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確定,但經過了辛者庫這遭,以她對梁流徽的了解,那責罰怕是在劫難逃。
“那怎麼辦?現在就去叫老爺子?”
說著,蘭花就要跑,楚垂容叫住了人,“天色已晚,別打擾祖父了,他們在哪兒,我去看看。”
蘭花眉頭皺得更緊了,她耷拉著頭,“晚了,聽外麵人說,公子他去宮裏了。”
宮裏?
楚垂容捏著魚餌的手當即一抖。
那人怎麼會去宮裏!
魚餌在湖水裏散開,原本沉浸在水底的魚兒猛的露出頭,大口大口的吃著。
蘭花那見過這畫麵,嚇得連連後退,“小姐,明明是雨天,怎麼還會有魚上來!”
楚垂容靠著窗邊,靜靜的看著池中魚,一絲不妙的預感在心底蔓延。
“蘭花,你說錯了,不是魚上來,而是它早就在雨簾下潛伏,伺機而動。
做好準備吧,府裏馬上就要出事了!”
同一時間,辛者庫,一片狼藉,
梁時木踹翻掌事姑姑,氣勢洶洶的喊道:“還要我再說一遍嗎?叫那些欺負過楚垂容的奴婢滾出來!”
地上已癱了四五個人,他們鼻青臉腫,瑟瑟發抖。
對上梁時木的怒氣,他們嚇得連連磕頭,“梁小院使息怒啊,不是我們不叫出來,是我們真叫不出來啊。
跟令妹一起的,都是官家有罪之人,令妹放出去時,他們也被自家人帶回去了。
如今你找我們要,我們上那找啊......”
“找不到也得給我找,就算他們回去了,你們也得給我揪回來!”
這簡直是癡人說夢。
能和楚垂容在辛者庫的,不是有罪的官婢,就是貴妃特意安排的丫鬟。
說難聽些,這些人的地位不比楚垂容低。
他們哪敢為了梁時木,得罪其他人。
“不行啊,小的真的無能為力啊!”
“找死!”
梁時木瞳孔縮緊,拉起掌事之人的衣領,就是一頓暴揍。
拳頭接觸身體的聲音觸目驚心,眼看躺在地上的人就要暈過去,門外突然傳來一高昂的聲音。
“住手!”
梁時木回頭,隻見一端莊又不失俏麗的容顏。
他認得,此人乃柳妃,是母親的手帕交,也算得上他半個娘。
拳頭立刻收起,梁時木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柳姨。”
柳妃抬手,丫鬟太監紛紛將整個大門圍住,直到確保無人闖進,她才帶著貼身丫鬟靠近。
“說過多少遍了,在宮裏該叫我柳妃娘娘!
剛剛聽到你的聲音,我還以為聽錯了,沒想到你真的來這兒了,說說吧,你這混小子又在搞什麼鬼?”
她一邊說著一邊上前,瞧著地上血淋淋的人,她嚇得連忙後退,“這是?”
梁時木三兩句話,說明情況。
柳妃眉頭緊皺,“糊塗啊,你怎麼幹出這等荒唐事來!
為楚垂容報仇,你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你是忘了楚垂容因何事入辛者庫的嗎?”
楚垂容是害孟妃,而入。
孟妃,那就是個小肚雞腸的,在楚垂容身上栽了跟頭,還看不到楚垂容死,她當然會想著法對付。
好在這些年,她忙著宮鬥,忘了楚垂容,這才讓楚垂容有幸回來,否則今日怕是連楚垂容的屍骨都看不到。
本來兩家恩怨,在楚垂容放出來時,已經了了。
偏偏梁時木鬧出個報仇,這要是被那孟妃知曉,怕是整個梁家都要淌在水深火熱之中。
“愚蠢,當真的愚蠢啊,這次,你是闖大禍了!”
梁時木二丈和尚摸不清頭腦,柳妃也沒功夫閑談,她急速的安排著,
“翠微,去,找太醫!福德,去,找梁夫人,這件事必須立刻解決。
至於你,梁時木......”
目光落在身上,梁時木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緊繃身子,當即站定。
“你去牢裏住一晚,否則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消息很快傳到梁家。
梁老爺和梁夫人嚇得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匆匆就要往宮中趕。
梁流徽看見,立馬上前,“是不是哥哥出事了?”
二老麵麵相覷,滿眼震驚。
“你怎麼知道?”
“今日大哥哥行為異常,我總覺得會出什麼事兒,果不其然,爹爹娘親,你們帶我過去吧。”
梁流徽可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深受柳妃的喜歡。
倘若帶著她去,恐怕能解決不少麻煩。
想著,三人衝進馬車來到宮中。
柳妃早就在宮裏等著了,聽到腳步聲,她放下茶杯直接迎了上去。
“慧茹,你怎麼才來呀?”
慧茹是梁夫人的閨名。
兩位好友手拉著手,盡顯親昵。
然而這份親昵卻在梁老爺靠近時,瞬間降下了溫度。
“他怎麼也跟著來了?”
“事關我兒大事,相公不可不來。”
梁夫人和柳妃是閨中密友,兩人兒時便天天膩在一起,後來因梁夫人嫁人,柳妃才斷了和梁夫人的聯係。
再後來她嫁入宮中,兩人見麵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他把所有的變故都怪在梁老爺身上,因此對梁老爺諸多不滿。
“好吧,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就勉強讓他跟來了。”
梁夫人笑笑,“還是柳妃大氣。”
“行了,別在我麵前扯嘴皮子了,說說梁時木的事兒吧,他今兒怎麼搞的,竟然掀了辛者庫,得虧本宮紋聲趕來,否則消息傳到孟妃那兒,你們兩家的梁子恐怕就結下了。”
“怎麼會這樣?”
二老嚇得六神無主,梁流徽跪地啼哭,“請娘娘,救救大哥哥。
哥哥隻是一心想要為妹妹報仇而已,沒想到後果,還請娘娘看在哥哥是在您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份上,救他一條命吧。”
梁流徽邊說邊磕頭,嫩白的皮膚不過一瞬就紅腫起來。
柳妃心疼的將人扶起來,“傻丫頭,你哥哥和本宮是什麼關係,本宮怎麼可能不救他?
隻是救可以救,但怕是要讓他吃點兒苦頭。
孟妃不得恩寵,如今正受著氣,若是聞到消息,必定要在你哥哥身上撒氣,我們必須要給他一個責罰,罰到讓對方說不出話為止。
這必定會苦了梁時木,就看你們願不願意。”
“娘娘可是想到法子了,什麼法子?”
“去軍營。”
三字一出如同晴天霹靂,梁夫人險些站不穩,好在梁老爺攙扶,她才上前一步。
“不可呀,萬萬不可呀!軍中乏匱,去軍者,哪個不是身材魁梧?我兒從小嬌生慣養,哪怕是坐在院使位置,也沒吃什麼苦。
若是將他送進軍營,那可真是羊入虎口,有去無回了。
柳妃,柳兒,你可是我兒的柳姨啊,你舍得讓他受苦嗎?”