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竹馬顧凜川是最不般配的情侶。
他是高高早上的顧家大少爺,而我隻是僥幸和他一起長大的保姆女兒。
他告白那天,我晚上起床喝水,卻意外聽見他和兄弟的戲言。
“你不是前兩天才說要追隔壁班班花嗎,怎麼突然和林疏月表白了。”
虛掩的門內,顧凜川嗤笑一聲,“不表白怎麼騙她死心塌地和我念一個大學。”
“你知道的,還是家養的仆人最好用。”
我沒吭聲,隻是回房後默默把誌願改成了南方的大學。
圍著顧凜川轉了十八年,這一次,我要為自己活。
1
電話那頭的人毫不吝嗇的誇獎,讓顧凜川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
話鋒一轉,朋友又問他,“林疏月品學兼優,從小又和你一起長大,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白天羞紅著臉和我表白的男人,此刻冷笑一聲,反問對方。
“得了吧,你會愛上你家的保姆?”
他輕蔑的神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足以擊潰我所有的驕傲和自尊。
靜謐的夜裏,我頭一次聽見了少女心事的破裂聲。
此後很多年,這句話都如同魔音一樣,久久縈繞在我耳邊。
時時刻刻地提醒,我是他的保姆。
僅此而已。
後麵的話我沒有勇氣繼續聽下去。
我甚至忘記了喝水,落荒而逃地躲進房間,重新縮回了自己的龜殼裏。
窗外的蟲鳴聲此起彼伏,我蜷縮在床尾,用力地捂住嘴巴無聲哭泣。
寄人籬下,連痛哭一場都是奢侈品。
我從來沒想過顧凜川會和我告白。
天之驕子和市井小民,本該形同陌路。
可他會無條件地擋在我身前,會真誠熱烈地說我喜歡你。
那一刻,我可恥地心動了。
冷靜下來後,我告訴他,我們不合適。
我媽媽在顧家盡心盡力地做了二十年保姆,我不想因為我讓她從此抬不起頭。
所以哪怕我們青梅竹馬,哪怕我們互相有情,我都不能邁出這一步。
至少現在不能。
他大概知道我的窘迫,主動提出要和我念一個大學。
他說,“我們就像從前一樣,上同一所學校,在一個班級,不好嗎?”
我說,好。
顧凜之高考比我將近低了一百分,為了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學。
我放棄了原本千挑萬選的985院校,轉而選擇了一個普通一本。
我從小循規蹈矩,背著媽媽修改誌願是我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
十八歲的青春短暫又熱烈,我也想瘋狂地放縱一次,做青梅竹馬愛情故事裏的女主角。
可顧凜之剛才的話卻猶如一個個巴掌,將我狠狠地扇回了現實。
顧凜之可以放縱,可以任性,可以不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隻要他不犯法,顧家永遠是他的退路。
而我,我什麼都沒有。
......
哭夠了,我趕緊打開電腦,趕在誌願填報截止前,將誌願改回了南大。
一切重回正軌。
我對得起這十八年的努力,對得起我媽媽在顧家任勞任怨工作的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