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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羿身上還穿著病號服,隱約可見腰身上包紮的紗布。
他眼裏透著深深的殺意,毫不收斂。
冰涼的戰栗感傳遍全身,虞嫣無力為自己辯解:
“我沒有......這病房裏有監控,你可以調監控......”
她緊緊抓著周行羿的衣袖,被他狠狠拂開。
他先是心疼地擦幹淨孟若清手臂上的油漬,隨後便轉過身來,捏住虞嫣的下巴迫她抬起頭。
“清清給你熬的雞湯你不是喜歡潑嗎?但我覺得太浪費了......”
他聲音森寒:
“還是喝下去比較好。”
周行羿用指尖撬開虞嫣的嘴,端起了保溫桶裏還沒倒完的雞湯。
迎著虞嫣眼角溢出的淚,他動作頓了一下,便狠狠灌了下去。
雞湯灼燙無比,一股腦灌進去,虞嫣的食道被燙到起泡。
整塊的雞骨頭尖銳,更是劃破她的食道。
保溫桶被無情扔到地上。
虞嫣下意識嘔吐咳嗽起來,卻發不了聲。
周行羿冷眼看著,
“這是警告,再有下次,我會讓你知道後果。”
他牽離幸災樂禍的孟若清,小心地觸摸她手臂上的水泡,滿是心疼:
“疼嗎?”
虞嫣在原地看著,突然想笑。
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受傷的食道流出血,被她咳出。
眼淚大滴大滴流出。
虞嫣知道,她徹底死心了。
出院那天,虞嫣曆經治療,隻能發出微弱的嘶啞聲音。
周奶奶心疼極了,手裏的拐杖猛地敲在地上:
“把那個逆子給我帶回來!”
周行羿被綁來的時候,鬆散的領口還能看見吻痕。
周奶奶氣得一拐杖狠狠打到周行羿的身上,厲聲:
“和那個禍害分手!”
周行羿不發一言。
又是幾棍子下去,周行羿才終於開口:
“奶奶,我喜歡清清。”
周奶奶氣急:“你知不知道孟若清是個什麼貨色!馬場的意外就是她安排的!還有醫院裏,那湯明明就是她自己潑到自己身上的!這樣的人!你為了她傷害嫣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周行羿厭棄地看了虞嫣一眼:“你就這麼愛撥弄是非。”
虞嫣靜靜回望他,嘲諷牽起唇。
在周行羿的心裏,孟若清永遠是純潔無害的。
周行羿堅定聲音:
“我愛孟若清,我會娶她,我不會和她分手。”
無論周奶奶怎麼打,周行羿從始至終隻有這一句話。
周奶奶打到大喘氣,被虞嫣扶住,她閉了閉眼睛:
“請家法。”
管家不敢忤逆,從周家祠堂拿出一根鑲嵌著倒刺的粗黑鞭子。
“打!”
一鞭一鞭下去,周行羿被打得悶哼。
白色的襯衫被鞭子劃破,露出皮開肉綻的後背,鮮血淋漓。
虞嫣看見周行羿後腰的紗布,心中輕歎一口氣,半晌抓住了周奶奶的衣角。
“奶奶,算了。”她的聲音沙啞小聲。
管家收了手,周奶奶疾聲:“你滾!你這麼固執,遲早有後悔的一天!”
“我不會後悔。”
周行羿踉蹌站起,目光落到虞嫣身上,晦澀浮沉,最終喑啞道:
“虞嫣,我會和孟若清結婚,你最好別再搞鬼。”
虞嫣輕笑,認真看向周行羿:
“好,祝你和她百年好合,恩愛長久。”
虞嫣沒有機會搞鬼。
因為第二天就是她嫁去裴家的婚期。
周奶奶淚眼擦掉虞嫣眼角的淚水,“嫣嫣,以後有什麼不如意就回來,奶奶給你撐腰。”
虞嫣將手搭到老人手上,點點頭。
“奶奶,我家老宅有一棵百年紫檀樹,爸媽留下給我打梳妝台的,我用不上,您用來給自己做根拐杖吧。”
管家在一旁囁嚅:
“嫣嫣,那棵紫檀樹被少爺砍下來,給孟若清打妝奩盒拍短劇用了。”
虞嫣靜默了許久。
算了。
她衝周奶奶和管家揮揮手,上了裴家派來的婚車。
禮花在頭頂炸開,繽紛的色彩像是童年時,因小周行羿調皮爬樹而落下來擾人看書的花瓣。
周行羿,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