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內,護士正在為俞莫桐輸液,她一動不動的躺在那,任由醫護人員折騰。
綁架案之後,俞莫桐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
炸彈並不致命,卻給她帶來巨大的傷害,身上多處的燒傷,令她每一次換藥都想在地獄裏走過一趟,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
可是,這些疼痛和周賀然帶給他的傷害相比,根本變得不值一提。
輸液後,護士將她身上的紗布扯下。
當傷口被粘黏在紗布上撕開時,痛苦的呻吟充斥在整間屋子。
俞莫桐死死咬住蒼白的下唇,冷汗瞬間浸透了病號服。
燒傷的疤痕讓她原本白淨如雪的肌膚變得醜陋猙獰。
“馬上就換好藥了,再忍一忍。”護士有些不忍,貼心安慰著。
俞莫桐輕輕搖頭,快要痛到昏厥過去。
“莫桐,你不是說等我重回現在的身體,我們就結婚嗎?”
“你一定要堅持住,等你好了,我願意娶你。”
周賀然握住她的手,低沉地聲音默默在耳邊響起,此刻卻如同惡魔的低語,令俞莫桐痛苦不堪。
俞莫桐知道,或許周賀然已經玩夠了,願意回到自己的身邊了。
她期盼他娶的時候他無動於衷,現在她死心了,他卻想要成全她。
可她不可能和他結婚,因為一周後,她就可以永遠的離開他。
他願意娶她,她也不願意再嫁了。
俞莫桐閉上眼,任由疼痛將自己拖入黑暗。
在醫院的日子很無聊,除了偶爾看看新聞,沒有人陪她聊天。
唯獨一個人,每一天都毫不倦怠地堅持給俞莫桐發消息。
“我明明什麼事都沒有,賀然非要我住院療養,說怕我落了病根子。”
“賀然也真是的,這麼點時間都忍不住,非要纏著我做。”
“聽賀然說你每天換藥都吵得他頭疼,他其實也早就受不了你了。”
圖片裏有的是醫院的病房,蘇婉寧窩在周賀然的懷中,滿臉甜笑,桌上擺滿了削好的水果。
也有倆人衣衫不整的事後床照,而周賀然身上那件襯衫,正是當天陪俞莫桐上藥時穿的那套。
看著這些親密照片和蘇婉寧挑釁的話語,俞莫桐隻感到胃部一陣翻江倒海。
每天在病房聽著那持續不斷的手機消息提示音,俞莫桐已經趨近於麻木。
她將蘇婉寧拉黑,所有消息都設置成了免打擾。
所幸爆炸沒有傷及要害,養了幾天後俞莫桐就可以出院了。
最後的幾天換藥,周賀然都沒有再過來,仿佛之前假惺惺的照顧都隻是她的幻覺。
出院的那一天,她辦完所有手續,沒有通知任何人,獨自拎著大包小包踉蹌著離開醫院。
正在醫院附近打車時,她突然看到來接蘇婉寧出院的周賀然。
他小心翼翼地護著她上車,好像她是個瓷娃娃,生怕磕著碰著就摔碎了。
俞莫桐正準備避開,卻不巧被蘇婉寧看到。
“莫桐姐,你出院了?一起走吧。”
在周賀然的麵前,她語氣甜膩可人,沒了往日的囂張,俞莫桐本要拒絕,卻挨不住她再三邀請,勉強上了車。
“對不起啊莫桐,最近太忙了,忘記你是今天出院了。”
見俞莫桐真的上車,周賀然臉色不自然的回身道歉,語氣卻沒有絲毫的歉意。
忘了?這幾天他天天到醫院陪蘇婉寧做檢查,和她上床,這時候卻說忘了?
分明是他的心早就不在她身上了。
俞莫桐合上眼睛,也懶得再搭理他的謊話。
“賀然,終於可以出院了,我想吃西餐!”
“好,你要吃什麼都給你買。”
一路上,倆人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周賀然看向蘇婉寧的眼神,是俞莫桐許久未見的溫柔。
她獨自坐在後座,看周賀然貼心將蘇婉寧的發絲別到耳後,移開了視線。
窗外景色飛逝,這條路曾經她和周賀然走過無數遍,一切都和過去別無二致,可如今再看,心緒卻已是大不相同。
俞莫桐在心中默默計算著離開的日子,再過三天,她就可以徹底和過去道別。
她最後抬頭看了眼曾經深愛了五年的男人。
周賀然,既然你想要自由,那我就成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