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熱水壺掉在地上,滾燙的水直接潑在了江予琳的手和腿上。瞬間,她的皮膚上冒出了一層水泡。
江予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火辣辣的灼燒感讓她差點站不穩。
聽到動靜的張路讓衝了進來,一把推開站在前麵的江予琳,衝著她吼道:“你沒長眼睛是不是?這麼大的地方都能燙到人?”
江予琳毫無防備,直接被推倒在地。她下意識用手撐地,結果熱水壺的碎片紮進了手掌,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可張路讓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蹲在李紅月麵前,仔細檢查她的傷勢,語氣裏滿是心疼:“怎麼燙得這麼厲害?江予琳,你是故意的吧!”
“不是我,是她自己沒拿穩。”江予琳實話實說。
“紅月是客人,你再不喜歡她,也不用耍這種心機!”張路讓皺起眉頭,語氣裏全是不耐煩。
“路讓,我的手好疼……”李紅月哭得梨花帶雨,舉起右手,聲音裏帶著委屈。
“別怕,我馬上帶你去衛生所!”張路讓瞪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江予琳,隨即一把抱起李紅月,頭也不回地往外衝,完全沒管江予琳的傷勢。
臨走時,李紅月回頭看了一眼江予琳,眼神裏帶著明顯的挑釁。
手上的疼痛讓江予琳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她心裏明明已經不在乎張路讓了,可相處這麼久,他居然連一點信任都不肯給她。
在他心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嗎?他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她,或者說,他根本不想了解。
江予琳覺得心裏某個地方突然空了。
到了衛生所,護士一看到她的手,立馬驚呼了一聲:“同誌,你這手燙得這麼嚴重?怎麼自己來的啊?”
護士是個年輕姑娘,一邊給她上藥,一邊絮絮叨叨:“你不知道,剛才也有個女同誌被開水燙了,她對象一路抱著來的,我還以為多嚴重呢,結果隻是一點點燙傷。她對象還一直問醫生注意事項,緊張得不得了。”
江予琳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但她沒接話,隻是默默聽著,點了點頭。
反正,隻有十天,她就要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江予琳從抽屜裏拿出準備好的學習用品,仔細檢查了一遍,又把錄取通知書小心地放了進去。正當她拿出北平大學的招生簡章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江予琳,你好像還沒跟紅月道歉!”
她抬頭一看,張路讓正冷著臉站在她身後。
江予琳捏緊了手裏的招生簡章,沒說話。
見她沉默,張路讓的臉色更難看了。
一直站在門口的李紅月趕緊走過來,拉著他的手,柔聲說:“路讓,你別為難江姐姐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李紅月的“寬宏大度”讓張路讓更加氣憤:“你看看人家紅月,多懂事!你呢?讓你道個歉還裝啞巴!果然是沒讀過幾年書,連基本的禮儀廉恥都不懂!”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紮進江予琳心裏。
她想起那個荒唐的夜晚後,張路讓指著她的鼻子罵她粗鄙;
想起他同意結婚的前一晚,他母親打電話問起她的身世時,他冷冷地說:“長得還行,就是沒文化,戶口還是農村的。”
“我沒錯,為什麼要道歉?”江予琳抬起頭,語氣平靜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