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孩子時遭遇難產,大腦缺氧成了植物人昏迷八年。
醒來的第一天,就撞上老公和閨蜜的盛世婚禮。
我拿命換來的寶貝兒子,當眾將我推倒在地。
“你是哪來的賤人,休想破壞我爸和晴阿姨的感情!”
我拚命解釋:“我是你媽媽啊。”
卻被他不耐煩地打斷:
“生而不養,我沒有你這樣的媽。”
“我寧願是晴阿姨親生的,染上你的基因隻會讓我惡心。”
看著父子倆如出一轍的冷漠。
我點點頭,聲音很平靜:
“好,那祝你如願。”
1
裴珩擋在顧晴身前,滿臉戒備。
“這裏不歡迎你,趕緊滾!”
我看著這張和我相似的小臉,久久無言。
轉身要離開時卻被顧晴叫住。
她笑語盈盈說:
“阿妍,孩子不懂事,你別在意。”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婚禮你怎麼能缺席呢?”
我被安排到角落。
裴承硯先來找我。
他眉頭緊鎖,一臉厭惡:“安妍,別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
“你昏迷了這麼久,難不成還要我為你守身如玉嗎?”
我沒理睬他的冷嘲熱諷,迫切問:
“那為什麼偏要把阿珩送給顧晴照顧?”
他眉頭緊蹙,沉聲說:
“安妍你害的晴晴無法生育,奪走了她當媽媽的權利,我自然要讓她撫養阿珩替你賠罪。”
我害的顧晴無法生育?
我咬緊牙關,氣笑了。
當初顧晴非要帶著懷孕七個月的我飆車,出事後她轉身逃跑。
導致我早產大出血,直接變成植物人,活生生昏迷八年。
她害怕被指責,將所有的罪過推到我身上。
指著褲子上的月經血說,自己子宮受損,無法受孕。
偏偏裴承硯信了她的謊言。
可笑我用命換來的孩子竟認她做母親。
我的丈夫也娶她為妻。
我自嘲笑笑,看著裴承硯負氣離去。
婚禮開始,他在眾人的起哄聲中掐住顧晴的腰,吻了下去。
看著兩人交換戒指,裴珩趴在我耳邊低聲說:
“其實我看過你和我爸的婚禮視頻......”
他故意停頓一秒說:“可真簡陋,那也配叫婚禮。”
我的婚禮和顧晴的確實沒法比。
婚禮現場隻有幾個氣球彩帶敷衍了事。
哪像今天,十萬株紅玫瑰從法國空運而來,香氣撲鼻。
我收斂了思緒,平靜點頭承認:
“是啊,你爸爸對顧晴很好。”
見沒有刺激到我,裴珩狠狠的跺了跺腳,帶著滿心的憤怒跑開。
我沒有剛見到他時那般欣喜,安靜坐著沒去哄他。
婚禮流程過半,裴承硯和顧晴攜手敬酒。
顧晴將酒杯硬塞到我手裏,笑容溫柔。
說出的話,卻充滿挑釁。
“阿妍,為了慶祝我的婚禮,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下去哦。”
她嘟著嘴巴,嬌嗔說:“不喝,就是不祝福我和承硯。”
我剛出院,身體尚未恢複。
酒精是能要了我命的東西。
見我無動於衷,裴承硯皺眉,不耐催促:
“身為晴晴的閨蜜你喝下去又能怎樣,別讓晴晴難過。”
“快點!我警告你,不要把局麵鬧得太難看。”
看著他冰冷的眼神,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辛辣充斥口腔,我下意識的幹嘔,胃痛到痙攣。
抬起頭,扯了扯嘴角,我終於開口:
“裴總,祝您和顧晴百年好合。”
2
見我喝得如此急,裴承硯臉色微變,忍不住抓住我的手。
顧晴卻忽然捂住嘴巴,驚呼:
“阿妍,你的手上是什麼?”
