鑒別經驗告訴我,這小玩意兒上附著著許多怨念。
至邪之物,倘若供應不當,必遭反噬。
眼見勸不動,我偷偷將瓷娃收回。
表弟與冠軍無緣,小姨卻把一切怪罪在了我的頭上。
她拔了我的牙齒,將我關在暗無天日的小屋裏,日夜折磨致死。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我的手緊握著聽筒。
不管對麵是誰。
重來一世,我倒要看看表弟用了瓷娃後會落得個什麼下場!
2.
風鈴聲響起,鋪子門被推開。
小姨拉著表弟的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芝芝啊,你表弟說你這店裏有一個什麼娃娃他很喜歡。”
“你都是當姑的人了,那麼小氣幹嘛!
把剩下那個也拿出來,趕快給我小寶湊一對。”
小姨臉上掛著一種仿佛這裏是自家客廳的隨意笑容。
沒有絲毫客氣拘謹,她隨意擺弄著古玩,目光四處遊走。
啪嗒!
我順著聲音源頭看去,表弟正毫無顧忌的穿梭於這些古玩架子間。
每經過一處,都要伸手觸碰,翻動這些新奇的玩意兒。
就在剛才一會兒功夫,他打碎了一個白玉雕的蝶紋環耳洗。
我氣得笑了出來:
“小姨,你先別著急說我小氣。”
“一黎都這麼大了,還在這亂碰東西,我還沒問你要錢賠償呢。”
小姨似乎沒想到我會回嘴,以她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住有人頂撞她。
察覺到我的不悅,她反而變本加厲,大聲吆喝著:
“不就是個破涮筆筒嘛,至於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瞬間,原本在店裏安靜欣賞的玩家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小姨。
她的出現打破了寧靜的氛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識貨的人當即認出來這不是普通的環耳洗:
“呀!你怎麼這麼不當心!這可是白玉材質,精細雕刻的。”
“估價都要90多萬呢!”
表弟似乎覺得麵子上掛不住,
“我就弄碎,垃圾東西!”說罷還上前踩了好幾腳。
“輪得著你們說嗎?這店是我妹的!她是不會在......意......”
小姨扭過頭來看我,頓時愣住了。
此刻,我裝作楚楚可憐的模樣。
眉頭蹙起,淚水欲墜,嘴角微微向下撇著:
“小姨咱是親戚,我不想讓你賠錢......”
我故意用手捂住臉,裝作抽搐了幾下,心裏暗自得意。
玩家們紛紛指點起小姨和表弟。
有的甚至直接將表弟拽出來,劈頭蓋臉的當眾教育。
小姨麵子上終究掛不住了:
“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兒子每年跳水都能拿好多獎金呢!”
她白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給我轉了賬。
接著,暗地裏狠狠扭了表弟幾下,似乎在宣泄兒子讓她丟臉的不悅。
表弟吃痛的叫出了聲。
“等等!剛才表弟不是想要這個瓷娃嘛。”
“喜歡就拿去吧。”
我從身後的架子上拿下瓷娃,遞了過去。
那環耳洗其實並沒有那麼貴,可是坑小姨的錢,我絲毫不心疼。
看著那倆人抱著瓷娃喜滋滋回去的背影,我嘴角不自覺的勾起。
3.
表弟拿了瓷娃後跳水成績猛漲。
不僅拿了全組的第一,還成了重點培養對象。
我回家剛一進門,便聽到小姨洋洋得意的聲音。
看到我進來,她張揚的甩給了我媽一個包:
“沒背過這種大牌包吧,拿去吧!”
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小姨夫便又朝我爸扔了瓶不知道哪裏來的洋酒:
“國外進口的,怎麼樣?這輩子還沒喝過吧,嘗嘗吧賞你的。”
剛說完,我爸媽臉色就不好了。
打小兒我們家和小姨家關係就鬧得僵。
小姨是慣會攀比的,總是和我媽較真,
明裏暗裏不知下了多少絆子。
上一世,他們把我囚禁起來後又縱火燒了我全家。
將我奶奶留的遺產全部瓜分走了。
眼看表弟也想炫耀點什麼,我連忙站起來問:
“小姨,你不是一向很摳搜的嘛。怎麼,賺彩票了?”
小姨正在興頭上,似乎也沒聽出來我在暗中陰陽她,反而喜滋滋的炫耀起來:
“有好東西你可真是藏著。
你不知道吧。上次你表弟看上的那對瓷娃我專門找神仙道人打探了。”
“人家說這玩意隻要對著它許願,啥都能實現!”
“這不,一黎最近運勢是節節上漲。我估摸著不久就能拿到全省奧體會的冠軍!”
“到時候獎金肯定多的數都數不過來!咱倆家可就不是一個檔次咯!”
我爸媽再也聽不下去了,臉上的不悅顯而易見,幾乎要站起身來離開。
我連忙摁住他們。
鑒了這麼多年的寶,我知道。
這對瓷娃剛開始許願會心想事成。
可隨著怨念的擴散,人會漸漸受此物控製,進而失去意識。
4.
“對了表姐,也有你的一份。”
表弟掏出來不知道是哪裏搞來的劣質口紅,塞進我手裏:
“這都是高級貨,和你之前用的那些破爛口紅不一樣。”
“你以後用這個,之前的給我媽用。丟了怪可惜。”
小姨此刻手上正拿著我從旗艦店內買的正版口紅往嘴上塗色。
還裝出來一幅不想要的樣子,美名其曰是在避免浪費。
“好啊。反正之前那個口紅不小心沾上了我的血,本來想扔掉的。”
我若無其事的撩了撩劉海。
小姨一聽立馬急了,慌亂的擦著嘴巴,張嘴欲吐。
我不禁笑出了聲:“騙你的啦小姨,那麼緊張幹嘛。”
我扭頭,朝著低頭擺弄懷裏瓷娃娃的表弟說:
“感覺眼睛那裏好像少了點什麼呢,其實也沒那麼好看嘛......”
表弟看不慣我一臉瞧不起他懷裏寶貝的樣子。
上前一把奪過小姨手中的口紅。
為瓷娃點了雙大眼睛。
原本沒有眼睛的一對瓷娃,此刻被點了一雙紅眼,好似有了生命一般。
充滿怨念的古董被主人點了眼睛,會加速厄運的進程。
並且這紅眼就像印在上麵了一樣,怎麼也擦不掉。
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連忙誇讚好看。
看著麵前的小姨拿著我的大牌口紅在嘴唇上試來試去。
的確,那確實不是沾了我的血。
而是沾上了我家狗的血。
的確是該扔掉的,我絲毫不心疼。
我耐心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血眼瓷娃,咒怨困人。
果然,夜半三更。
我聽到了客廳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
在微弱的光線下,我小心翼翼地撇開門縫,偷偷探出頭去。
表弟此刻正穿著睡衣跪在客廳,對著什麼東西狂磕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