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潯野在最窮最慘的那年被女朋友拋棄。
是我幫他解決了難題,陪他走到現在的風光。
在我懷孕五個月的時候。
我發現沈潯野的前女友回來了。
而此時原本該在出差的沈潯野。
正坐在醫院輸液大廳裏溫柔的給她試著額間的溫度。
更糟糕的是。
這天,我的孩子沒了。
.
冬天的風,不經意的吹在身上,總是涼的刺骨。
此時的沈潯野隻要稍微偏偏頭。
就能透過這堵透明的玻璃牆看見我。
但他心思一直放在虛弱的靠在他身上的許微雨身上。
我等了二十分鐘都沒等到他的一次側身。
兜裏的手機發出震動。
來電的人正是不足兩百米的沈潯野。
對方清冷的聲線又帶著些許溫度和寵溺。
「老婆,今晚別等我了,臨時加了些安排,隻能明天到家了。」
我和沈潯野認識了二十年。
還從不知道他撒謊的時候也會麵不改色。
「很重要的安排嗎?」
裏麵的兩人互相對視,清冷的嗓音再次傳來。
「嗯,有點。」
電話裏跟著又傳來一句。
「早點休息啊,老婆,想你。」
窗外的漫天大雪裏,有對情侶在打鬧。
那時的我們總是赤忱至極,滿腔都揣著對感情的忠貞。
但這一切都抵不過曾經那個深愛過的人。
在他掛斷電話前,我淡淡開口。
「沈潯野。」
「回頭。」
2.
乍然閃過的亮光刺了下我的眼。
我還是清楚的看見沈潯野僵在臉上的笑意。
在他下意識推開許微雨逐漸慌亂的時候,然後轉身離開。
五年前,沈潯野和許微雨是熱戀的情侶。
貧民女孩許微雨得到了沈大少的真心一直是我們圈子裏的傳奇。
朋友都勸沈潯野玩玩就好,別當真。
隻有我知道沈潯野是下定了決心,真的要跟許微雨過一輩子的。
許是沈潯野的戀愛腦無藥可救,老天都要給他加些難題。
那一年,沈潯野家宣布破產,父母受不了打擊接連而去。
與他相戀多年的許微雨也在幾個月後向他提了分手。
理由是,許微雨的爸媽不同意這門婚事了。
但誰都知道,許家是吸血的螞蝗。
沈潯野吸不動了,自然要更換對象。
隻有沈潯野自己傻傻的相信許微雨會跟他一樣傻。
他們分手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到現在我都記得那天的沈潯野,在許微雨家門前狼狽的求了很久。
但許微雨卻從始自終都沒露過麵。
甚至在幾天後就高調的和其他人宣布了新戀情。
一段時間後跟著那男的出了國,徹底的消失在我們那個圈子裏。
頹廢了很久的沈潯野在有一天的早晨找上我。
他隻說了四個字,「昭昭,幫我。」
在我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去世了,很早爺爺就開始教我管理企業。
能幫沈潯野的,我算是不二人選。
何況沈潯野於兒時對我有恩。
我還喜歡了他很久,很久。
他知道怎樣能輕鬆的拿捏我,我拒絕不了他。
後來攜手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內感情升溫,他向我求婚是順理成章的事。
隻是我沒想到。
五年過去了,許微雨一回來。
一切假裝過去的往事都現了原形。
3.
十多分鐘後。
沈潯野喘著粗氣出現在我的病房門口。
他顫著聲,「老婆......」
我反而有些格外的平靜。
隻是在觸及肚子時,幾個小時前哭的頭痛欲裂的感覺又傳了來。
「阿野,我們的孩子沒了。」
沈潯野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他張了張嘴又合上。
眼眶猝不及防的就紅了一片。
他跪在我床邊,「老婆,對不起。」
我沉默的看著他。
他身上茉莉花的香氣混著消毒水味一起傳進我鼻尖。
令人忍不住的犯惡心。
心中壓下的那些怒氣,那些酸澀突然就湧了上來。
今天是沈潯野的生日。
幾個小時前我為迎接他今天回家親自做著準備。
就在我出去取他最愛吃的蛋糕的時候,被人騎車撞倒在地。
肇事者當場就跑了路。
我被人送到醫院時,孩子已經掉了。
喪子之痛讓我一時絕望到極點。
昏厥多次後,我才強忍著情緒,打給了唯一能依靠的人。
而電話裏的沈潯野當時正忙得不可開交。
任何委屈都識趣的沒有說出口。
何況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將這個殘忍的噩耗告訴他。
他那麼期待這個孩子。
那是我們婚後磨合兩年,才放下所有過去下定決心要的愛情結晶。
如今,就這麼沒了。
可是,他呢。
在我擔心著他的情緒,最需要他的時候。
不僅騙我,還在照顧別的女人。
但我一向習慣了情緒不外泄,做不來大吵大鬧的模樣。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淡漠的可怕。
我的聲音很輕很淡,平靜的述說著我的要求。
「阿野,撞我的人逃了,我要告他。」
此時的沈潯野應該對我充滿了愧疚。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啞著聲道。
「好。」
4.