我低頭看向無名指。
那裏紋著一枚戒指。
剛結婚時我嫌帶戒指不方便,總是偷偷摘下來。
裴承硯很是不滿,幹脆拉著我去了紋身店,紋了對情侶戒。
他得意洋洋說:“哼哼,現在看你還怎麼摘下,你這輩子都是我的人咯。”
裴承硯也順著目光看去,臉色一變。
立刻對著身後助理吩咐道:“現在立刻去找紋身師,把安妍手上的紋身洗掉。”
說完,他扭身環抱住顧晴,低聲道歉。
“對不起晴晴,以後我隻會和你戴對戒。”
抬手之間,我清楚地看到裴承硯手上的紋身早已不見。
婚禮結束,回到家。
我下意識走向主臥。
卻被裴承硯一把抓住。
他黑著臉,麵露不耐:“安妍,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顧晴拍了拍腦袋,故作驚訝:“哎呀阿妍,實在對不起,我忘記給你準備房間了。”
她指向樓梯下的隔間說:“其他房間裝著承硯送我的禮物,先委屈你住在雜物間裏,好不好?”
她的語氣愧疚,眼神中卻透著暢快。
明明這棟別墅裏光是客房就有5個。
剛推開房間門,我和裴承硯的結婚照赫然出現在我麵前。
隻是,照片中我的臉被人狠狠刮花,麵目可怖。
顧晴站在我身後,玩味地問:“安妍,想知道這是誰弄的嗎?”
不等我說話,她幽幽說:“你的寶貝兒子劃的哦。”
“一刀一刀,像對待仇人一樣,刮花了你的臉。”
顧晴忍不住笑,得意說:“可惜你是沒見到啊,你拚命生下來的寶貝兒子是如何對我言聽計從的。”
“就因為我說你對我不好,他就發誓要替我報仇,恨你一輩子呢。”
見我沉默,她眼底盡是嘲笑:“安妍,看著你的傻兒子,我就想笑啊。”
我攥緊了手,怒意攀升。
終於忍不住高高揚起了手。
“別碰晴阿姨!”
不等我扇下去,裴珩突然衝進來,將我狠狠推開。
我沒反應過來,整個人撞到堆放的雜物上,後腦勺傳來劇痛。
裴珩像隻憤怒的小獸,紅著眼瞪我:
“賤女人,別想傷害我媽媽。”
“給我媽媽道歉!”
3
心像是被人揪住。
這就是我日夜期盼的孩子。
我忽然覺得荒唐可笑,在他充滿恨意的眼神中,對顧晴說: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深夜。
裴承硯突然敲響了我的房門。
他鬆開了眉頭,語氣軟了下來,自顧自說:“今天的事,我聽說了。”
“安妍,是你先傷害晴晴的。”
我無動於衷,淡淡說:“你不用替顧晴討公道的,裴珩已經逼我道歉了。”
聽到我連阿珩都不叫了,裴承硯眼底閃過一絲驚愕。
目光落在我平靜的臉上時,還是稍稍放緩態度。
“阿珩還小,你何必跟他計較。”
“顧晴畢竟替你撫養了他八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夠了!”
難道是我不想親自撫養孩子的嗎?
我沉聲打斷他,“還有事嗎?我要睡覺了。”
見我如此態度,裴承硯也染上幾分怒意:
“安妍,晴晴是你的恩人,是我現在的妻子,你沒資格和她置氣!”
“今天累了一天,晴晴最喜歡你做的麵,正好你回來了,去做碗麵給她吃。”
他理直氣壯地吩咐我,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指甲深深嵌入肉裏。
愣了很久,我才走向廚房。
做完飯,兩人遲遲不下來,我也懶得等,起身回房間。
路過主臥時,卻聽到裏麵傳來的曖昧水聲和嬌喘聲。
一聲低吼後,聲音漸小。
顧晴無骨般攀著裴承硯的脖子,擔心說:
“承硯,安妍怎麼會醒,我們的藥不管用了嗎?她如果知道是我們故意不讓她醒來怎麼辦?”
“不會的,我做的隱蔽,她查不出來......”
我被釘在原地,入墜冰窖。
那些噩夢般的記憶再次浮現在眼前。
充斥著鮮血與哀嚎。
大出血時,我緊緊握著裴承硯的手,嚇白了臉。
哽咽著說:“承硯,我好痛…救救我......”
裴承硯紅了眼圈,信誓旦旦說:“阿妍,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他衝醫生吼道:“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必須治好我的阿妍!”
原來,我最信任的人才是真正的劊子手。
顧晴偷笑,又故作善解人意說:
“我們這樣對阿妍是不是不太好啊?”
裴承硯皺眉反駁,理所當然說:“當然不會。”
“安妍她臨生產還逼著你帶她飆車求刺激,這樣的人怎麼能帶好我的孩子,撫養出合格的裴家繼承人,不如就讓她睡著,把阿珩交給你來撫養,我才放心。”
我不可置信地聽著,那枚冷透了的心更是沉入寒池。
顫抖著手,推開了房門。
4
裴承硯嚇了一跳,連忙拉起被子蓋住顧晴。
他黑了臉,壓抑不住怒意:
“安妍,進門前不知道敲門嗎?你果然還是那個鄉野村婦,不懂規矩,沒有教養。”
鄉野村婦?
裴承硯真是忘了,就是我這個鄉野村婦靠著一點點的努力,給他提供了公司的啟動金。
也是我這個鄉野村婦,將創業失敗的他從河裏救上來的。
像是一盆冷水迎頭潑下,我忽然冷靜下來。
平靜說:“麵好了。”
說完,不顧裴承硯軟下來的目光,轉身離去。
回到狹小閉塞的雜物間,我瞬間癱坐在地,隻覺得一陣惡寒,渾身發涼。
我撥通了顧晴死對頭周夢的電話。
“周小姐,有興趣和我做一筆交易嗎?”
“我幫你扳倒裴家和顧晴,你帶我離開。”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我終於鬆了口氣。
次日一早,我便開始收拾行李。
顧晴為了報複我,將我的東西隨意地丟在雜物間裏。
其實也沒什麼重要的,隻是......
我看著麵前收拾出來的,生產前我親手給裴珩製作的玩具,有些猶豫。
歎息間,後背傳來一陣刺痛。
裴珩站在門口,得意的指著地板上的石頭。
“臭小偷被我發現了吧,從早我就聽到你在這翻找東西。”
“快點把偷拿的東西給我放回去,否則下一次砸中你的可不是石頭這麼簡單。”
我偏不如他意,平靜說:“這是我的東西。”
“胡說八道!”
見我反駁,裴珩驟然怒了,像隻憤怒的小牛衝了進來。
不分由說地將我麵前的東西摔壞,砸碎。
飛濺的塑料劃傷了我的臉。
裴珩指著我臉上的傷口,嘲笑說:“這裏哪有你的東西,這個家裏的一切都是我晴媽媽的,她才是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
“你這個小偷,趕緊給我滾!”
我的目光落在地上的碎片上,良久才淡淡一笑:
“如你所願。”
我轉身離開,空著手找到裴承硯,聲音很平靜。
“裴承硯,我要走了,離婚吧。”
5
房間像被摁了靜音鍵。
裴承硯臉色微變,下意識抓住我的手:“你要去哪?”
顧晴一臉驚訝又善解人意的樣子,“阿妍,你是不是和阿珩鬧別扭了?他隻是個孩子,你是他媽媽怎麼能說拋下他,就拋下他呢?”
聞言,裴承硯鬆開手,滿眼失望:
“安妍,你要我說幾次,裴珩那麼小,你卻三番五次和他計較,你還配做一個母親嗎?!”
若是從前,我一定會開口解釋,訴說我對裴珩的感情。
可如今,我隻淡淡一笑:
“裴承硯,你給我做母親的機會了嗎?”
裴承硯被噎住,惱羞成怒道:
“安妍,你沒有家人,沒有房子,除了待著這裏還能去哪?”
“看在我們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麵上,我肯收留你,你還作什麼妖!”
在裴承硯的設想中。
我應該歡天喜地的道謝。
然後耐心照顧顧晴,在她想吃麵時,隨時聽命。
可我不想再當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聽話的狗了。
“感謝裴總。”
“但我不需要了。”
顧晴眼中含淚,忽然抽噎一聲,委屈說:
“阿妍,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恨我取代了你嫁給承硯,不想讓我撫養阿珩,可是當初形勢所逼,承硯隻是個大手大腳的男人怎麼能照顧好阿珩呢。”
“現在既然你回來了,我也該走了,我隻求看在閨蜜一場的份上,你能原諒我。”
說著,她衝我深深鞠了一躬。
裴承硯小心扶起她,沉了臉色。
“晴晴不必向她道歉,這些年你辛苦照顧阿珩,早已成為我心目中裴家的女主人,我看誰敢趕你走!”