沈潯野接我回了家,安排了小產後的專人照顧。
自己也推了工作整日陪著我。
我沒再提他和許微雨那天的事。
他反而對著我幾次欲言又止,行為舉止間帶著比以往更甚的寵溺。
其實我知道沈潯野不會出軌。
但和曾經深愛過的人藕斷絲連,始終令人不安。
我和沈潯野結婚兩年,他曾向我求過兩次婚。
第一次是三年前,彼時我還不能確定他向我求婚,到底是因為賭氣還是因為愛我。
我拒絕了。
第二次就是兩年前。
我們開始像所有平常的小情侶那樣陷入熱戀裏。
越陷越深。
我能感覺到他的心裏已經裝滿了我。
婚後我們也像所有的夫妻那樣,照顧彼此。
病了遞藥,餓了煮粥,甜蜜纏綿。
我以為他和許微雨的事真的成了過去。
但醫院裏的沈潯野,並沒在許微雨靠上來的那刻推開她。
無情的事實告訴我,他的心裏還有許微雨的位置。
隻是,目前為止我還是贏家。
5.
我交代了傭人,若是有個叫許微雨的上門,一定讓她進來。
午飯後,果不其然就等來了我想等的人。
沈潯野看著突然到來的許微雨,眸子微沉。
還沒待他問清來由。
許微雨先“撲通”一聲跪在了他麵前。
「阿野,求你,放過我舅舅一次好嗎?」
沈潯野皺著眉頭。
聰明如他,就算沒見過那個肇事者。
此時應該也反應過來撞我的那個人,正是許微雨的舅舅。
許微雨的那一大家子,曾經我們圈子裏的人有幸都依次見過。
他們當時甚至還打著沈潯野的旗號,問我們都要了不少錢。
沈潯野在許微雨的苦求中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你說撞傷我老婆,害死我兒子的人是你舅舅?」
沈潯野的語氣實在算不得好。
導致許微雨頓時臉煞白,就像被誰欺負了的模樣。
「阿野,我舅舅他真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嚇壞了才跑走的,他現在已經知道錯了,看在過去的情分上,饒過他這一次好嗎?」
沈潯野嘲諷的勾了勾唇,眼裏流露出恨意。
「許微雨,過去的情誼?你既然還記得過去,就應該沒臉再跑到我麵前來求情。」
「何況你連求情的對象都搞錯了,現在去向我老婆磕頭道歉。」
「我可以考慮你的請求。」
心臟不可避免的瑟縮一下。
以沈潯野這些年的手段來看。
觸及他底線的事他絕對不會留絲毫的情麵。
現在是孩子沒了,應該也算他的底線了吧。
許微雨竟然還能有求情的機會。
何況他這樣無法控製的情緒。
到底是在為我和孩子討回公道,還是在為曾經的自己不甘。
許微雨咬著唇,像是此時才看見我。
「宋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真的......」
頭還未磕,她已經委屈哽咽的不成樣子。
我冷著臉,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她又側頭看了眼沈潯野,後者也正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許微雨慘白著臉開始跪下向我磕頭。
在她彎腰的那一刻。
我卻看見沈潯野垂在身側的拳頭猝然攥緊,青筋暴露。
滿室寂靜,隻剩下許微雨的磕頭聲越發響亮。
沈潯野的身影越來越站立難安,我有些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
「行了,許小姐,現在坐在你麵前的不是宋小姐,而是沈夫人,你嗑錯人了。」
比許微雨露出怨恨被羞辱的表情前。
是沈潯野猛然轉頭看向我的不可置信和微微......責怪。
「阿野,我們的孩子沒了。」
我在提醒他,現在不是在追究他和許微雨的往事。
而是在為我的孩子討回公道。
沈潯野眼裏所有失控的情緒再次被愧疚,自責取代。
可我討厭看到他這副表情。
這讓我覺得孩子沒了他一點也不傷心,隻有對我的愧疚。
許微雨的臉色青紅交錯,含著一汪眼淚狠狠的怒視著我。
在我平靜的注視下,屋內再次響起一陣陣的磕頭聲。
大概十幾分鐘後,沈潯野煩躁的怒喝。
「夠了,給我滾。」
「我兒子的命你舅舅必須要還。」
6.
許微雨是帶著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屈辱的表情走的。
沈潯野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也一並被帶走了靈魂,獨留一個軀殼放在我在這裏。
「你要想追出去,現在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