在看了我一眼後,他徑直掐著她的腰,旁若無人地親了起來。
裴珩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捂著眼睛,害羞說:
“爸爸媽媽,你們不知羞。”
又看向我,眼神挑釁:“看到我爸爸媽媽這麼恩愛還不快走,真是不要臉,我是不會讓你破壞他們感情的!”
我衝著他們笑笑,不再多言。
轉身離去。
裴承硯麵色緊繃,咬牙說:
“安妍,你別後悔。”
顧晴抽噎著,梨花帶雨道:“阿妍,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應該走的人是我。”
她的話永遠是那麼善解人意,眼神中卻充斥的得意與暢快。
我垂眸,堅定又果斷:
“永遠不悔。”
6
從裴家出來,我來到咖啡館。
周夢已經到了,看到我劃傷的臉頰後,微微挑眉:
“安小姐,看來你醒來後也受了不少委屈。”
我毫不在意的點頭,“顧晴的手段你也不是第一天見。”
我知道周夢還是在顧晴安排的宴會上。
顧晴當眾潑了周夢香檳,毀了她的天價禮服,然後倒打一耙說周夢欺負了她。
看著顧晴泫然欲淚的樣子,所有人都信了她。
周夢因此被家裏禁足,聯姻對象也以品行不佳的緣由退了婚。
從此周夢就對顧晴恨得牙癢癢。
而如今,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我打開手機,將裴承硯和顧晴對我下藥的錄音放了出來。
周夢收斂了玩世不恭的微笑,正襟危坐。
良久後,抬眸看我:
“安妍,這段錄音放出來後會毀了裴承硯的事業的,你確定嗎?”
不怪周夢會問。
靜山市無人不知,裴承硯公司的啟動金是靠我的小飯館一碗又一碗的麵條供養出來的。
那時我們的感情沒人能夠商榷。
人人都說裴承硯命好,我也從不掩飾對裴承硯的愛。
可惜,物是人非。
我收回思緒,點點頭,“確定。”
“我要裴承硯和顧晴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
見我態度堅定,周夢這才鬆了口氣。
拍了拍我的肩,又向我講起我昏迷的這些年裏靜山市的“熱門新聞”。
我低頭看視頻。
是裴承硯為顧晴慶生的那天。
他從身後握著她的手切蛋糕。
裴珩拉著顧晴的裙擺,小臉掛滿笑容:
“祝晴阿姨生日快樂,希望晴阿姨能早日當上我媽媽!”
顧晴捂著嘴巴,巧笑嫣然,拍了拍他的腦袋。
“阿珩不要胡說。”
裴承硯卻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一雙桃花眼深邃又深情,“不是胡說。”
說完,他單膝跪地,從口袋掏出一枚粉鑽戒指,向她求婚:
“晴晴,嫁給我好嗎?”
知情人士紛紛起哄。
“裴總好大方,我還說是誰花一擲千金買下粉鑽戒指,原來是您。”
“這枚戒指叫永恒之心,寓意永遠深愛,絕不分離,裴總是愛慘了顧小姐啊。”
“親一個,親一個......”
裴承硯俯身,吻上顧晴。
周夢看向我,麵上帶著探尋。
以為我會因此難過,伸手撫了撫我的後背。
卻不知我的心如一潭死水,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平靜說:“我沒事。”
“裴承硯的真心,還真是隨意。”
先是我的紋身戒,再是顧晴的永恒之心。
他的諾言總是隨口就能說出。
從決定離開的那天,我就不在乎了。
周夢將錄音備份,主動說:
“這件事靠我一個人不行,還要律師。”
她將一個號碼推給我,“這是我家最有名的顧問楚懷謙。”
我在餐廳約見了他。
楚懷謙比我想象的年輕,豐神俊朗,舉止間張弛有度。
聊完初步構想後,我對著他伸出了手。
“楚律,合作愉快。”
他笑笑,和我握手,“合作愉快。”
“你們在幹什麼?!”
手掌觸碰的刹那,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